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瑾琪過了一個百無聊賴而又慵懶的雙休日。
週日的晚上,她想了又想,決定把節目即將「裸奔」的現實首先告訴張友德。
張友德是她多年的朋友,她一直尊稱他為張老師。從這檔節目的創意和策劃時起,他就投入了滿腔的熱情,極力主張做這樣一檔節目。那時,他信誓旦旦地拍著胸脯說:「小琪呀,你來挑頭做吧,我們是幹什麼的呀?我們不就是做傳媒的嗎?別的做不了,傳媒還做不了嗎?節目有什麼呀?不就是傳媒嗎!這幾年我是看著你過來的,你的能力我是知道的,若是有什麼困難,不是還有我嘛!我也可以投資啊,沒有多還沒有少……」
現在就是需要他的時候了。
「愛跑」走了,節目算是遇到了一些困難,有「愛跑」和沒有「愛跑」自然不一樣。有「愛跑」,大家心裡都有底,有沒有人投資無所謂,有錢就能做出好節目,有錢大家就不會白忙活。可是,若沒有了「愛跑」,節目未來怎麼樣誰都不好說,到頭來白忙活一場也不是沒有可能。
當然,「愛跑」走了,也許算不得是什麼困難,許多新開播的節目都沒有冠名,沒有冠名的節目也能照樣做下去。自當是從一開始就沒有「愛跑」,自當是年二十八打了一隻兔子,有它過年,沒有它也過年。
但不管接下來會不會面臨困難,在被「愛跑」閃過之後,在這個時候,周瑾琪都需要張友德幫她穩一穩。當春季裡的小寒風把「愛跑」吹走了的時候,當節目開始「裸奔」的時候,她希望張友德能穩如泰山,她希望張友德是沉穩的風向標,以便使兄弟傳媒公司、使《我玩時尚體育》節目一如既往,風平浪靜……
畢竟張友德是兄弟傳媒公司老總。
在眼下,在「愛跑」走了的時候,即便張友德不投資,她也希望他是一位名副其實的總經理。
周瑾琪沒有選擇把這個消息首先告訴夏侯陽,不僅僅是因為夏侯陽在江南忙自己的事情,而且還因為她實實在在不想告訴夏侯陽這樣一個消息。相反,如果與「愛跑」的合同簽了,那她一定會把好消息第一時間告訴夏侯陽。
其實,「愛跑」走了後,周瑾琪曾經許多次想起夏侯陽,幾次想打電話給他,但她想了再三,還是沒有打。和「愛跑」的合作已經無力回天,給他打這個電話又能怎樣?況且他在江南,這樣的一個消息除了讓他分心以外,便是讓他著急。
她不想讓他著急,關於《我玩時尚體育》節目,她很希望能告訴他一些好消息。假若告訴他一個好消息,他一定會無比的開心……可好消息總是遙遙無期。
週一早上,她准點兒到了辦公室,就像平常一樣。
她等張友德,自從那天開過會以後,張友德就沒有再來過,但她希望這一天張友德會到公司來。她甚至想,這一天張友德一定會到公司來,因為關於投資的事情,上次商討這個事情時,她把增資協議發給與會者每人一份,一個星期過去了,投與不投都該有個消息了。
張友德也有一份,他說過要投資,即便不投,也該有個話兒。
然而,這一天卻依舊沒有見到張友德的身影。
周瑾琪哪兒知道,此時的張友德已經在那家足球俱樂部的公關公司領了一個月的工資,並且比當初說好的工資還要高。
還沒有正式過去上班,工資就漲了,這都是因為張友德的聰明。
前段日子,張友德在兄弟傳媒公司的身體不適,是為忙著給這家俱樂部寫方案。瞭解了一些俱樂部的情況,又旁敲側擊或察言觀色摸了摸老闆的脈搏,終於在上周向俱樂部的公關公司老總呈上了一份裝訂整齊的推廣方案。
公關公司老總看了以後,不免喜從心來。厚厚的一本推廣方案裡面,雖然有不少的虛頭八腦,可有些東西還是可以白話白話的。這老總想,自己雖為公關公司老總,但終究還是打工的,不管推廣方案能不能推廣,可在大老闆那兒,這些虛頭八腦的東西就是公關公司的業績。有這些東西沒什麼用,可沒有這些東西又不行,有張友德這麼一個人,公關公司就不愁沒有業績。再說了,公關公司不就是需要能白話嘛。
可他又想,春節過後轉眼月餘了,雖然張友德對公關公司的事兒很上心,可他還是不提正式過來上班的事兒,莫非是嫌工資低?公關公司的一些事兒還指著他呢,可不能讓他三心二意。
這麼想著,公關公司的老總把第一月的薪水發給張友德時,順手就給他漲了工資。
其實,公關公司的這位老總和周瑾琪一樣,並不知道張友德是在一邊等周瑾琪那兒與「愛跑」代理商合作的消息,一邊又在他這兒預熱預熱,熟悉熟悉。
因為心裡有事兒惦著和張友德說,下午四點多的時候,一直見不到張友德身影的周瑾琪便給張友德打了手機。
手機是打通了,張友德卻沒有接聽。
人不來,電話也不接,周瑾琪心裡不免嘀咕:「難道真是身體不適了?還是因為有情緒?」
隨著節目的開播,張友德的熱情不增反退,周瑾琪自然看在眼裡。可她仔細想想,並沒有什麼地方對不起他張友德。自己依然把他當老師,公司的事兒也不讓他著急,並且還讓他享受著股東一樣的待遇。至於後來的「愛跑」,儘管他想知道得更多,可在這之前,實在沒有更多的內容可以告訴他,並不是不把他放在眼裡。
他會因為「愛跑」有情緒嗎?「愛跑」怎麼會影響他的情緒呢?有「愛跑」對誰不好?
不管是不是因為「愛跑」有情緒,此前的周瑾琪心裡想,只要「愛跑」簽了,告訴張友德這個好消息,或許他就又會對節目熱情似火。
現在「愛跑」走了,張友德想知道的都可以告訴他了。儘管不能告訴他一個好消息,但終究需要告訴他。
沒有「愛跑」,就要一起做沒有「愛跑」的打算。
即便他不投資,也需要他對節目有一份熱情。
如果是因為「愛跑」而影響了他的情緒,那麼現在好了,可以不把「愛跑」放在心上了。
「要不要去看看他?」周瑾琪想,「有情緒也罷,身體不適也罷,還是抽空去看看,畢竟他是張老師。」
周瑾琪正這麼想著,張友德恰好把電話打了過來。
張友德很親切,也很熱乎:「是小琪吧?你來電話時顧不上接,這不是,直到這會兒才給你回。」
周瑾琪一聽,不像是有情緒,就關切地問:「您身體怎麼樣了?這幾天有沒有好些?」
張友德歎了一口氣,說:「唉,這不是又檢查了一下嘛。」
「結果怎麼樣啊?」
張友德很賊,話說得模稜兩可:「咳,還不是那樣嘛!」
「正想抽空去看看您呢。」
張友德趕忙說:「看什麼呀,既礙不著吃又礙不著睡,千萬別瞎跑!」
既然身體還是那樣,該說的事兒肯定還是可以說,周瑾琪就用商量的口吻說:「有個事情想和您商量一下。」
「什麼事兒?你就說吧,小琪。」張友德好像早有準備,順口就說,「我們誰跟誰呀,有什麼事兒還不是隨時就在電話裡說了!」
「想讓您到公司來上幾天班,也不知道您的身體是否允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