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疆那些事兒 第42章 初戀之爭
    小雲是小雅中學時期最要好的朋友、同學、同桌,如果還有什麼可以表示最親密的詞她都願意用上。

    因為,終其一生,她再也不能報答這份友誼和情意,再也不能和她一起哭一起笑一起走過美好的人生。

    因為,小雲瘋了。

    因為,她認為小雲是受了她的牽累,是替她瘋的。

    把小雲逼瘋的,是狐狸精。如果有可能、有機會,小雅會咬她的,咬她的脖子,要她的命。

    小雲,一個纖細、文雅、白皙、姣好的女孩,一個相信愛情勝過生命的純潔女孩,一個以初戀為終身的女孩。她有大院女孩的自信與驕傲,有音樂熏陶的優雅與高貴,她有認真到認死理的執著與一絲不苟。

    於是,她瘋了,迷失在抑或是活在自己的世界裡。那裡,沒有傷心與傷害。

    那一年是初二,小雅她們十五歲了。鮮花初綻的季節,情竇初開的年齡,哪個少女不懷春,誰家女兒不含情。雖然是個似乎要把一切柔情與人性剷除的年代,但誰能扭過大自然呢?白花都知道發情,都會繁衍出自己的後代並悉心養育,作為高等動物的人類,自然也在身體深處隱藏著人性或者獸性。

    狐狸精愛帥哥,這是她百般遮掩卻越描越黑的事實。她先是把潘安收做駙馬,張正來了她又看上了張正。遊走於兩個帥哥之間的她似乎得心應手,出去打架惹是生非就帶著潘安,在學校宣傳隊裡就把著張正。

    忘記描寫狐狸精的,這裡補上。狐狸精如同大家給她的綽號一樣,長相美艷,楚楚動人(只要她願意時),典型的瓜子臉、柳葉眉、高鼻樑、櫻桃小口,初發育的體態比別的女生都窈窕娉婷,可能是小時學過芭蕾舞的原因吧?但是用潘安的說法也有他的功勞。她那一雙眼睛真的如狐狸眼一樣,大大的雙眼皮杏核眼,笑起來很媚,瞪起來又很凶,表情豐富。張正用很專業的術語說,她如果有機會當演員一定會紅。

    在宣傳隊裡,如果排演芭蕾舞《紅色娘子軍》的片段,張正演洪長青那狐狸精一定是吳清華的不二人選;如果排演京劇《紅燈記》,張正演李玉和狐狸精就一定飾演李鐵梅。在藝術才華上,不管是喜歡她的還是討厭她的人都不得不佩服她,包括小雅。

    當然,在這個學校裡,狐狸精是很多男生心裡的女神。張正也不例外,真正看透她的男生似乎只有大院的那些男孩們。

    小雲在宣傳隊拉小提琴。她喜歡張正。或者說暗戀張正。小雲長得比小雅漂亮,但在張正等男生們眼裡還是比不上狐狸精。她們不是一個類型。如果說狐狸精是薔薇,那小雲就是梅花。如此而已。

    張正並不知道小雲暗戀他,圍著他轉的女生太多了,而小雲是站在遠處遙望他的那個。但是狐狸精卻用小女生的敏感察覺到這一點,她很得意地在排練雙人舞時跟老師說:「樂隊的同學都散了吧,只留小雲用小提琴伴奏就好了。別大家全陪著,你也可以休息了。」

    狐狸精的善解人意博得老師和全體隊員的擁護,大家歡呼著一哄而散。

    小雲其實願意留下為他們伴奏,她只要看著張正就好。

    她盡情地為他拉琴,沉浸在優美的音樂和所愛者帥氣瀟灑的舞姿裡。她享受這氛圍,她所求也只有這麼多。

    狐狸精見小雲並不為她與張正的共舞而嫉妒難過,於是百般挑剔她的伴奏。一會兒說快了一會兒說慢了,總之只要她有失誤就是小雲的錯,搞得張正都有點煩了。

    在她又一次指責小雲時,他說:「人家拉的沒錯,你只要用心點就好了!」

    「哈!你護著她?你居然護著她?你是不是看上她了?那你和她好去!」狐狸精的眼淚比自來水還來得快,瞬間就開閘放水了。

    她指著小雲說:「你就是故意的,你見不得我和張正一起跳雙人舞!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暗戀人家啊?羞不羞啊?還一天到晚裝得跟淑女似的,妖精!不要臉!」

    小雲氣得發抖,說:「你、你胡說!」

    狐狸精笑道:「我胡說了嗎?我要是胡說你激動什麼?既然你這麼喜歡男生,我把潘安賜你了!」

    「你、你簡直不要臉!」

    「呦呵,我不要臉?叫你那屬狗的同桌來咬我啊?!她不是和你好得穿一條褲子都嫌肥嗎?狗的朋友比狗都不如,起碼狗還敢咬人。你就是個賤人。不對,你是賤狗!」

    小雲被罵得氣哭在當地,她眼看著張正,期待他幫自己說句公道話。

    但張正完全被這種小女生的把戲鬧昏了頭。他看看小雲又看看狐狸精。他從她倆的話裡聽出這兩女孩在為自己爭風吃醋,但又覺得自己冤枉,不知道自己怎麼被扯進這兩人的爭鬥中。

    狐狸精卻梨花帶雨地逼他表態了:「你說,剛才是她錯還是我錯?」

    張正只好哄著她:「好了好了。你們倆都沒錯,算我說錯了行不行?趕快和完這一段我還有事兒呢。好不容易一個星期天全耽誤在這兒了。」

    「我知道你啥事兒,不就是想考總政歌舞團嗎。我們一起好好練,這也是可以個節目啊。」狐狸精下雨快,晴得更快。

    「你咋知道?」

    「哼,你忘記我爸是幹啥的了?你要報考,可得我爸同意才行。你爸昨天晚上去我家了。」狐狸精洋洋得意地看了小雲一眼。

    「我爸真去找你爸了?我媽一直說讓他去拜訪你爸呢,他還說走後門不好。」

    「啥後門不後門的,說那麼難聽。全市的學校哪支宣傳隊有我們棒?我們宣傳隊誰能比咱倆更強?這次一男一女兩個名額還是我爸爭來的呢。咱倆好好練,哼,到時候看誰能和我們爭!」說著又看了小雲一眼。

    小雲拿起琴裝聽不見的拉了一弓,小雲和張正都趕緊站好位在小雲行雲流水般的樂曲聲中翩翩起舞。小雲是個在心裡藏事兒的女孩,聽說張正要走,考回北京總政,心裡就開始不是味兒。她知道這是他夢寐以求的機會,是不可抗拒的誘惑,是他展翅飛翔的起點。可是她還是捨不得他走。因為,她還沒來得及對他說她愛他。思緒飛揚時她的琴聲也飛舞起來,狂野地奔跑,完全與這個世界脫節。

    狐狸精對音樂的變化很詫異,但也竊喜。她藉機一個踉蹌跌進張正懷裡,啊的一聲慘叫之後是撲在他懷裡哭訴腳很疼,很疼。一個小女生的拙劣把戲,但很能騙人。尤其是騙男生。

    張正惱怒的看了一眼小雲說:「你這琴是怎麼拉的?太業餘了!」背起狐狸精就往外跑。

    小雲,只能傻呆呆地看著他們的背影,看狐狸精悄悄回頭朝她一個得意地笑。

    關於張正,小雲和狐狸精的爭鬥在頭一個回合就這麼敗下陣來。敗就敗吧,還敗得這麼難看,敗得不但讓張正知道她暗戀他,還對她更反感了。這讓小雲心裡越想越不是滋味。

    而且,狐狸精跟老師指名要求小雲每天下午下課都要給她和他做伴奏陪練。張正乃是一青春年少的帥哥,狐狸精有詩意千嬌百媚的美少女,兩個人跳雙人舞少不了有點肢體接觸,自然免不了都有點臉紅心跳的感覺。張正為了考總政歌舞團的事兒,雖然平時極清高的一個帥哥,但此時也不得不拜倒在狐狸精的石榴裙下,極盡巴結呵護之能事。

    而狐狸精要的就是這效果,她故意在小雲面前與張正親親熱熱、溫柔有加,搞得小雲如芒刺在背毛骨悚然。

    小雲於是在可見就把這種種訴說給小雅聽,小雅一聽就火冒三丈:「行啊,她既然說我是屬狗的,敢咬人。那我就去咬她!今天你排練叫上我,我去幫你出氣!」

    「不要啊!你去幫我和她吵架,叫張正怎麼看我?」

    「管他怎麼看啊?說實話,開始我還以為他和潘安有不同。現在,我看他們沒啥不同!明擺著他現在也在攀狐狸精的高枝,想叫狐狸精她爸幫他考總政歌舞團。你傻啊?你和他根本不可能的!他千方百計想回北京,而且他爸爸估計也是一樣!」

    「到時候我也去報名,沒準兒人家也要小提琴手呢?」

    「你別做夢了好不好?人家那是可著蘿蔔挖的坑,和你有關係嗎?別忘了你爸還在蹲牛棚子呢!你就算琴拉得再好,政審你過得去嗎?」

    「可是也許他心裡有我呢?那天他也是幫我說話了的。要不是狐狸精假裝崴了腳,他還是幫我的。」

    「你咋就這麼軸呢?狐狸精那腳崴了你都看得出是假裝的,他能不知道。人家還是豬八戒背媳婦把黑龍江背上就跑了!」

    小雲那心裡啊,簡直就像油煎的一樣,天天吃不下睡不著,本來上課極認真的一人,居然連筆記都要找小雅的來抄了。每天上課課本擋著臉,眼睛微微斜著無時不在瞄著張正。搞得小雅都不耐其煩了,索性與她換了位置,讓她與張正去隔著一條走道兒去「王八瞪綠豆」!

    小雲這樣子張正當然也知道,可是「公子無情」。尤其是一心把考總政的希望寄托在狐狸精身上,他就更不敢對小雲有啥表示。雖然心裡把兩個女孩比較過無數次,也確實對小雲的好感要更多些,但他還是要說「美女,抱歉」了。

    小雅心裡很不爽,想:可惡啊,你要是對小雲沒想法就乾脆讓她死心啊。還不時偷偷熱辣辣地瞄人家兩眼幹嘛?這三瞄兩瞄眉來眼去的就壞菜了。小雅拿小雲與《聊齋》裡的阿寶做了個比較,得出結論對小雲說:「你小心變成阿寶那樣。魂都變成鳥兒跟著人家走了。」

    小雲羞澀地擰了她一把問:「誰是阿寶?你啥意思?」

    小雅呲牙咧嘴地哎呦道:「你輕點,擰錯人了!我不是你的張正!」遂把《阿寶》的故事給她講了一遍,連嘲笑帶諷刺的希望能把小雲勸醒。可是初戀的女孩一時半會兒哪兒勸得醒?她也就沒想那麼多了。
本站首頁 | 玄幻小說 | 武俠小說 | 都市小說 | 言情小說 | 收藏本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