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震神魂回到自己身體之後,立即感到鑽心的疼痛。他的脖子已經被人勒斷,死亡只在片刻之間。他早以無法呼吸,無法動彈,唯一的辦法就是憑伸強大的神魂力量,解構自己的身體,變成那只水母狀的異蟲。
常震第一時間施展化妖之術。他感到自己的肉和骨一點一點的化開,然後又重新凝聚。沒過多久,他的手、足和軀幹全都產生了異變,變成了一條條透明而柔軟的觸手,他的頭也成了軟軟的一團透明物質,作為所有的觸手連結點,沒有了原來的人類模樣。
「一個男人居然成了沒骨頭的軟貨,這個變身還真是讓人無語呢。」常震看到自己變成了那只異蟲的形狀,在心裡抱怨了一句。不過化妖之術成功了,他也就保命成功了。
這種異蟲有超強的回復力,受傷在任何部位都能很快痊癒。並且異蟲是沒有頸部要害的,它只是由頭和連接在頭上的萬千觸手構成,根本沒有脖子和軀幹。所以常震變成異蟲之後,頸部所受的致命傷也變成了觸手上無足輕重的小傷,算不得什麼大問題。
傷勢回復過程中,常震突然覺得自己很餓,於是伸出觸手去抓那個死去的異蟲屍體。雖說變成異蟲後,他的身體仍是人類大小,和異蟲巨大的屍身相差懸殊。但變成這種異蟲後他消化力超強,吃得也很快,那只龐大的異蟲就這樣不但真魂被常震吞噬,身體也被吃了個精光。
很快常震就覺得身上的傷好了,並且充足的能量流滿了全身。看來這遠古異蟲不但真魂強大,身體也是難得的大補之物。吃完了異蟲,他本準備再找點東西吃,龍奇蟠卻在一旁道:「你別在吃了,吃得越多,你越容易身體徹底妖化。在沒達到築基期之前,你最好不要用異蟲形態吃太多東西。」
聽到龍奇蟠的話常震猛然醒悟過來,不敢再吃,只是以異蟲的形態感知著四周。變成異蟲後他的感覺非常怪異,因為這只異蟲沒有眼睛,沒有鼻子,也沒有耳朵,不過身體表面的每一個部分卻都能看能聽能聞。
雖然身體每處都能看能聽能聞,但看只能看到光暗。在他的視覺裡,周圍的一切都是細小的光點,且模糊不清,和瞎子區別不大。聽覺比視覺要強一點兒,但也有限,周圍聲音都有點朦朧,渾身都是耳朵,卻不如一隻耳朵。
唯一讓常震感到欣慰的是這異蟲的嗅覺異常靈敏。他現在可以仔細的分辨水中漂來的各種氣味的大小和濃郁程度,以及它們漂來的方向。這種清晰的嗅覺讓常震覺得他以前的鼻子跟本不能稱之為鼻子。可能正是因為具有超靈敏的嗅覺,這只異蟲才沒有在漫長的年代裡被天敵捕殺,活到了現在。
「什麼鴻蒙遺種,原來又瞎又聾,只有鼻子好使。嗯,全身都是鼻子,也真有夠奇葩……」常震舒展著觸手,在水裡不停的嗅著。
在水裡漂了一會兒,常震感到十分虛弱。這種虛弱並不是身體上的虛弱,而是來自神魂上的乏力。人之三府——天府、地府、人府,本為一體。神魂天府只有在將死之際,或者受到邪術之後才能離體,但神魂離體對人體的損傷很大,要靜養許久才能恢復。他在水裡以異蟲的形態漂著漂著,就抗拒不了體內這種極度虛弱感而睡著了。
常震再次醒來之時似乎已經過了很久。睡了一覺感覺要好一些,不過他的精神還是振奮不起來。他晃了晃軟作一團的腦袋,舒展著身體,由水母狀變回人形,然後坐在崖下一塊大石上。
「我是誰?來自何處?我似乎是被人殺了,然後從懸崖上扔了下來。這到底是什麼回事呢?」常震努力思索著,可記憶全失的他什麼也想不起來。
想不起來只好不想。他向龍奇蟠問道:「前輩,你不是說九宮真魂蠱術有兩種神通,還有一種是什麼?我現在九宮中除了自身真魂所在的中宮,其它八宮有什麼用?」
龍奇蟠道:「九宮真魂蠱術在神魂天府內成就九宮,共有兩種神通。第一種神通就是以自身真魂所在的中宮為皿,吞噬蟲魂,並悟透所吞魂魄力量,成就人妖之身,你現在已經掌握了。第二種神通則是以其它八宮為牢,收納蠱魂,煉化真魂之蠱,成就如意蠱身了。」
「可以具體一點嗎?」
「所謂的蠱,就是受人操控的生物。擁有蠱的人是蠱主,也就是蠱的主人……」
常震皺眉道:「前輩,我怎麼覺得蠱應該是毒蟲才對。」
龍奇蟠道:「你錯了,蠱術源於上古巫術,最初講究的是對生物神魂的控制。而每種生物神魂強弱有別,越是低級的動物,就越容易控制,不容易反噬。所以修習蠱術之人,都是從最低級的爬蟲類蠱養起。爬蟲之中,又以有毒的爬蟲最為厲害,所以練蠱之人習慣養毒蟲防身。
到我化蠱宗第八十六代掌門血蟻真君,成功的將名震西荒的毒皇宗併入到了我化蠱宗內,並叫宗內弟子同修蠱道和毒道,蠱和毒才被世人合稱之為蠱毒。但其實蠱是蠱,毒是毒,不是同一回事兒。人們覺得養蠱就是養蟲,甚至養蠱就是養毒蟲,這完全是一個誤會,任意有靈識且能被操控的動物、植物,乃至其它靈物,都可以是蠱。」
「原來如此。那九宮真魂蠱術帶了一個蠱字,難道是為了養蠱?」
龍奇蟠點頭道:「不錯,此術正是為了養蠱而設想的。尋常人養蠱,蠱主雖能對蠱的神魂施以秘法進行控制,但任何的蠱都有可能失控,反噬蠱主。一般來說,蠱的聽話性與它們的智力成反比。越是聰明強大的蠱,就越有可能失控。
可聰明強大的蠱才能成為蠱主的好幫手。如果蠱沒有自己的智慧,也就沒有自己的判斷力,跟傀儡無異,那養蠱還不如去制傀儡。蠱比傀儡最大的好處就是它們有靈智,會變通,不需要蠱主事事操心。每個養蠱之人,都想讓蠱既聰明,又聽話。
九宮真魂蠱術始自一個極端的想法。我們知道神魂中的真魂是靈智的來源,如果讓蠱的真魂進入到蠱主的天府之內,成為蠱主神魂的一部分,就可以時時刻刻訓養它,控制它。而蠱的真魂完全在蠱主的控制之中,與主人合而為一,自然也不會有異心。
但普通人的神魂天府之內,如果有了兩個真魂,只會爭鬥不休,最後落得個你死我活的下場。只有練成了九宮真魂蠱術,神魂內的九宮都因你而生,九宮之內也完全隨你心意控制,才可以讓中宮之外的八宮每宮都進入一個強力蠱蟲的真魂,並完全馴服它們,煉就如臂使指的真魂蠱。」
常震想了想道:「真魂是神魂的核心部分,不能脫離神魂單獨存在吧?要取蠱的真魂,不是必須打破它的神魂?神魂既碎,蠱的體內失去了神魂天府,豈不是會死?蠱都死了我要它一個真魂有什麼用?」
龍奇蟠道:「呵呵,這就涉及到如意蠱身的煉製之法了。如果不懂如意蠱身煉製之法,沒了神魂的生物確實只有死亡一途,但你在它沒死之前把它練成如意蠱身,供神魂內的蠱魂使用,這樣它就不會死了。」
常震道:「我現在神魂內開了第二宮,也就是說可以收一個真魂進入此宮,練成真魂蠱,並將此蠱的身體練成如意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