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銀髮老者從天而降,他衣袂飄飄,仙風道骨,正是雲夢澤掌門葉仙鷹。
「雲夢澤掌門呀!原來這就是雲夢澤掌門呀!」迷霧城的人沸騰了起來。雖然迷霧城是萬峰山腳下的城市,城中也大多都是修真家族的人,但是對於他們來說,雲夢澤掌門仍是難得一見的大人物。
常震看到葉仙鷹前來稍覺意外,這個東土修真界第一人極少走出洞府,他還是第一次在外面看到他。雖然只和掌門有過數面之緣,常震還是忙拉了拉草帽,以防被認出。
不過姐姐兩次三番跑到天光門口來鬧事,驚動了葉仙鷹也是可以理解的。她畢竟是雲夢澤派唯二的單靈根之人,前途不可限量,葉仙鷹就算把所有弟子都不放在心上,也不能忽視她。而今天的事師父沒有出面來管,其它峰主自然不好越俎代庖,只能讓掌門人出來收拾局面了。
葉仙鷹看了鐵門一眼,然後微笑著捋了捋鬍子,對常雨道:「字寫的不錯。」
常雨望了他一眼,沉著臉沒有回答。
葉仙鷹又道:「不過你覺得在這眾人進出的天光門口,寫上這麼一句話,可是妥當?」
常雨用沙啞地聲音回敬道:「你貼告示污蔑我弟弟就妥當。」
「呵呵,是非自有公斷,不能靠想當然。孟夜梅的屍體情況表明她是死在前一天晚上,而第二天早上常震才慌慌張張從洞府跳走。這一晚上他幹了什麼,我們也跟據屍體的情況推測了個七七八八。
如果他是清白的,為什麼要逃?此案雖是我雲夢澤數百年來未發生過的惡性案件,但案情卻是最清晰不過了。如果有證據能證明你弟弟是清白的,我自然不會貼出這個告示。」
常雨聽著葉仙鷹的話,臉上的表情毫無動容,那樣子好像葉仙鷹只是自言自語一樣。
葉仙鷹繼續道:「我知道你們兩個感情很好,但義氣用事是不對的,天下最大莫過於一個理字。你三天前撕毀告示,我罰你面壁三天。但你今天又在這裡生事,你說我該如何罰你呢?」
常雨冷冷地道:「我沒違門規。」
葉仙鷹愣了一下,方才想起門規中確實沒有不許在鐵門上寫字這條,如果他要罰常雨,還真有點牽強。他笑著道:「你覺得你在鐵門上寫字是對的嗎?」
常雨道:「我又不是第一個在門上寫字的,上次寫字的人你們罰了嗎?」
她說著,指了指鐵門正中的「天光門」三個大字,然後所有圍觀群眾全笑了起來。
鐵門上「天光門」三個大字,正是數千年前的一位雲夢澤掌門所題。題這三個字的掌門人,自然不會受罰。
「好,好。」葉仙鷹也笑了,「這樣吧,算你在門上刻字有理,但字已經寫完了,你還想幹什麼?」
常雨又低沉沙啞的聲音道:「我要等我弟弟,他已經很多天沒有回家了。他不見了,你們還要誣賴他,如果我見到他,一定不會讓你們欺負他的。」
她話沒說完,眼淚已經流了下來,讓一旁看著的常震嘴裡也感到苦苦的。
葉仙鷹點點頭道:「好,如果你不做別的事,只在這裡等他,那你就在這裡等吧,我沒有意見。不過他如果來了,你是否可以帶他一起回宗門呢?」
常雨擦去了臉上的淚水,重新恢復了冷冰冰的樣子,堅定地道:「不。」
聽了常雨這話,所有人都開始對她指指點點。雲夢澤最講究尊師重道,身為雲夢澤門人,在大廳廣眾之下如此不給掌門人面子還真是少見。
然而葉仙鷹涵養超好,他仍是微笑著道:「為什麼呢?」
常雨道:「你們冤枉他。」
葉仙鷹道:「我們不會冤枉好人,定會分個是非曲直。但此事如果真是他幹的,你願不願意大義滅親,捉他歸案呢?」
常雨想都沒想,便直接答道:「不。」
整個天光門周圍的圍觀群眾開始竊竊私語。常雨現在的狀態,跟本就是不講理。任誰也知道,正道中人就應該以大義滅親作為行為準則,而常雨竟說就算常震是犯人也不會管,這怎麼看都是邪道中人的作風。
「真沒想到,雲夢澤弟子也會這麼是非不分呢。」
「不會墮落為魔頭吧?」
「不知道弟弟是銀魔,姐姐會是什麼魔?」
「我猜一定是……哎喲,哪個不長眼的撞我?」
常震不動聲色的將一個說風涼話的人撞倒在地,然後一轉身又消失在了人群中,讓那人只得自認倒霉。不過這樣雖說可以發洩一點心中的抑鬱之氣,但他仍然皺緊眉頭望著鐵門下的姐姐。姐姐的性子總是太強,不懂變通,他真的很為姐姐擔心。
葉仙鷹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他又問道:「孟夜梅死後的慘狀你的也看到了,同是女人,你不可能無動於衷。在你看來,抓住兇徒主持正義,讓孟夜梅沉冤得雪,和你弟弟的安危相比,哪個重要?」
常雨還是很直接地道:「弟弟。」
「嘩——」人群中炸開鍋了。這個時候,任意一個正道人士都知道這個問題該怎麼回答,常雨身為雲夢澤弟子,卻公然說弟弟比正義公理更重要,這不但是打了葉仙鷹一個嘴巴,還是打了雲夢澤一個嘴巴。
「這姑娘入魔了,天下間最重要的就是正義二字,就算是父母也不如正義公理重要。這點道理都不懂,怎麼成為雲夢澤弟子的。葉掌門會不會直接在這裡清理門戶呀?」有人猜測道。
「就算不清理問戶也得帶回去嚴懲,這樣是非不分道理不明怎麼行。」
「弟弟身為銀魔,姐姐果然也好不到哪去。」
「真不知道她師父是怎麼教育的,話說她是哪個世家的人?」
聽著周圍嘈雜的議論,常震真想把他們的嘴都堵上。不過他也暗歎姐姐此舉實在不智,就算心裡這麼想,也沒有必要說出來。這個時候說點場面話給掌門一點台階下,才是正確的選擇。否則的話,掌門人化解不了此事,問題就嚴重了。
然而就在常震為姐姐擔心之際,葉仙鷹卻仍溫和地說道:「看來你需要冷靜一下。你既然要在這裡等,那就在這裡等吧,什麼時候回到山上,你再來找我談談。」
說罷,他轉了一個身,又凌空飛起,向萬峰山主峰飄渺峰落去。
「居然不管了,就這麼走了!」圍觀人群望著飛走的葉仙鷹,滿臉的不可思議。
負責今天守門的組長葛可熊看到掌門人走了,頓時皺起了眉頭。這時一個守門的弟子過來問道:「葛師兄,怎麼辦?」
葛可熊望了門下的常雨一眼,有點氣憤地道:「掌門人都讓她在這裡等了,你還問我怎麼辦?這樣吧,你去給你常師妹搬個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