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位於俄羅斯中部最大的湖泊旁邊的山上,有一所空房子。本來打算在那裡住一個夏天,之後就轉去別的地方,可是很多時候,都是計劃趕不上變化。後來這裡又來了一批專門研究湖泊的地理工作者,他們的行為都非常古怪,在他們的誘惑下,我在這裡住了整整一年。不過聽這裡非常迷信的人說,這裡的山上有很多寶藏,那些寶藏被一些鬼守護著。
我認為從事地理工作的人都非常怪異,我們的生活完全不一樣。在每天的生活作息安排上,我們就存在著很大的差異。在他們的思想裡,大地好像永遠靜止不動,生活永遠很單調。他們每天的生活都是圍繞著太陽轉。當然,也許我們的生活對於他們來說,也非常怪異。
在這群怪異的人中,有一個人我認為是相對正常的人。頭髮花白、身體非常硬朗、總是不知疲倦地忙碌著,他的年紀很大,是這群怪人的教授,他的脾氣非常好,為人也非常樂觀。我和他談論著在這所房子裡建一個地理考察站。我還同意在這次的工作中擔任他們的觀察員和管理員。這群大學生在臨走之前,就將他們的那些測量儀器全都放在了我的房間,而那個教授,在走之前,還教會了我如何使用這些儀器,並承諾,一個星期以後他一定會回來,還會給我帶一份任命書。可是現在一晃已經過去7個月了,都已經進入冬季了,還是沒見他們回來,放在角落的儀器,已經被一層厚厚的灰塵覆蓋了。現在我才明白,教授和那群古怪的大學生沒什麼區別,他也是一個非常古怪的人。
在等待教授回來的那段時間裡,我也沒閒著,我開始按照自己的方法觀察。對我來說,地理就像是我在生活中培養的一種興趣愛好。
現在,我要用從他們那裡學到的科學方法走進這裡的大自然,真切地體會太陽、月亮、湖泊以及和人類生活有關的事物,體會自然和人類生活的相互影響。進行這樣的觀察以後,相信我們的生活每天都不一樣。我也會在這樣的觀察中,發現一些新規律,一個新的行星運作圖就會出現在我面前。在我的腦海中出現了很多關於進一步考察的計劃,我在為我的考察做進一步的準備。幾個星期以後,我的生活可以用亂糟糟來形容,每天我都在進行著和自己的鬥爭。每當人們想做一件新的事情時,開始都會是這個樣子,但是慢慢會走入正軌的,我好像剛剛開始了一段旅行,這次我的目的地剛好就是地球這艘船。
我每天都在做記錄,那個小本子記錄著我每天看見的很多細小的,微乎其微的事情,也許它們非常渺小,可是到了第二天,我又會發現其他的事情,之後將這兩天的事做一下對比,就可以在它們之間找到很多不一樣的東西,最終一個完整的行星運動畫面就會出現。昨天,我明明看見螞蟻們在窩裡玩得熱火朝天,可是今天我再來的時候,發現它們已經進入它們王國的最深處了,在表面上幾乎看不見它們的身影了。我們來到了螞蟻窩上面休息。昨天當我們乘著雪橇,在有冰的湖岸邊行走的時候,聽見了不遠處傳來的天鵝聊天的聲音。在這寒冷的冬季,在如此寂靜的環境下,傳來了天鵝的叫聲,此時的天鵝顯得那樣神奇,它們智慧超群,好像正在討論著什麼重大事情。每天萬物發生的變化,都會在我的筆下產生不同畫面,每一個細微的變化,都沒能逃過我的筆觸,例如:滿是冰塊的湖水,正在用力拍打著岸邊,經常發出辟里啪啦的聲音;湖面上的小冰塊,在陽光照耀下閃閃發光;小白鷗正錯把冰塊當小雨,在那兒來回啄著;夜晚,湖面非常平靜,只有在空中飄蕩的電線,發出嗚嗚的響聲,告訴我們時間在前進;昨天還異常熱鬧的湖面,今日已經非常平靜了。
選擇在這個冬天留在這個森林,現在的我已經一點都不後悔了,雖然地理學家沒有回來教我怎麼使用這些精密的儀器,我也並沒有生氣。不是只有這些精密的儀器才能做這樣的工作,我現在就在做大家都可以做的事情,每個人都可以像我這樣做事,我正在為那些生活在遼闊祖國的草原、森林和荒漠上的人們鋪設一條路。生活的奔波,導致了他們閉目塞聽,可是,現在我每天都觀察著周邊的事物,一天用大概10分鐘左右的時間將他們整理出來,這樣最終我將會得到一個有關每一天的、非常鮮活的畫面。然後將它們連貫起來,相信一定是一個獨一無二的畫面。生活的每天都不一樣,而我們圍繞太陽的生活也不會從頭再來。
大風吹過,山楊隨之翩翩起舞,一切事物都開始晃動,擾亂了平時的節奏。但是這些小事情對於我來說,已經沒那麼重要了,因為大地一直都在這個空間運轉。風變得越來越大了,山楊搖擺得也更加瘋狂了,樹上的冰枝也在劇烈地撞擊著。黎明時的氣溫變化得非常明顯,每隔10分鐘,氣溫就會下降半度,我這個未來的「船長」,現在已經很難站在駕駛台上了,外面的天氣太冷了。凜冽的北風瘋狂地吹著,現在外面的氣溫已經降到零下15度了。不過,東方已經開始露出魚肚白,萬丈金光已經射向大地,旭日即將東昇。
我用了5分鐘的時間回到家,升起了茶炊,可是當我回來的時候,那道金光已經不復存在了,太陽也消失了,風雪又一次光臨湖面,有的地方還露出了黑黝黝的冰層。夜晚野獸出沒的腳印,還能清晰地展現在我面前。我急忙滑雪,出去尋找那只一直在窺探獵狗的狼。沒過多長時間,經過灌木叢的時候,我就看見了那隻狼留下的痕跡,它的爪子的痕跡非常清晰,在一旁還有狐狸留下來的痕跡。它們來到了我為獵狗建的墳墓那裡,還在不停地撕扯著那個已經被啃過的骨頭。我估計,那一定是一匹老狼,狼一直都是群居動物,只有老狼們的步伐很慢,牙齒也不鋒利,只能單獨行動了。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它威脅到了狗的生存,狗成為了它們唯一的食物,它們也因此得名——吃狗狼。所以,當「夜鶯」去追捕狐狸的時候,只要一定時間內我沒有聽見它的聲音,我就會變得非常害怕,只要一想到吃狗狼,我就會忍不住渾身顫抖。我一邊前行,一邊尋找它們的足跡,嘴裡還叨叨著:「親愛的,你就在那裡等著吧,我一定會找到你,我一定要讓你體會一下吃槍子是什麼感覺。」爪印逐漸從溝壑通向田野,風正捲著雪花四處飄散,讓人驚奇的是,雪花以很離奇的姿態灑落到它們的爪印上,遠遠看去,就好像剛製作好的它們的爪子模型,凸起在外面。我沿著這些爪印向前走。可是變化無常的天氣突然改變了讓我找到它們的心意。
在回去的路上,狐狸的爪印躍然進入我的視線,於是我決定去抓那隻狐狸。在這風雪交加的日子裡,狐狸懶洋洋地在溝壑裡休息。我一邊繞著它的爪印走,一邊數著它行走的步數,一直到我走到頭,結果發現我繞了一個圈又回來了。現在我沒有辦法斷定,這隻狐狸是否在附近。最後,我發現在我繞的圈子裡,有一叢茂密的刺柏,這時我的心開始劇烈地跳動。我又繞著茂密的刺柏走了一圈,沒有看見走出來的印跡,現在我就斷定,在這個刺柏叢中有一個大秘密,那就是黑琴雞和山鶉的天敵——狐狸正在這裡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