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遠去的堅實身影:民國著名文人性情檔案 第16章 劉半農:「如君之人已不可再得」 (1)
    傳略劉半農(1891—1934),原名劉壽彭,改名劉復;字伴儂、瓣穠、半農,號曲庵。江蘇江陰人,是我國「五四」新文化運動的先驅之一。著名的文學家、語言學家、教育家。同時,他又是我國語言及攝影理論奠基人。他的《漢語字聲實驗錄》榮獲「康士坦丁語言學專獎」。是我國第一個獲此國際大獎的語言學家。

    出生於知識分子家庭,1911年曾參加辛亥革命,1912年後在上海以向鴛鴦蝴蝶派報刊投稿為生。1917年到北京大學任法科預科教授,並參與《新青年》雜誌的編輯工作,是「五四」新文化運動的積極倡導者之一。積極投身文學革命,反對文言文,提倡白話文。1920年到英國倫敦大學學習實驗語音學,1921年夏轉入法國巴黎大學學習。1925年獲得法國國家文學博士學位,1925年秋回國,任北京大學國文系教授,講授語音學。

    1926年出版了詩集《揚鞭集》和《瓦釜集》。其他著作有《半農雜文》、《中國文法通論》、《四聲實驗錄》等,編有《初期白話詩稿》,另有譯著《法國短篇小說集》、《茶花女》等。

    1934年在北京病逝。病逝後,魯迅曾在《青年界》上發表《憶劉半農君》一文表示悼念。

    兄弟劉半農與他的弟弟劉天華、劉北茂,都是我國的現代文化名人,被譽為「江陰劉氏三傑」。「劉氏三傑」出生在江蘇江陰澄江鎮一個貧寒的家庭。他們的祖父英年早逝,祖母夏氏很年輕時就守寡。自己孤單一人,就從丈夫的堂兄膝下過繼了一個男孩,取名劉寶珊。以自家微薄的財力培養他讀書識字。幾年後的一個冬天,夏氏外出時,忽然聽到河邊有嬰兒啼哭,她覺得很蹊蹺,到河邊一看,原來是包裹得很嚴實的一個女棄嬰在啼哭。看樣子出生也不過一個月左右,就抱回家撫養。這個女嬰長大後,就成了劉寶珊的童養媳。又過了幾年母親給他們圓了房,劉寶珊夫婦先後生養了三個兒子,長大後都成為了名人。

    二弟劉天華生於1895年,自幼喜歡音樂,1909年考入常州中學,被選進校軍樂隊,開始接觸到軍樂和樂器。辛亥革命爆發後,常州中學停辦,他回到江陰。為維持生計,他曾在中學當音樂教員。1915年父親去世,他自己又患病在家,花兩毛錢買了把二胡,自學二胡,創作了二胡曲《病中吟》。第二年他被聘為江蘇省立第五中學音樂教員。此時他對民間音樂產生濃厚的興趣,向民間藝人學習二胡、琵琶和古琴,還到處尋訪民間藝人採集民間音樂,獲得了很扎實的積累。

    1922年劉天華被聘為北大音樂傳習所國樂導師,培養了很多有才華的學生。1930年梅蘭芳應邀赴美國演出前,為了準備出國演出音樂資料,經京劇編劇齊如山介紹,梅蘭芳請劉天華幫助記錄京劇音樂曲牌。他用了將近三個月的時間,將梅蘭芳的京劇唱腔以五線譜的形式記錄下來,印製成書,以便帶到美國散發。這本《梅蘭芳歌曲譜》在美國很受歡迎,美國音樂界開始認識劉天華,隨即邀請他訪美。為了準備訪美事宜,他累病了,不幸染上猩紅熱而不治,於1932年6月8日去世,年僅38歲。

    劉天華是我國第一個用西方五線譜記錄整理「國樂」的音樂家,他大膽借鑒西方音樂,改進、提高民族音樂,創作了很多膾炙人口的二胡曲,如《病中吟》、《良宵》、《空山鳥語》、《光明行》等,使他成為我國二胡學派的奠基人。他還是民族樂器的革新者,對傳統的二胡和琵琶都進行了技術改進,擴展了音律,拓寬了表現領域,為這兩種古老的民族樂器賦予了新鮮生命。

    三弟劉北茂,原名壽慈,字壽元,生於1903年,是一位著名的二胡演奏家、作曲家和音樂教育家。他從小喜歡音樂,特別是在兩位兄長的影響下,在讀中學時就掌握了多種民族樂器的演奏技巧。

    1927年他以優異成績考入燕京大學英語系,畢業後先後在暨南大學、北京大學等大學任教。北平淪陷後,他拒絕日偽政權的高薪聘請,毅然放棄英語教學,到重慶國立音樂學院教音樂。由此,他開始轉入音樂事業,決心繼承和發揚二哥劉天華的「改進國樂」的遺願,獻身於國樂的改進、提高工作。

    建國後,先後任中央音樂學院和安徽師大教授。到晚年,雙腿癱瘓,於1981年與世長辭。他一生創作了一百多首二胡曲,像《漢江潮》、《小花鼓》、《流芳曲》等二胡獨奏曲,都是廣為流傳的代表作。他是我國現代音樂史上一位多產的作曲家,是劉天華事業的忠實繼承者和發展者,被譽為「民族音樂大師」。

    (30)貢獻1919年,劉半農為了推動新文化運動,想到了利用雙簧戲這個形式來宣揚新文化。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好友錢玄同。錢玄同雖是國學大師章太炎的門生,舊學根底深厚,但他十分討厭舊文學的做派和風格,曾經罵他們為「桐城謬種」、「選學妖孽」。劉半農提議兩人合演一曲雙簧戲,—個扮演頑固的復古分子,封建文化的守舊者;一個扮演新文化的革命者。用這種雙簧戲的形式把正反兩個陣營的觀點都亮出來,以引起全社會的關注。一開始,錢玄同覺得主意雖不錯,但手法有些不入流,不願參加。但劉半農堅持說,非常時期只有採取非常手段,才能達到目的。經他反覆動員,最後錢玄同才同意與他一起演一出雙簧戲。

    1918年3月15日,《新青年》雜誌第四卷三號上,忽然發表了一篇寫給《新青年》雜誌編輯部的公開信《給編者的一封信》。署名「王敬軒」。信為文言寫就,全信4000多字,不用新式標點,以一個封建思想和封建文化衛道者的形象,列數《新青年》和新文化運動的所謂「罪狀」,極盡謾罵之能事。而就在同一期上,發表了另一篇以本社記者半農之名寫的觀點與之針鋒相對的文章《復王敬軒書》,全信洋洋萬餘言,對王敬軒的觀點逐一批駁。這一雙簧戲旗幟鮮明,在文壇引起強烈反響,不僅真的引來了「王敬軒」那樣的衛道士如林琴南等人的發難,更多地卻引起了青年學子和進步人士的喝彩。魯迅對此也持肯定的態度。這一正一反兩篇文章同時出現的結果是:「舊式文人的醜算是出盡,新派則獲得壓倒性的輝煌勝利」。一些原來還在猶豫的人都開始傾向新文化了,連朱湘和蘇雪林都說他們是看了這雙簧戲才變成新派的,可見雙簧戲影響之大。

    劉半農導演的這出雙簧戲已經成為現代文學史上一個富有戲劇性的插曲,也凸顯了劉半農對新文化的貢獻。蘇雪林曾評價說:「(劉半農)雖不足與陳(獨秀)、胡(適)方駕,卻可與二周(魯迅、周作人)並驅。事實上,他對新文學所盡的氣力,比之魯迅兄弟只有多,不會少。」作為新青年的健將,劉半農對新文學的貢獻很大,但說他超越魯迅兄弟的評價未免過譽。但魯迅本人也不否認劉半農對新文化運動的貢獻,他說:「(劉半農)是《新青年》裡的一個戰士,他活潑,勇敢,很打了幾次大仗。」(《憶劉半農君》)

    首創劉半農到倫敦後不久,於1920年9月4日創作了一首題為《教我如何不想她》的小詩。這首詩很快便被同在倫敦留學的趙元任譜成歌曲,隨後在國內傳唱開來,流行至今。有人說,《教我如何不想她》是一首寫給女友的情歌。但更多的人認為,「她」字在這裡代表的是中國,這首詩應該是劉半農在異國他鄉思念祖國家鄉的心聲。

    《教我如何不想她》之「她」字,也是劉半農所首創。漢字中之「他」本無男女之分,因此翻譯外國文學作品,或自行創作文學作品,均感不便。初時,人們以「伊」字作為女性之「他」,如魯迅早期小說《阿Q正傳》、《祝福》等,均用「伊」字來代替女性之「他」。然而,「他」與「伊」為截然不同之二字,用起來仍有不少麻煩,劉半農考慮及此,反覆琢磨,乃首創「她」字以作女性之「他」,後來得到社會認可,「她」字到處通行,並載入了字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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