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銀,今年送葡萄來的驢子都到哪兒去了,咋這麼少?那些巨幅的招貼「六個雷亞爾一斤」,看來都白寫了。那些從魯塞納、阿爾蒙特和巴洛斯來的驢子,它們背上都馱著葡萄,就像馱著我們全部的血液,排著長長的隊伍,一小時又一小時靜等,等著壓搾機空出來。滿街到處流著金黃的葡萄汁,婦女兒童們抱著盆子、端著瓦罐、拎著水壺來收集……
那時候,酒館是最熱鬧的地方,歡聲笑語遍佈各個角落。小銀,你知道嗎?那個在大核桃樹下面的酒館,是狄茲莫的。每到葡萄收穫的季節,工人們正忙碌著,有的洗刷酒窖,有的光著腳,扛著裝滿葡萄汁或是牛血泛著泡沫的大壺,唱著歡歌。遠處架棚下,桶匠敲打著木桶,聲音叮叮噹噹,顯得輕鬆又歡暢……我從一扇門進入了阿爾米朗特,又從另一扇門出來,兩扇門兩兩相望,似乎相互炫耀,在工人飽滿的熱情下,連門也多情、光彩起來……
二十個作坊不分晝夜地趕工。工人們歡快熱情地幹著,那情景,令人目眩。多麼投入!多麼開心!可是今年呢,小銀,作坊根本就沒有開,連窗戶都關得嚴嚴實實的,只需廄欄那邊有一個搾汁機和兩三個人,就足夠了。小銀,你總是不動,都變成一條小懶蟲了。現在,你也應該做點事了。我帶著小銀從街上走過,別的負重的驢子,都羨慕地看著優哉的小銀。我怕那些驢子對小銀留下不好的印象,連忙將小銀帶到鄰近的果園,裝滿葡萄,隨從那些驢子慢慢地去作坊,我把葡萄放下,就將小銀偷偷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