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鹿者習慣性地注視路的轉彎處;
獵鴨者將大部分注意力放在天空中;
獵鳥者盯著獵犬的一舉一動;
而並不捕獵的人則什麼都不太關注。
一個八月的下午,天氣很炎熱,我無所事事地坐在樹下,看著東邊不遠處的一塊小空地。那裡有一條鹿踩出的小路,一直向前延伸,穿過我們的農場。一頭鹿正從小路上走過。待在農場小屋裡,我可以看見所有來往的鹿。
我突然意識到,椅子擺放的位置恰到好處,而且幾年以來,我一直在無意中這麼做。我想,如果砍掉一些比較矮的樹,視野可能會更加開闊。因此晚飯以前,一排小樹就被砍掉了。而此後的一個月裡,我果然看到了幾隻從未見過的鹿。
接連幾個週末,每當有客人在做客,我就會給他們指出為了看鹿而砍樹的地方,想要聽聽他們的意見。不過很多人沒過多久就忘掉了這件事。而有的人和我一樣,沒事的時候便盯著那個地方。因此,我得出了一個結論,喜愛野外活動的人可以分為四類:獵鹿者、獵鴨者、獵鳥者,還有並不捕獵的人。這樣的分類與年齡、性別等沒有關係,而是由不同的人的注視習慣決定的。獵鹿者習慣性地注視路的轉彎處;獵鴨者將大部分注意力放在天空中;獵鳥者盯著獵犬的一舉一動;而並不捕獵的人則什麼都不太關注。
當獵鹿者坐下休息時,他一定會背靠在某些東西上,眼睛注視著前方。而獵鴨者坐下休息時,會尋找可以看見高處的地點,而且喜歡隱蔽的去處。不捕獵的人休息時,只關心哪裡更加舒適。他們都不關心狗,但獵鳥人關心。無論狗在哪裡,他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對於獵鳥者來說,狗就是他的眼睛。在狩獵季節,很多獵人背著獵槍活動,但他不會觀察狗,更不知道狗的氣味的不同反應意味著什麼。
還有一些野外活動者,不屬於以上四種類型。鳥類學者用耳朵尋找目標,眼睛只用來追蹤已發現的目標。植物學者靠眼睛尋找目標,但只關心眼前的事物。他們在尋找植物方面成績斐然,但是對於鳥類或哺乳動物並不關心。有的林務官眼中只有樹木,以及毀壞樹木的蟲子和菌類,其他的則絲毫不在意。還有獵人只關心獵物,對於其他的一切視而不見。
還有一種非常奇特的捕獵形勢,無法歸於上述的任何種類,那就是尋找動物的糞便、足跡、羽毛、巢穴以及它們鬥毆、挖掘、捕食等遺跡。森林中的居民將這種方式稱作「跡象解讀」。這種技能非常少見,而且常常和書本上的知識相悖。
有人對動物進行「跡象解讀」,也有人對植物進行「跡象解讀」。這種技能也是非常罕見的,而且得出的結論常常讓人疑惑不解。拿一位非洲的探險家來說吧,他在一棵樹上離地20英尺的地方發現了一些獅子的抓痕,因此說那些抓痕是在樹小的時候留下的。
在生物學領域,生物學家被認為是無所不能的,但當他們去做上面提到的野外活動,結果無一例外全都失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