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靜悄悄的,溫養完蠱身,沈明月便伏在常震懷裡很快睡著了。常震抱著師父,也緩緩進入夢鄉。夢裡常震又回到了小時候,並跟其它峰的師兄弟打架了,沈明月板著臉訓他,並罰他在洞口跪著。
一覺醒來,天濛濛亮。想到夢裡嚴厲的師父,常震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可他睜開眼,卻看到師父極為恬靜地靠在他懷裡睡著。她長長的頭髮從他的領口散逸出來,撒在兩人的衣服外面,像黑色的緞子。她的胸口隨著呼吸一起一伏,均勻而規律的擠壓著常震,讓常震感到兩人的心貼的如此之近。
常震知道以前師父雖然關心他,但脾氣卻是不太好的,每次見到師父,他都既敬且畏。可此刻的她如此模樣甜美,表情溫柔,就像只可愛的貓咪,與記憶中的那個嚴師判若兩人。這種感覺是如此怪異,讓常震覺得以前的事就像前世一樣,是那麼的遙不可以及。
忽然之間,常震心裡湧出了一個奇怪的念頭,那就是讓以前既讓他尊敬,又讓他畏懼的師父不再出現,自己則永遠擁有這個睡著了便像貓咪一樣可愛的人兒。隨後他便被自己突出其來的念頭嚇壞了,不敢再想其它。
「我會讓師父好起來,她一定會好起來的,師父還是會像以前一樣的。」常震竭力把一些怪怪的念頭驅出腦海,然而在這兩人靜靜擁睡的時刻,常震升起了一股很想親近師父的衝動。可他知道他跟師父已經親近的不能再親近了,有什麼事能比擠在同一件衣衫下,面對面相擁在一起更親密呢?
常震越來越覺得口舌發乾,漸漸的一點睡意也沒有了。沈明月卻不知道常震心裡的想法,只是靜靜依偎在他的懷裡,有時還會動那麼兩下,讓兩人的肌膚輕輕的摩擦,帶起的電流直擊常震的心中。
又過了一會兒,常震聽到隔壁房裡傳來了聲音,劉綺母女起床了。他忙叫醒沈明月,讓她重新化成誘香蚺盤在了手臂上,然後打開了門。
劉綺的神色很不好,顯然這一晚沒睡安穩。她做了一些早飯,吃飯時向常震說起了她的計劃。
「我一會兒就去城內看看,如果葉鄂在家,就想辦法將他引來。恩公和秀秀在家裡等著,只要他來了,就請恩公出手,將他殺了。」
常震皺了下眉道:「就算我能殺了他,你們母女二人以後又當如何?」
劉綺堅定地道:「我們自然是跟隨恩公,供恩公練邪術了。」
常震歎道:「我昨天是在嚇唬你們,我哪有什麼邪術可練。不過若殺了葉家的人,你們在這裡就呆不下去了。你們可有什麼好的去處?」
劉綺聽到這話,渾身一震,然後滿眼都是歡喜的神色。蘇秀秀則是大呼道:「我就知道常叔叔不是壞人,他怎麼會拿我們練邪術呢?」
母女二人激動了一會兒,劉綺方才說道:「我母女二人也沒什麼地方去。恩公也要離開此地吧?如果恩公不棄,我們就跟在恩公身邊,當個下人,一輩子伺候恩公好了。」
「這……」常震可沒想過逃出去還要帶著她們母女,只得道:「我此去辦事,十分危險,你們跟著我,恐怕也不安全。」
劉綺眼裡閃過一絲黯然,然後緩緩道:「我與素素蒙恩公所救,一切但聽恩公吩咐。」
常震道:「我不會吩咐你們什麼,你們別洩露我的消息就好。」
蘇秀秀道:「常叔叔你放心好了,如果你不要我們,那我和媽媽報仇之後就自殺,絕對不會洩露你的消息的。媽媽說死了就能見到爸爸了呢。」
劉綺忙道:「秀秀你別在恩公面前亂說。」
蘇秀秀眨著眼睛問道:「媽媽你不是很久以前就說過,我們母女活在世上,也只能任人欺凌,還不如死了的好。只要我們的大仇得報……」
「秀秀!」劉綺憤怒起來,然後不好意思地看了眼常震,又低聲用哀求的語氣對秀秀道:「別在恩公面前說這些。」
蘇秀秀委屈的低下了頭,劉綺則是很歉意地對常震道:「秀秀她不懂事,亂說話。不過恩公放心,只要秀秀她爹的大仇得報,天下間將不會有人知道這仇是恩公幫我們報的。」
常震看到她們母女竟萌生死志,不禁道:「殺了葉鄂之後你們不打算逃嗎?」
劉綺表情淒然地道:「天下之大,又豈有我們母女的容身之地。逃了被抓住,還不如早點死了好。只要恩公能幫我們報了仇,我們死了也心安了。」
「唉。」常震歎了一口氣,他辛苦救了這對母女多次,又豈願意看到她們這麼死去,於是道:「如果你們願意的話,此事不管成與不成,我們都一起逃吧,路上也好有個照應。」
劉綺大喜,又跪下道:「謝謝恩公!」
蘇秀秀也歡快地道:「常叔叔最好了,果然不會拋棄我們。」
常震只好苦笑,並在心裡歎道:「其實我也是個朝不保夕的人呀!」
吃完早飯,劉綺便勿勿離去。常震則是抱著蘇秀秀躲在廚房裡,按兩人的約定靜靜的等著。他知道劉綺不會騙他,因為劉綺要騙他就不會把自己女兒留在他身邊了。
「媽媽不會有事吧?」蘇秀秀睜著大眼睛盯著常震,有點擔心。
常震安慰道:「沒事的,就算今天殺不了他,我們可以找其它機會。」
常震拿出趙廣義的法術筆記本不停地翻著,時間便一分一秒的過去了。
許久之後,茅屋外傳來了兩人的聲音。一個男人道:「你終於想通了,實在是難得,我還以為你的腦袋是榆木做的。你給我當了小老婆,別的不說,至少要吃有吃,要穿有穿,比你現在過得日子可強多了。」
然後劉綺的聲音道:「其實我早就想答應葉大哥的事,但一直抹不開臉面,我記得我以前還打過葉大哥一巴掌呢。」
那個男人的聲音忽然變得猥瑣起來:「沒關係,我會在床上還回來的。依我說,我們剛才就應該先親熱親熱,你急急忙忙的讓我跟你回這破地方幹嘛?」
劉綺道:「葉大哥,我不是說了嗎,秀秀一個人在家我不放心。你都要娶我了,又何必急於一時?秀秀以後難道不是你的女兒?」
「是,是,我這個做爹的這不就來接她了嘛!」那個男人邊說邊笑,聲音十分蕩漾。
「吱」的一聲,茅屋臥室的房門被推開了,兩個人走了進來。劉綺道:「葉大哥稍坐,秀秀可能在廚房玩,我去找找。」
不待葉鄂回答,劉綺便轉身進了廚房,然後向躲在廚房裡的常震和秀秀望去。
常震低聲問道:「就是屋裡這傢伙?」
「嗯。」劉綺有些緊張的點了點頭。
「你和秀秀在這裡躲著。」常震吩咐了一聲,然後走進了臥室。只見一個微胖的男人坐在劉綺的床上,一臉美滋滋的神情。
聽到常震的腳步聲,那個男人轉過了頭,頓時睜大了雙眼:「咦,你是那個銀魔……」
葉鄂剛準備將心中的驚訝說出,常震卻沒給他機會,一個蒼焰術就丟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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