而我卻一直未能將釙元素提煉、分離出來。這是因為在原礦中它比鐳的含量還要少。不過,在我的實驗室裡存有一些釙含量很豐富的物質,我們能夠用它來做各種重要的實驗。在這之中,尤以釙放射時所產生的氦氣對實驗最為重要。
我還專門花費了一番心思對實驗室裡的測量方法做了不錯的改造。我說過,精密的測量在鐳的發現過程中起了極其重要的作用。並且,我希望有效的含量測定方法能夠帶來新的發現。
我想出了一個很有效的方法,那就是用鐳產生的鐳射氣來對鐳的數量進行測量。通過多次在我的實驗室裡使用這一方法,我準確地測出了一毫克千分之一左右的鐳,這是極其微量的。那些數量較多的,我們就運用鐳射線中穿透力較強的γ射線進行測量。這樣的設備在我的實驗室中就有。利用射線測量鐳的數量的這種方法比用天平測量要更加快速、精確。但是,要想採用這種新的度量方法,必須先要有一個縝密確定後的新標準。因此,鐳的標準問題必須在進行測量之前考慮仔細。
要想對實驗與科學研究有所幫助,對鐳的測量方法就必須建立在可靠的基礎之上。除了其內部的重要原因之外,還因為鐳在現代醫學中的應用日漸增長,控制商業生產鐳的相對純度成為必須解決的大事。
在法國曾經做過實驗,就鐳對生物所造成的各種影響進行初步研究,並且取得了很好的效果。實驗中使用的鐳就是由我的實驗室所提供的。那個時候,皮埃爾還沒有離去,實驗的結果使大家興奮不已,並且因此,被法國人民稱為「居裡療法」的鐳療法也作為一個嶄新的醫療分支在法國首先誕生了,隨後在其他國家也普遍地興盛起來。由於對於鐳的需求日漸增多,制鐳工業也就相應地取得了發展。第一家工廠出現在法國,並且運營得很成功。隨後,其他國家的制鐳工廠也相繼建立了起來,目前,最大的一家在美國,這是因為美國具有富含鐳的釩鉀鈾礦,對鐳的提煉相對來說比較容易。隨著制鐳工業取得發展,鐳治療技術也得到了相應的提高。這一治療方法對於某些疾病來說具有特殊的療效,特別是在癌症治療方面。出於這個原因,在很多大的城市裡,一些專門憑借這種方法治病的醫院應運而生,有的醫院裡還存有數克的鐳。鐳的市場售價達到每克七萬美元,這是因為鐳在原礦中的含量微乎其微,導致提煉的成本很高,售價自然低不了。
我們當初沒有料到這一發現會對社會有如此大的用處,不僅是科學上的重大成就,而且能夠治療可怕的疾病,減輕人們的痛苦。讀者們肯定能夠體會到這時候我欣慰、激動的心情。這是對我同皮埃爾多年來辛苦拚搏的回報,是無可比擬的。
如果想令鐳治療取得成功,在用量上就必須保證準確無誤。所以,不管是在工業上、醫藥上還是科研上,鐳的度量都是至關重要的。
針對這種情況,由各國科學家所組成的委員會的全體成員,集體同意制定一個國際標準來共同遵循。這一標準的制定方法是,先使用極其精確的方法對若干極純淨的鐳鹽進行測定,把它作為基本標準,然後再將若干純淨的鐳鹽的放射性同基本標準進行對比,作為副標準,以便各國進行使用。該委員會指命我來負責制定這個基本標準。
這是一項極其精密細緻的工作,絕對不允許有半點馬虎。因為大約只有二十一毫克的氯化鐳,重量極輕,所以稱量時必須非常準確。年,我將這個基本標準製作成功。這個基本標準是一個數厘米長的玻璃管,裡面裝有曾經測定過鐳原子量的純淨鐳鹽,通過委員會的批准之後,它被存放在離巴黎不遠的塞弗爾國際度量衡標準局。根據這個基本標準,委員會還制備了幾個副標準,已經投入使用。在法國各地,全部存有鐳的玻璃管,都是由我的實驗室來完成鑒定的。鑒定的方法就是對它們的輻射強度進行測量。無論任何人,都可以帶上自己的鐳到我們這裡測量、鑒定。在美國,這種事是標準局負責的。
到了年,我獲得法國榮譽騎士勳章提名。以前皮埃爾也受到過同樣的提名,但是他反對接受一切榮譽,就沒有接受。我的行為準則和皮埃爾的全部一致,因此就這件事而言我也不想使皮埃爾的意願受到違背,雖然內政部多次對我進行勸誡,但我仍然拒不接受這一授勳。與此同時,很多同事勸說我就成為巴黎科學院院士進行申請。皮埃爾在去世前的幾個月被選為院士,所以我對要不要申請成為院士,頗為猶豫,難做決定。按照科學院的規定,如果想要申請成為院士的話,就必須要挨個地拜訪巴裡的所有院士,這令我感到很不情願;但如果能夠被成功地選為院士,我的實驗室就能夠從中獲益。這麼一想,我就下定決心參加院士的競選。社會公眾對我的競選給於了熱切關注,就科學院是否應該對女院士進行接納這一議題,大家展開了激烈的辯論,一些老院士堅決反對接納女性。到最後,投票結束後顯示,我以數票之差落選。在這之後,我就再也不去申請了。因為挨個地求人幫忙是最令我厭惡和頭疼的。我想,這種選舉應該以申請人的業績為標準進行衡量,而不應該自己奔走,私下交易。例如一些協會和學會,我自己並沒有提出任何申請,就主動將我吸納為會員了。
年年底,種種費心勞神的事情彙集到一起,使我心力交瘁,終於病倒了,並且病得很重。但就是這個時候,諾貝爾獎再一次降臨到了我的頭上,並且是單獨授予我一個人的。對於我而言,這確實是一個極大的殊榮,特別是對我發現元素和提煉出鐳的極大褒獎。當時,我雖然病著,但仍舊決定親自到斯德哥爾摩去領獎。我的大姐和女兒艾萊娜陪同我前往。頒獎儀式十分隆重,同接待國家元首的氣派不相上下,令我激動不已。在斯德哥爾摩我受到了熱烈的歡迎,特別是瑞典婦女界,她們的熱情更是令人感動。由於大病未癒,加上來去的旅途勞頓,待回到法國的時候,我竟一連臥床數月。因為病情嚴重,並且從兩個女兒的教育方面考慮,我們不得不從蘇城搬到巴黎市內定居了。
年,我同幾個人合作,在華沙建立了一個鐳實驗室。這個實驗室下屬於華沙科學院,我被聘為主任,參與對其的指導。當時,我身體狀況不好,沒有離開法國返回波蘭,但我非常願意竭盡自己所能對該實驗室的研究工作進行指導。到了了年,當我的身體狀況略有好轉之後,我便立即返回波蘭參加這個實驗室成立的紀念典禮。祖國人民對我的熱烈歡迎使我激動不已。我深刻地體會到,波蘭人民在那麼艱難的政治條件下還能以如此高昂的愛國主義熱情,創建有利於祖國的事業,真得是很了不起。祖國人民的這種偉大精神令我永遠難忘。
當我的疾病只是部分好轉時,我就忍不住四處奔走,努力想在巴黎籌建一個更加合適的實驗室了。通過我的一系列努力,最後終於見出了成果,我理想中的實驗室在年破土動工了。巴斯德研究院願意與新創建的實驗室進行合作,經巴黎大學同意,新成立了一個鐳研所,其中包括兩個實驗室,一個物理實驗室,專門對放射性元素的物理和化學特性進行研究,另一個生物實驗室,專門對放射性在生物與醫學上的應用進行研究。但是,由於經費不足,工程進行得很慢,年,世界大戰爆發時,實驗室還沒有竣工。
1釙原寫作Polonium,同波蘭(Pologne)一詞相近似。
ChapterIIMarriedLife
WithmymarriagetherebeganformeanewexistenceentirelydifferentfromthesolitarylifethatIhadknownduringtheprecedingyears.MyhusbandandIweresocloselyunitedbyouraffectionandourcommonworkthatwepassednearlyallofourtimetogether.Ihaveonlyafewlettersfromhim,forweweresolittleapart.MyhusbandspentallthetimehecouldsparefromhisteachingathisresearchworkinthelaboratoryoftheschoolinwhichhewasprofessorandIobtainedauthorizationtoworkwithhim.
Ourlivingapartmentwasneartheschool,sowelostlittletimeingoingandcoming.Asourmaterialresourceswerelimited,Iwasobligedtoattendtomostofthehousekeepingmyself,particularlythepreparationofmeals.Itwasnoteasytoreconcilethesehouseholddutieswithmyscientificwork,yet,withgoodwill,Imanagedit.Thegreatthingwasthatwewerealonetogetherinthelittlehomewhichgaveusapeaceandintimacythatwereveryenjoyableforus.
AtthesametimethatIwasworkinginthelaboratory,Istillhadtotakeafewstudycourses,forIhaddecidedtotakepartintheexaminationforacertificatethatwouldallowmetoteachyounggirls.IfIsucceededinthis,Iwouldbeentitledtobenamedprofessor.InAugust,,afterhavingdevotedseveralmonthstopreparation,Icameoutfirstintheexamination.
Ourprincipaldistractionfromthecloseworkofthelaboratoryconsistedinwalksorbicycleridesinthecountry.Myhusbandgreatlyenjoyedtheout-of-doorsandtookgreatinterestintheplantsandanimalsofwoodsandmeadows.HardlyacornerinthevicinityofPariswasunknowntohim.Ialsolovedthecountryandtheseexcursionswereagreatjoyformeaswellastohim,relievingourmindfromthetensionofthescientificwork.Weusedtobringhomebunchesofflowers.Sometimesweforgotallaboutthetimeandgotbacklateatnight.Wevisitedregularlymyhusband'sparentswhereourroomwasalwaysread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