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說:我們的社會是夫權結構。張愛玲是很女人,很瑣碎的。麻將桌上講的東西,和我們看到的主旋律片子是很不一樣的,這是她女人的觀點。當女人不合作的時候,就像一個音符一掉,整個結構瓦解了,真有摧枯拉朽之勢,這是女人性心理學裡面最幽微的地方。同時崩頹掉的是最強大的集體意識,是社會的集體歷史記憶,這就是張愛玲的力量。張愛玲也沒有被人家當作文豪,像傅雷、魯迅對她的評價:這種小女人寫的東西,不是承載那麼大的東西。但是當女人不合作的時候,一切就瓦解了。
看到這坨話,我妥帖了。這正是隱隱感覺的某種情緒的註解。我不關心政治,不關心時事新聞,不關心一切宏大命題。只因為骨子裡,我是不相信它們的。我總是默默地放下歷史書,關閉網頁窗口,有時是失望,有時是絕望,即使有點滴希望,又如老朱所說——熱鬧是他們的,而我什麼都沒有。這句話的意思是,你雖然可以用理性判斷它,但是,最後你還是被非理性所支配。最大的「非理性」,當然就是「歷史的洪流」啦。所以,豈止人類一思考上帝就發笑,在我看來,那些一本正經清談的男人們,有很多很多,簡直就是沐猴而冠了。
其實,人類最大的痛苦和迷惑,來源之一就是「用願望代替現實。」
我不知道要怎麼才能進入一個妥帖的語境來探討某些問題,因為每個人在讀一篇文字的時候,心裡預設的願望和現實太完美,底線太崇高。此外,想像中都有實驗室一樣的無菌條件,總是會轉瞬想到極端情況來駁斥你的觀點。可是你如果玩過水上摩托或其他什麼,你就可以深刻理解那種在水流中尋找相對平穩的區域中前進的訣竅,那是種更為簡單安全的方式,只要你瞬間找到了感覺。
只要你足夠強大,那麼就可以百無禁忌,這是我對某位學者採訪之後得出的結論。但是我知道,那也相當於是實驗室真空環境中的完美條件,現實是不可能的。所以,注定很多事情要永遠困擾我們。不過,你總可以求一個妥帖的衝浪方式。置於死地而後生,未知死焉知生,說的都是這樣的理兒。
我只希望,作為一個人,有基本的素養,知道把自己的衣服和頭髮洗乾淨再出門。對「美學」有所研究,可以更敏感地感知自然與城市間的各種美。需要有一份讓自己有成就感的工作,無論喜歡與否,都可以從中學到東西,最起碼要對得起無論是誰給你開的那份工資。有基本的道德感,這種道德其實僅僅是一個「正」字,具體條框都是虛妄,只是不要做讓自己羞恥的事情即可。另外,保持對生活的興趣,不傷害自己,也不傷害別人,那就夠了。說到這裡,好像百無禁忌來自更高的自律,真是個悖論。
但是,這樣可以讓生活更簡單,就好比四大皆空的命運,其實只得百無禁忌幾個字。因為,對那個人來說,並沒有好,也沒有不好。好和壞的定義已經不存在,所謂的一切臧否其實只在他自己一念之差中。所以,婉轉也好,決絕也好,也不過只是一念之差,每個人玩兒的路子不一樣。深刻也好,淺薄也好,也是屬於小雞不尿尿,各有各的道。新的一年,以前總是很多願望與要求,以後嘛,舒服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