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愣冷笑說:「王主任,我本來是要送麗娟的,你偏偏不要,這會兒又要花錢買。你把我當什麼人啦?唯利是圖?吝嗇小氣?不顧同事死活?」
「我這個人就是這樣,做人講原則,只要自己花錢買的,不要人家白送的。」
「可我也有做人的原則,幫助別人講究無私,從不收取不義之財!」二愣生氣了。
「於二愣,麗娟是我的女朋友,不,是准女朋友,你是看了眼紅吧?是沒有撈到手就吃醋吧?你也別這樣,有道是捷足先登,有本事你早點跟她搞呀!現在我搞到手了,你嫉妒還有什麼用?」
二愣氣得忍無可忍,把桌子一拍,站起來道:「誰跟你搶麗娟啦?你別以為我像你一樣,是一個橫刀奪愛、心胸狹窄的小人!你太小看我了!」
「誰是心胸狹窄的小人?」王大陸被揭了短,惱羞成怒地撲過去,要抓於二愣。於二愣急忙伸手擋住他,兩人你推我拉,扭打在一起了。
剛打了一個回合,兩人覺得情況不對,一齊回頭一看,只見麗娟紅著雙眼,拎著小包,咚咚咚朝門外奔去……
故事啟示:
辦公室不是爭風吃醋的地方,也不是談情說愛的場所。這是每一個企業所忌諱的。戀愛畢竟是個人的事,容易受個人情緒的影響,與企業工作無關,不僅容易分心分力,也容易妨礙正常工作,最終妨礙自己的業績。有的企業明確禁止同事之間公開戀愛,以免形成小團體,這也是為公司利益著想。所以,必須讓工作與私事分開,劃清工作時間和業餘時間的界線。
9.女人盲
我不過是偶然碰上了,放在心上而已,也並非特意對誰好對誰不好。
文麗娟剛跑出辦公室的大門,便一頭撞上了總經理。總經理聽了她的報告,立即把王大陸和於二愣請來了辦公室。兩人一到,總經理便拍案而起,厲聲罵道:「你們兩個男人,為了一個女同事而打架!這像什麼話?公司不是你們談情說愛的地方,更不是你們爭風吃醋的地方。放下公司的規章制度不說,就憑你們的人格、你們的氣量、你們的德性,這關就通過不了!」
一席話罵得兩人一齊低下了頭。隨後,總經理作出了幾個嚴厲的規定:一、改變辦公室的佈局,將平板辦公桌換成帶格子的辦公桌,每人蹲一個格子裡,坐下來就看不見另外的人——等於將每一個人變相隔離了;二、辦公室只留下一部電話,放在獨立的電話桌上,有了公事才許過去打電話,而且是輪班打;三、辦公室再招進兩個員工,一男一女,人多,吃醋的幾率就少了。公司的公示牆上,還張貼了一張處分公告,對二人提出嚴重的警告!
處分就處分吧,只要不撤了我的官就行。王大陸想。罵就罵吧,只要不開除我就中。二愣也想。兩人低著腦袋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按要求重新佈置了桌子,又從別的部門調進兩名新同事。環境變了,想找女同事「調情」也無從下手了,人的情緒便也變了。兩人「心無雜念」,只有埋頭幹活的分兒。
最倒霉的還是王大陸,他和文麗娟的戀愛關係也因此宣告結束!文麗娟還在公司的告示板上貼了一張與王大陸「恢復普通同事關係」的嚴正聲明。鬧了半天,一切又重新歸零。此後,雖然兩人也說話,也共事,但那是公事公辦。
二愣本來就是一個不愛說話的小伙子,十分珍惜這次難得的就業機會,雖然被王大陸拖下了水,捲入一場毫無意義的緋聞之中,但總算沒有被「淹」死。出了這件事之後,他汲取教訓,不再有什麼非分之想,只知道默默地幹活兒,兢兢業業、任勞任怨,變得越來越「沉默」了。現在,他不想再理睬王大陸,也不想再和麗娟多說話,只想埋頭完成每一天的任務,提高自己的業績,增加提成收入。所以,每天數他的電話打得最多,撰寫的策劃最長,制訂的方案最詳盡,成功率也越來越高。
然而,沉默的人不見得不聰明,內向的人不見得不會思考,業績大的不見得不會為人處事。不久,不愛張揚而默默無聞的於二愣,突然間就整出一件匪夷所思的大事來。
這天,文麗娟不舒服,一會兒皺著眉頭,一會兒捂著肚皮,一會兒輕輕呻吟,一會兒站起來往外跑,樣子很痛苦很無奈,坐臥不安。她的舉動驚動了辦公室其他人,大家都來表示關心,問她「感冒了嗎」?回答「沒有」;問她「哪兒不舒服」?回答「沒事兒」。大家就不再說話。這時,二愣卻不見了,好久才氣喘吁吁地跑回來,把手裡的小塑料袋往文麗娟桌子上一扔,說:「拿去吧。」
文麗娟睜大眼睛一看,臉刷地就紅了。她看見了一包只有女孩子才偷偷買偷偷用的東西——衛生巾,還是中小型日用超薄的那種。「還有止痛片。」二愣不知好歹地又補充了一句。
文麗娟是個剛二十出頭的女孩子,雖然性格外向,眾目睽睽之下出了這樣的場面,也讓她臉紅了半天。她怒氣沖沖地問:「誰讓你買這些東西了?」
「你需要呀!」二愣說。
「我說過我需要嗎?」
「你雖然不好意思說,但你的表情告訴了我們。你不時拿著衛生紙往洗手間跑,中間還去了門外的小賣部,可那裡只賣食品不賣衛生巾;很快你又按著小腹部,說明嚴重了。我知道你肯定沒帶衛生巾,所以就去了趟超市。沒關係,助人為樂嘛。」
他的話引得王大陸和其他同事捂著嘴巴竊笑。
「無聊!」文麗娟更加難堪了,沒等二愣說完,就把衛生巾扔在二愣臉上,然後捂著臉,羞臊難當地跑了出去。
二愣的好心當成了驢肝肺,並且當眾被麗娟羞辱,好一陣子臉紅。但他想得更多的,是麗娟。他想:也許自己真的做得有些過分了,要不怎麼會把她氣成這樣?也是啊,讓一個大姑娘家,當眾接受一個毫無關係的男人送來的衛生巾,是有點磨不開面子啊,往後,她還怎麼回到辦公室,與這些同事共事呢?看來,自己瞭解女人的生理現象,卻並不瞭解女孩的心理特徵!想到這裡,二愣有些愧疚,馬上追了出去。
在公司大門外的小樹旁,麗娟正靠在那裡發呆呢,小臉依舊紅撲撲的,寫滿了怨恨。
「文麗娟!」二愣輕輕地喊了一聲。
「呸!你想幹什麼?」麗娟的臉由紅變紫,直至發青。
「麗娟,對不起啊,讓你難堪了啊。」二愣連忙致歉。
「你是我什麼人?你為什麼要送我這個?我現在才看清楚了,你就是一個心理變態的小人!跟王大陸一樣的貨色!」
「冤枉!我怎麼能跟他相比呢?」
「你們是不一樣。他是一個心胸狹窄、氣量狹小、小肚雞腸、爭風吃醋的小人,你則是一個心術不正、心理骯髒的變態狂。你一個二十多歲的小男人,連女朋友都沒有,竟如此瞭解女孩子的生理現象——這倒也罷了,大家都學過生理課嘛。千不該萬不該的是,你居然對我的一舉一動觀察得這樣仔細,不僅看見了我拿衛生紙,還知道我在痛經。看不出你不聲不響的卻在琢磨女孩子。這不是變態是什麼?這不是心術不正又是什麼?將來呀,說不準會幹出什麼傷害婦女的大事呢,太可怕了!」
「麗娟,我們同事不止一天兩天了,我怎麼突然成這樣的人了呢?想當初,一個辦公室三個人,我不是熱情地幫助過你,支持過你嗎?今天這件事雖然做得有些不妥,也不至於把我過去的功勞一舉抹殺了吧。」二愣還在辯解。
「如果我渴了,你替我倒一杯開水,我感謝你;如果我餓了,你替我遞一包小零食,我讚賞你;如果我累了,你送我一個小枕頭,我感激你;如果我的工作沒幹完,你助我一臂之力,我記住你;如果我的業績沒上去,你拉了我一把,我報答你。可是,當我出現今天這種情況時,我不需要你做任何事,你不是我的男朋友,也不是我的婆婆媽媽,你沒有資格做,也沒有理由做,更不應該把我的一舉一動記在腦子裡。可你做了,那是心態不正。懂了嗎?」麗娟一口氣數落下去。
「好好好,我今後一定按你的指示辦事,決不再干心態不正的事,好不好?」
「我只希望你從此離我遠遠的,不要再搭理我,我也離你遠遠的,不要搭理你。你做到了這些,我就心存感激,好不好?」
「好好好,好好好。」二愣一個勁兒點頭。
從此以後,很長一段時間,麗娟果然徹底不理二愣了,二愣更不敢理麗娟了。文麗娟一見到二愣,就把臉扭到一邊去;二愣一見到麗娟,立即正襟危坐、屏息斂容,不敢有任何造次。
時間靜靜地過去了,公司的業務照常運轉,同事們的業績照常實現,而辦公室裡卻平平常常的沒有什麼大事發生。二愣還是老樣子,不聲不響,默默工作,把電話打到滿世界飛,把策劃方案寫得天花亂墜,收成也越來越多。同時,他也樂於助人,幾乎承擔了辦公室的所有衛生工作;閒暇時,給同事們拿拿這個,遞遞那個(除了文麗娟),倒是人緣越來越好,形象越來越高大,受到的表揚也越來越多(除了文麗娟)。
麗娟呢,也像大家一樣成天忙忙碌碌的,一忙,就把什麼雜事都忘了。她沒有發現於二愣再有啥不正常的地方,時間久了,不再提防二愣了,也開始另眼相看二愣了,甚至也接受二愣的幫助了。麗娟開了臉,二愣便也開臉,也開始和麗娟說話,兩人不再有任何隔膜了。
週末的一天,下班後,文麗娟突然約二愣去吃晚飯:「於二愣,肯不肯賞臉?」
「你有什麼吩咐,我樂意效勞。」麗娟主動請客,二愣十分高興,「不過,你要是酬謝我什麼的,報答我平日對你的一些小小關照,那就免了吧。」
「這麼說,你不肯賞我的臉囉?你可以接受別人的宴請,卻不接受我的宴請是嗎?」
平時,特別是在週末,同事之間相互邀約,要麼一起吃點飯,要麼一起逛商場,要麼一起看電影,那是再也正常不過的事。二愣說:「這樣說來,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好吧,我們就到離超市最近的那個飯店用餐吧。」麗娟笑道。
兩人去了預訂的小餐館,剛坐好,麗娟又說:「二愣,去給我買點東西來。」
「要什麼?我一定照辦。」二愣站起來。
「隨便。只要是我現在最需要的就好。」文麗娟抿著嘴笑道。
二愣做了個鬼臉出去了,不大會兒工夫就回來了,果然拎著一袋子東西。
「你怎麼不買雪糕呀?難道你不知道我平時是雪糕不離口的嗎?」文麗娟接過袋子翻了翻,噘起了嘴巴。
「對不起,你今天不能吃這個。」
「為什麼?」
「你今天是特殊情況,要忌生冷的。」二愣掏出一瓶烏雞營養精擱在文麗娟面前,「你需要的應該是這個,雙休日正好補一補。」
文麗娟拿起瓶子看了看,高興了,又問:「二愣,你是怎麼知道我……」
「因為你的辦公桌旁邊那只廢紙簍裡,有新扔掉的衛生巾包裝袋。」
「二愣。」文麗娟的眼眶濕潤了,「你還是那樣關心人、體貼人,觀察力也不減當年。看來我沒有看錯人,我今天請你來是正確的選擇。」
「我不過是偶然碰上了,放在心上而已,也並非特意對誰好對誰不好。不過,我有言在先,我可真的不是心術不正啊!」二愣想起了往事。
「二愣,你還恨我嗎?為那件事,我罵過你,傷過你!」麗娟也想起了那件往事,「我當時還是一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沒有經歷過任何男人。如今我已變得成熟了,懂得了許多道理。我知道你當時是為了我好,男人就應該對女人的一舉一動有觀察力和判斷力,就應該關心女人、照顧女人。我不該那樣斥責你。對此,我深表歉意,並向你道歉。」
「嗨,沒什麼,我早忘到爪哇國去了。」二愣哈哈大笑。
「你能原諒我嗎?」
「原諒?我壓根兒就沒有認為你是錯誤的。」二愣又笑起來,「我承認那是我的行事方法不當造成的。」
「二愣,我觀察了許多,也想了許多,你是一個好男人,是一個靠得住的小伙子。做我的男朋友好嗎?」
「啊?」二愣備感意外,反問道,「你不是早已和前男友——也就是被王大陸拆散的那個男子恢復了戀愛關係嗎?兩人還同居在一起!」
「他同王大陸一樣,也不是個東西!」文麗娟嗚地一聲哭開了,牙齒恨得咯咯響,「他一點也不瞭解女人。我都發燒三天了,他竟然沒看出來;我有了例假,他不僅不懂得關心,還提出那種要求,一口一個『沒事沒事』。我實在忍受不了,我和他打架,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他天生就是女人盲,不瞭解女人,只瞭解他自己。」
「不能再重歸於好嗎?愛情可不是兒戲!」二愣勸說道。
「跟著這樣的女人盲,我算倒了大霉,早在半個月前,就與他一刀兩斷了。現在,他已經和他的前女友重溫舊夢,住到一起了,他還欠我的八百元債沒還呢。」
「我這個人,也有缺點呢。」二愣謙虛地說。
「不錯,你不是十全十美。可是,你樂於助人,你心裡裝著別人,你工作踏實能幹。這些優點,是其他許多男人所不具備的。這也是我下定決心向你求愛的主要原因。二愣,正因為我和前男友生活過,比較過,我才想起了你的好,你不會拒絕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