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樣的!你是全世界最棒的!你是無與倫比的!唐芯……加油!」深深地呼了一口氣之後,唐芯瞇縫著眼睛轉過頭去。
恍惚之中,好像沒有看到自己的名字,「呃?!不會吧?!」唐芯立刻警覺地瞪大眼睛,從頭到尾將榜單又看了一邊……頓時,淒厲的慘叫迴盪在北湘十二中的校園裡。
「啊——!!沒有……沒有、沒有、沒有!!為什麼沒有我?!」落榜生——這個名詞像一個八百公斤重的炮彈頓時壓得唐芯喘不上氣。看著身邊的學生都一張張眉開眼笑的表情,唐芯更是氣得臉色發青,「明明已經很努力的說……」
「好啦、好啦,不要那麼沮喪啊!」說著,喬美佳安慰般地拍了拍唐芯的肩膀。
「是啊,唐芯,下學年重讀,努力學習的話一樣有機會去念大學的!」AI也從旁邊探出半個腦袋來。
「說得倒輕巧,重讀的話我還不如去找份工作,或者直接回老家去算了。哎……」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唐芯總算知道什麼是九轉迴腸了,從此,她的人生將被烙上「落榜生」的烙印,一輩子都是不可磨滅的恥辱!其實她早就有預感,自己這種初中水平想考上大學簡直就是天方夜譚,但是她還是忍不住對自己報以希望,沒想到,奇跡就是奇跡,根本就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嘛!「美佳你真好啊,不僅考上了夢寐以求的音樂學院,還能有情人終成眷屬……」一想起班主任曾經說過的話,她就忍不住開始懷疑,自己和表姐之間真的是人類和猩猩的差別嗎?!
「哎呀,你在說什麼啦,你不是和艾先生也很幸福嗎?」被表妹這麼一說,喬美佳立刻臉紅起來。
唐芯指了指身邊的大個子,「這傢伙?我跟他怎麼可能啊?這傢伙是……」說到這裡,遠處,一個熟悉的身影突然映入眼簾,一時間打斷了唐芯的話。只見那個曾經和自己形影不離的男孩正慢慢地向校門外走去。他的手上拿著瑛大醫學部的錄取通知,雖然面無表情,但是熟悉他的人卻可以感覺到他身上散發的那種寂寞。尹右典,他一定也看到自己了吧,從好朋友到戀人,再到陌生人……遠遠地望著他,儘管唐芯很想上前去打聲招呼,但是卻始終有一堵無形的屏障遮蔽著她的腳步和她的心。
就這樣結束也好,在感情徹底變質之前至少留下的是曾經的回憶……
「唐芯,你在看什麼?」這時候,AI走到唐芯面前,正好擋住她的視線。
「沒、沒什麼……」唐芯用力地搖了搖頭,露出一副勉強的笑容,「走吧,我們回家去……」
說罷,唐芯便挽起喬美佳的胳膊,與AI肩並肩的向校門外走去。
北湘省清爽的夏風柔柔地吹在臉上,帶著些許陽光的味道。彷彿一瞬間可以把所有煩心的事情都一股腦地拋到九霄雲外,因此,腳步也比平常更加輕快起來。回到單身公寓,唐芯習慣性地打開冷氣。接著就傳來小肥的嘮叨聲,「就知道你這個沒用的傢伙靠不住!居然連一所三流大學都考不上,你完全可以去切腹自殺了!」
「唐芯已經很努力了,只是智商跟不上而已……」AI笑瞇瞇地將一罐冰鎮汽水遞給唐芯。這句話更加惱人,只見唐芯的青筋暴起,臉色發黑的瞪著兩個人。
「混蛋!說得好像很容易一樣,有本事你們去考考看啊!」話剛剛脫口,唐芯就意識到自己的愚蠢。眼前這一大一小兩個帥哥,別說參加普通的高考了,就連國家宇航局的軌道運算都要靠他們求證!是的!他們並不是人類,而是最先進的人形電腦!不僅聰明,而且打架一流,還有著和人類絕無詫異的外貌。這兩個傢伙,怎麼看都是驚世駭俗的萬人迷,可是卻是我們的女主角唐芯小姐的心頭大患。是啊,人形電腦的耗電量可是大的驚人呢!這樣白吃白喝的住在家裡,自己遲早要破產的!真不明白上天為什麼要賜了這樣兩個活寶給她,「啊……煩死啦!」一頭扎進毯子裡,唐芯在床上擺出了一個大字形。
「嘟嘟嘟……」這個時候,電話忽然響起,唐芯不情願地將電話機拉到自己跟前,接起電話,「你好,我是唐芯……」接著,唐芯對著電話支支吾吾了一陣,只見她的臉色突然變得越發難看起來,「我知道了!」最後,她用力地點了點頭,然後一臉慘白地掛上電話。
看出了唐芯的異樣表情,AI急忙詢問道,「怎麼回事,唐芯?有什麼事嗎?」
「剛才是我舅舅打來的電話,我媽媽她……」只見唐芯回答的時候有些猶豫,第一次從她的嘴巴裡說出關於母親的事情,AI急忙豎起耳朵,認真地聽著,「我媽媽現在在老家桓山,因為她身體不太好,一直都是舅舅他們幫著照顧媽媽的。但是,最近兩天媽媽的病情好像加重了,下個星期舅舅和舅母又正好要跑長途運輸,不能在家照顧她,所以……想讓我回去一趟。」
只見唐芯的臉色有些猶豫,這時候,小肥突然大叫一聲,「啊!該不會是高考落榜了所以突然會老家去會很沒面子吧?弄不好你老媽可能會親手撕了你!……」
「什麼啊!誰都像你一樣膚淺!」唐芯右手拖著腮,抬起頭望著AI,「我要是回去的話,你們該怎麼辦呢?」說著,唐芯看了看AI,靦腆地笑著,「說好要永遠在一起的……我總不能把你們丟下吧!而且……這次回老家去的話,我就不打算再回來了!所以這間公寓,我打算退掉!」
「唐芯……」AI聽出來了,唐芯在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聲音甚至有些顫抖。她柔美的目光在這間單身公寓裡慢慢地移動,好像要將此刻的一切都印在腦海中一般。
最後,她下定決心的用力砸了一下手掌,「好吧!就這麼決定了!」
「真的決定退房了?」看著唐芯的臉,房東太太在收回鑰匙的時候又一次確認般的問道。
「……」猶豫了一下,唐芯用力地點了點頭,「我打算和表弟們會老家去了。這些年,多虧阿姨您的照顧,謝謝……」深深地鞠了一躬,唐芯不好意思地抓了抓頭髮,「給你添麻煩了,抱歉……」
「沒有那回事啦,除了偶爾電壓器著火、帶奇怪的人回家、還有夜不歸宿和經常性拖欠房租之外,你也沒什麼麻煩的地方。」
呃……怎麼聽起來自己根本就是一無是處?唐芯撇了撇嘴巴,告辭之後轉身回到了自己的公寓。這個時候,幾個典當鋪的回收工人正在最後的核算那些電器的價格,全部的傢俱都被搬走之後,房間裡真的空曠了好多。那道熟悉的陽光穿過窗戶直射在地板上,留下兩道溫暖而燦爛的痕跡。
「那個地毯就不用了,留下吧……」唐芯攔住了兩個大個子工人,微笑地向他們點了點頭。
「唐小姐,簡單地核算了一下,連同那台二手冰箱和冷氣機,算下來一共是6千元!」
「呃?!怎麼這麼少?!光是那張床買的時候就3千塊呢!」唐芯忍不住抱怨起來,可是無奈,東西都已經被抬走了,自己也只好倒霉認栽,「算了,這些錢至少夠回家的路費了。」鬱鬱地目送搬家工人離開之後,唐芯這才鬆了一口氣。
這個房間此刻的感覺就像是5年前剛剛搬進來一樣舒服,也許是就要離開的緣故,總覺得心裡空落落的。
「喂!下午4點的汽車,我們現在是不是該動身了?!」還來不及調整心情,小肥就在一邊催促起來。
「哇!!好激動啊!醜媳婦遲早要見公婆,你也終於打算讓我見岳母大人了嗎?親愛的!」AI的話配上他陰陽怪氣的強調頓時讓唐芯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我媽媽見了你這副樣子,弄不好真的會撕了我!」狠狠地瞪了AI一眼,唐芯拎起手邊的行李箱,「走吧!我們動身!」說著,她第一個走出了公寓大門。
住了5年的小窩,說完全沒有感情是假的!這個完全屬於自己的狹小領地,今天,終於要說再見了。那些歡笑、眼淚、幸福和疲憊的記憶彷彿都殘存那個家裡,將成為逐漸遠去的記憶。
「再見……」在心裡默念了三遍之後,唐芯一行人踏上了歸途。
搭乘了半個小時的地鐵,來到長途汽車站。「啊……不知道現在坐長途汽車要不要出示身份證……如果要身份證的話那兩個傢伙就慘了!」這一路上唐芯都在不停地念叨,不過還好,長途汽車並沒有想像中那樣嚴格的管理,售票小姐只是簡單地詢問了一下目的地和乘車時間,便微笑著將三張去往桓山的車票遞給了唐芯。
「三倍啊!光是車票開支就是以前的三倍!」握著手上的車票,唐芯的心在淌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