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鳥 第20章 莫裡斯·梅特林克 (1)
    19世紀末20世紀初象徵主義興起,並最早表現在詩歌領域,以19世紀50年代法國著名詩人波德萊爾為先驅,其後,象徵派三大先鋒蘭波、魏爾倫、馬拉美都寫出了出色的象徵主義詩歌,但這些人在諾貝爾獎開始頒發前都已經辭世,所以很有趣的是第一個獲得諾貝爾文學獎的象徵主義作家不是詩人,而是戲劇家——梅特林克。

    命運的轉折

    莫裡斯·梅特林克(MauriceMaeterlinck)1862年8月29日出生於比利時法蘭德斯省根特市的一個公證人家庭,家境富裕。父親非常喜愛園藝和養蜂。受父親的影響和熏陶,梅特林克從小就常和父親一塊兒種植花草,餵養蜜蜂。這些經歷對梅特林剋日後的情趣和愛好的形成有很大的影響;除此之外,梅特林克在閒暇時總是如饑似渴地閱讀眾多的文學作品,如蜜蜂採蜜般地從中汲取豐富的營養,這為他日後的文學和戲劇創作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1874年,12歲的梅特林克進入耶穌會舉辦的聖-巴爾勃中學讀書。這所學校是一座享有「比利時作家搖籃」美譽的中學,梅特林克在這個「搖籃」中度過了他快樂的少年時光。此時的他已經表現出對文學的特殊喜好,他追求光明和美,那個時候,他就已經用象徵主義的手法開始嘗試著寫一些小詩或短文來表達他幼小的心靈對神秘世界的理解了。但是,他的父親非常希望他能成為一名律師,遵照父親的意旨,中學畢業後,1887年,梅特林克來到巴黎就學,進入根特大學法科讀書。24歲那年,他考取了律師資格,並於同年去法國巴黎進修法律,加入巴黎律師協會。

    雖然從小喜愛文藝和園藝、養蜂的梅特林克並不真正喜歡學習法律,但迫於父親殷切的希望,他還是去了巴黎。然而他又怎麼會想到,正是這次巴黎之行,改變了他的一生的命運走向。

    象徵派詩人的「死亡戲劇」

    巴黎是一座散發著浪漫氣息的都市,迷人的塞納河靜靜地流淌著,彷彿能帶走這座城市中所有的憂傷與煩惱,並同時注入浪漫與活力。受這種都市氛圍的影響,梅特林克的內心世界開始有了微妙的變化。他在這裡住了7個月,並加入了當地的律師協會。但更重要的是,在這裡他結識了不少象徵派詩人。在這些詩人的影響和鼓勵之下,梅特林克在雜誌上發表了一些詩歌,從此邁開了他文學道路的第一步。

    這些小詩在藝術上還談不上有什麼成就,甚至影響的範圍也小得可憐,然而,它卻撥動了梅特林克對文學鍾情已久的心弦。回到根特後,他做起了掛牌律師,也曾為一些小案件辯護過。與此同時,他並未放棄他的文學創作,經常寫一些小詩,還發表在當地的報紙上。不久,他便對做律師完全失去了興趣,轉而從事寫作,為雜誌撰寫評論、特寫和詩歌。因為他的家境比較富裕,所以他的決心並沒有受到什麼阻礙,就這樣,梅特林克正式邁進了文學的殿堂。

    梅特林克是象徵派詩人,推崇「純粹的藝術」,喜歡空想。1889年他出版了第一本詩集《溫室》(又譯為《暖房》)。詩中的主人公就像溫室裡的花朵一樣,顯得蒼白無力,反映出詩人對一潭死水般令人窒息的社會氣氛的苦惱。

    哦,大森林中的暖房!

    你的門被死死關閉!

    哦,你圓屋頂籠罩下的所有!

    我的靈魂所及被你的同類禁錮!

    1896年他又出版了第二本詩集《十二首歌》,1900年增訂成《十五首歌》。作為詩人,他一共只出過這兩本詩集。

    梅特林克在劇壇上的名聲遠比他在詩壇上大得多,梅特林克是象徵派戲劇的代表作家,也是一位多產的作家,先後寫了20多部劇本。在他早期的一些劇本中,充滿了悲觀無望、頹廢厭世的思想,突出地表現資本主義社會中沒落階級的病態心理,死亡的不可迴避,命運的無法違抗。他生在兩個世紀新舊交替的關頭,當時科學已經相當發達。他一隻眼睛看科學世界,一隻眼睛看神秘事物,在他的心靈上,兩者是可以融會貫通的,於是科學與詩熔鑄成一體,這便是他作品的特色。梅特林克戲劇的出現,將象徵主義推向了一個新的高潮。

    早在當初他在巴黎進修法律時,便常出入馬拉美在羅馬街住所,參加文人聚會,並與詩人維列等過從甚密。他的氣質與藝術趣味本來就和象徵主義詩人相近。他欣賞愛倫·坡和波德萊爾,並以詩歌開始他的文學活動,而且成為象徵主義文學中最為積極、活躍的一員。1889年,梅特林克轉向戲劇創作,並發表了第一個劇本《瑪萊納公主》。據梅特林克回憶,他的童年是「在兩座修道院之間度過的」,他「虔誠地聆聽修道士們關於仁慈的上帝、聖女、天使、天堂幸福的教誨」,並在耶穌會辦的專科學校受到宗教的熏陶。雖然他後來對上帝的信仰動搖了,但他仍舊陷入神秘主義,相信支配命運的是一種超自然的力量,其最終表現就是死亡。《瑪萊納公主》中充滿了對死亡的恐怖。國王、王子、公主在狠毒的王后手下一個接一個地死去。

    這個劇本是梅特林克在1889年向母親借了250法郎自費出版的,但只銷售了20來本,還贈送給別人10本。眼看這個劇本就要銷聲匿跡了。不料,1890年8月24日巴黎《費加羅報》上刊登了法國作家兼文藝理論家奧克達夫·米爾波的一篇評論文章,就是這篇評論文章改變了《瑪萊納公主》的命運,也改變了梅特林克的命運。文中說這是「一個不為人知的作家」,寫出了「當代最有天才的作品」,「這部作品,就美的角度而言,堪與莎士比亞最優秀的劇本匹敵,如果我敢妄言,與莎士比亞最優秀的劇本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米爾波無疑做了法國的伯樂,前輩的溢美之詞不僅給年輕的梅特林克以巨大的鼓勵,也使他成了引人矚目的人物。梅特林克以此在文壇站穩了腳跟,也同米爾波結成了莫逆之交。而這部被譽為「我們這時代最具天賦,最不同凡響而又樸實無華」的作品,當之無愧成了象徵派「死亡戲劇」的奠基作品。同年梅特林克又發表了劇本《不速之客》和《盲人》。

    「死亡戲劇」的主角實際只有一個,就是人們無法擺脫的死亡。「死亡支配著我們的生命,而我們生命的唯一目的就是死亡。」這句話充分地反映著梅特林克的人生觀。之後梅特林克的幾部作品《闖入者》、《盲人》、《內室》、《七公主》等也表現了悲觀頹廢的心理,宣揚了這種冥冥之力的不可抗拒性。

    這些劇作大多情節極為簡單,但對氣氛的渲染卻都有其獨到之處,《闖入者》是其中的代表之一。文藝批評家巴拉基安將其喻為「象徵主義戲劇中的一顆明珠」。該劇以死亡為題材,描繪一家人忐忑不安地等待隔壁房間的病人的消息,最後等到的卻是噩耗。有人將這個劇本比作一首交響樂,第一樂章是等待;第二樂章是死神從等待的人們中間穿行;第三樂章,也即樂曲的高潮是死神進入病房,奪走病人的生命。梅特林克認為真正的悲劇通常是內在的,是潛藏在內心深處的,幾乎很少外部動作。他認為人與人的交流往往不是通過語言而是通過沉默。

    因為在沉默時,我們最容易暴露自己的內心,「只有當我們感到無聊時,我們才會滔滔不絕地說話。相反,如果我們回憶自己所愛的人時,我們想到的往往不是對方講的話,而是彼此在一起時度過的相對無言的時刻。因為深刻的感情不是語言所能代替的。」這是梅特林克所謂的「靜態戲劇」的理論,因而我們在《盲人》《闖入者》等堪稱為梅氏的靜態劇範本的劇作中,看不到更多的外部動作,也聽不到更多的台詞。欣賞他的這些戲,如同在觀賞19世紀末盛行的油畫,畫的題材常常是寧靜的家庭生活——晚餐、臨終老人、回家浪子、婚禮等。而梅特林克卻將這種描繪日常生活的風俗畫上升到一個哲理的高度,賦予它深邃的思想內容。

    《青鳥》的誕生

    「死亡戲劇」是梅特林克創作的第一階段,他很快就有了轉變。在《佩列阿斯和梅麗桑德》裡,梅特林克歌頌了兩個主人公的愛情,又著力描繪他們無法逃避的悲慘結局。這個劇本使梅特林克揚名國外。該劇充滿了詩情畫意,曾激起許多音樂家的靈感,德彪西花費了整整10年的時間,創作了同名歌劇《佩列阿斯和梅麗桑德》,此外梅特林克的許多其他劇本也被譜寫成交響詩、鋼琴曲和歌劇。其中最有名的是:《阿里亞娜和藍鬍子》和《莫娜·瓦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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