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蒙哈斯廣場上的石凳,我和小銀一人一邊,默默地走著。二月的下午,天氣已非常暖和,令人心情倍感舒暢。黃昏已經降臨了,天邊的紫霞已完全吞噬了落日的金黃。我聽到後面有人跟著我們,一回頭,見到一個人。「堂胡安!」那個人拍著我的肩膀向我打招呼……原來是萊昂。是的,這個人就是萊昂。他穿著有小口袋的格子的衣服,口袋裡插著綠色的手帕,一對閃亮的銅鈸夾在他的胳膊裡,腳穿白麻布和黑色漆皮的靴子,一股上等的香水味正從他的身上散發出來。看來,他已經為傍晚的表演做好了準備。他拍了我一下,對我說:「上帝賜給人各種各樣的東西,像你,給日報寫東西。而我呢,正是有了我的這副聽覺,才能從事這份職業。
你看,堂胡安這個樂器最難!」然後他拿起那個銅鈸給我瞧,「只有它打起來不用樂譜,如果我想使莫德斯多難堪的話,那麼我只要在樂隊開始表演之前,用口哨先吹起來就做到了。您看,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才能。」他繼續說著,「像您能在日報上寫文章……像我有比小銀還要大的力氣……」他還把他那又老又禿的頭給我看,在那光禿禿的頭頂中間,有一塊又老又干的像香瓜皮似的老繭,這是他從事的辛苦職業留下的印記。最後,他拍我一下,往旁邊跳了一步,朝我擠了擠麻臉上的眼睛,吹著口哨走了,不知道他吹的是什麼曲目,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那是他今天晚上要演奏的新樂曲。我正盯著他的背影發呆時,他忽然又轉回來,走到我身邊,遞給我一張名片:萊昂·摩格爾搬運工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