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象升!」
「末將在!」
「通知我軍將士,把槍都收起來!去找關寧軍借鳥銃和大刀,準備接收山海關!」既然敵人都還沒注意到俺的存在,那就繼續跟他們演下去。好在不是全軍都需要入城,不然就關寧軍那兩、三千桿鳥銃還真沒法玩了。
「遵命!」不知道朱由驄這是什麼意思,但既然命令已經下達,盧象升就只有執行的份。
整整七天,山海關內人流穿梭不息。作為最終的失敗者,韃子們走得士氣萎靡,心中不忿。每個率隊的王爺、貝勒在出城後,都會對著關牆上那位笑容可掬、不停地揮手做別的小胖子吐上一口唾沫。
負責接收城池的關寧軍,也高興不起來。他們雖然也和韃子交了手,還俘獲了不少的僕從軍,可要真論功勞還得是人家那些黑衣戰士的。從昨天夜間開始,已經有消息傳出,他們的督師袁崇煥已經被捕下獄,等待他們的將是被徹底整編。
「趙兄,難道咱就這樣看著被人給吞了?」屠副將很是不高興,都說一朝天子一朝臣,可誰又願意放棄到手的權利?再怎麼說咱也俘獲了那麼多的韃子僕從軍啊,怎麼能說整編就整編了呢?
「不看著,還能怎麼的?」趙忠的心裡很糾結,一方面做為遼東世襲的將領,他也不願意就這樣被別人給兼併。另一方面在這幾天跟韃子的較量中,他可是把一切都看在了眼裡,作為一個軍人,又有幾個人不想讓自己的部隊能變成那樣?
「哎……如今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齊副將現在也是束手無策,眼看皇帝的親軍取得了這麼大的勝利,又救下了這麼多的百姓,在遼東的聲望正如日中天,誰又敢在這個時候跳出來給自己找不痛快?
「要不咱去找京裡的大人通通關係?」屠副將可不願意就這麼把位置拱手讓人,這些年雖然文官們越來越貪婪了,但怎麼說都還能從手縫裡漏點好處給自己,若真沒了兵權他又拿什麼來養活那一大家子?
「這樣也好,屠兄盡可去試試!」趙、齊二人雖然不屑與這個整天只知道喝兵血的敗類為伍,但還真不介意他去做這個出頭鳥。
將領們在忙著謀劃後路,尋找需要投靠的對象,低層的普通士卒可就沒那麼多心思了。在他們看來反正都是吃糧領餉為朝廷賣命,誰當頭不一樣啊?整一整也好,咱不奢望象皇帝親軍那樣能頓頓吃上肉食,只要新來的督師能把每月的餉銀給發足就成。
「驄弟,你準備讓誰來接管這關寧軍?」崇禎毫無形象地癱在椅子上,手上拿著簽定好的協議,樂得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孫承宗唄!」朱由驄趴在行軍床上,都懶得去看那個二哥了。這幾天他也累壞了,不但忙著安排接收事宜,還在考慮怎麼利用這短暫的和平時期增強自己的實力。
「孫承宗?他不是在洛陽編練新軍嗎?」崇禎還想著讓自己這個寶貝弟弟給多整點這樣的軍隊出來,徹底把韃子給消滅了;到時候如果大家都有空心情又好,不妨順手把北邊的殘元宿敵也教育教育。
「新軍就交先給毛文龍去帶!」現在手上稍微寬裕了一點,朱由驄想的也更多了。讓孫承宗來遼東應該是最好的選擇,畢竟這支關寧軍就是他當初親手打造的,現在讓他來整編這些舊部下,才能讓軍中的不安情緒降到最低。
「行!」崇禎本來就沒什麼打算,現在見朱由驄已經做出安排也樂得逍遙。
「對了,那個袁崇煥你要怎麼收拾他?」高興歸高興,崇禎可沒忘記那個膽敢忽悠自己的傢伙。
「我想見見他再做決定。」朱由驄還真沒想好要怎麼處置袁崇煥。這個人的確做了很多的錯誤決定,甚至可以說他有勇無謀、好大喜功,也有人說他自毀長城,讓大明陷入了萬劫不復的地步。可就憑他當日在那種實力懸殊的情況下依然率軍迎敵的行為來看,至少他這個人還有那麼股子血性,還不是個當漢奸的料。或許他不適合坐在現在這個位置,但也沒必要象歷史上那樣把他給凌遲處死了。
「要見你見,為兄的可沒那心情!」崇禎的氣可不是這麼容易就消的。要說你忽悠完朕,有點真本事也好啊。可瞧他幹的那些個破事,若不是朕還有大哥和驄弟幫襯著,恐怕這次真就危險了。順手抄起桌上的朱由驄專用配槍,邊往外走邊道:「為兄的打兩隻兔子去,晚上咱哥倆一起烤著吃!」
崇禎忙著休閒娛樂,朱由驄就沒那麼好命了。他不得不強打起精神,板著個臉拖上高斗樞一起去看看袁崇煥。
「罪臣見過鎮國將軍!」經過這幾天在大牢裡的反思,袁崇煥也知道自己這次犯的過錯實在是太嚴重。皇帝又不待返回京師就要人來審訊自己,看來肯定是不會有好結果了。只希望眼前這個小胖子給個痛快,別讓自己受太多的罪。
「你有沒有罪,這得待會再說。我現在只想問你一個問題!」朱由驄面無表情,讓人無法猜測他的心思。
朱由驄走到袁崇煥的面前,仔細端詳了一番才道:「當日在撫寧衛外,你面對十數倍於己的敵人,為什麼還敢正面交鋒?」
袁崇煥一臉的好奇,理所當然地道:「因為臣是大明的遼東督師,理當為國盡忠。」
「可你也知道,當時的關寧軍早已經疲憊不堪。你在不明敵情之下,就不怕被韃子給全殲了?」朱由驄暗自點了點頭不錯,這人還真不壞,他毛病不少,但至少還知道盡忠職守。
「臣當時沒想那麼多。」袁崇煥抬起頭,斷然道:「就算我關寧鐵騎全軍覆滅,只要能把韃子多拖上一刻,為我大明多爭取到一點時間,那也是值得的!」
朱由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直直地盯著袁崇煥道:「那你就真沒想過要投降?」
「投降?」袁崇煥突然憤怒起來,連稱呼都變了,吼道:「將軍!你雖奉皇上的命令審訊下官,但也不能這樣污蔑!想我袁家世代忠良,豈會幹那等天人共棄之事?」
「你也不用太過憤怒。」很好,自己沒看錯人。朱由驄滿意地端起茶杯道:「那你可知道自己所犯過錯?」
「臣不該輕信讒言,妄開馬市。」想了想,袁崇煥又道:「更不該抽調山海關守衛,致使韃子輕鬆入寇,威脅我大明都城……」
「就這些?」看來他還是沒有意識到真正的錯誤啊。
難道還有其他的麼?這可是自己想了好幾天才總結出來的,其它那些縱容手下剋扣軍餉什麼的,應該沒這兩件事情大吧!至於當年討好魏忠賢,那還不是為情勢所逼?袁崇煥不解地道:「還請將軍明示!」
「你先削弱薊鎮的兵力,把重兵放在錦州使關內兵力空虛;再開馬市,為韃子南侵準備好糧草,親手促成韃子首次就從薊門入塞。這只能說明你的眼光不夠好,但還不是最大的問題。」朱由驄驀然起身道:「你的過錯就在於妒賢嫉能,意圖矯詔誅殺毛文龍於雙島……」
不待袁崇煥做出解釋,朱由驄接著道:「你可知道,韃子一日不除東江軍,就一日不得安寧?若今時還有毛帥在敵後,就算有你先前所說的那些罪過,韃子又豈敢輕易犯我大明?」
「這……」袁崇煥意圖解釋什麼,但話到嘴邊卻又嚥了下去。算了,雖然最後毛文龍還是突圍而去不知所蹤,但這畢竟也是自己幹過的破事。眼前這個小將軍要怎麼定自己的罪就隨他去吧,只要別說咱是漢奸懦夫就成。
「告訴你一件事。」朱由驄好整以暇地笑道:「毛文龍是被本將軍派去的人救下的,本將軍發兵以前,他正在趕往洛陽的路上。」
「什麼?」袁崇煥簡直不敢相信這個事實,他想除掉毛文龍可不是一天兩天了,事前做了諸多準備,行事之時更是挑選的最忠心的手下親兵。這個小胖子怎麼會事先就做出了安排?可是看他那表情,又不像是在欺騙自己。
「像先,按大明律應該如何處置袁大督師?」讓他知道自己錯在哪裡就行了,真正該怎麼處理還得看他自己的。
「袁崇煥咐托不效,專恃欺隱,以市米則資盜,以謀款則斬帥,縱敵長驅,頓兵不戰。按律當處以碟刑棄市,全家處斬!」高斗樞也不得不羨慕袁崇煥的好運氣,話鋒一轉又道:「然其率軍阻敵於撫寧衛,並俘獲數萬。故可將功折過,將其腰斬,全家發配充軍既可!」
「謝高大人!」自從進了這大帳,袁崇煥就沒想到過能活著走出去。剛才高斗樞提到要凌遲之時,他也忍不住渾身顫抖;雖然最後還是要落個悲慘的下場,但比起那千刀萬剮的處置還是要好的太多。
「先別忙著謝他!」既然這人也不是一無是處,那就別浪費了,朱由驄已經想好了怎麼折磨袁崇煥,這辦法肯定比殺了他更好玩。
「將軍……」袁崇煥還沒做出反應,高斗樞可不答應了。都說殺人不過頭點地,對一個運氣這麼好的人,你還要怎樣?
「別打岔!」狠狠地瞪了高斗樞一眼,朱由驄才對袁崇煥道:「現在本將軍給你兩個選擇。一是按高大人剛才所說的辦。二就是隨我去洛陽,入毛文龍的軍中做一小卒!何去何從,你自己選擇!」
PS:關於袁崇煥的問題,傻蛋相信最少有一個事是真的。天啟六年正月二十五日,野豬皮率韃子軍十三萬人以銳不可擋之勢,度過遼河,長驅西進,圍攻寧遠城,袁崇煥率領堅守寧遠的明軍僅有一萬多人,以十倍之差的力量與之抗衡。所以咯,把他留下讓小胖子繼續折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