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2)
她沒有概念,只知道鍬上邊的字,全天下只有這一份兒。「這玩意兒弄得跟真的似的,還有個槽兒。」
「那個相當於刀的血槽,」價值教育沒成功,他認命地對她感興趣的東西進行解說,「知道那是幹什麼用的嗎?」
幹什麼?楊毅轉著金鍬,這麼小的東西撮煤肯定是不行了……
「人肉是有彈性的,刀子什麼的扎進去被肉嘬住了不好往出拔,開了血槽讓血順著淌出來,就能拔動刀再捅人了。」他向她手上的東西揚揚下巴,「那上面的槽兒,也是這意思。」
這是凶器!楊毅盯著上面的凹槽,於老歪真是名副其實,竟然做這種玩意兒給兒子戴。
他彈彈煙灰,欣賞她窮緊張的樣子。一道礙眼的傷痕讓他皺了眉,傾過身子輕撫她眉峰。
她哎喲了一聲。「壞了呀?」伸手要摸,被他擋住。
扳著她的臉仔細審視了一遍,臉頰上兩道凜子,沾了水之後微微有點泛紅,下巴破了塊皮兒,都沒什麼大礙。只有眉峰上的血道子比較嚴重,足有兩公分長,不知是給什麼刮的,深的地方血還沒太干,幾根眉毛卷在裡面。他用指尖挑出來,她抽了口氣,愣是沒敢吭聲。他低罵一句,問:「擦不擦藥?」
「不用,不碰不疼。」她斜眼看他,「別罵了。你應該去問叫叫兒她們,那小子死了沒有。」
「死不了!」他沒好氣地說,他自己下手自己有數,盤腿坐在沙發上看她。「你怎麼不說拉架,我成殺人犯了怎麼辦?」
「我不敢上前,你殺紅眼那樣兒太嚇人了。」
「什麼殺紅眼!不是給你出氣我稀得動他。」
「你沒有鍬應該打不死人……」
「切~你試試,」他掐滅了煙,「我沒有手都能打死你。」
這話擱以前聽,楊毅還敢支毛,現在絲毫不懷疑,同時心裡暗暗警告自己不可再隨便惹他。「借我了?」她搖搖紅繩又求證一次後掛到脖子上,「好看嗎?」
「嗯。」他伸手幫她調整紅繩長短。
她欣喜地低頭把玩。吾兒一。一,毅,念上去差不多,為自己這個發現高興不己。
「樂得小樣!」
「你名字誰給你取的?」她突然抬頭發問。
「……我爸啊。」
「好像也太不用心了。」他再有弟妹是不是要叫於二於三?
「呵呵,」他不多做爭辯,「筆劃少點不好寫嗎?」
「好寫了有什麼好處?小時候我們把別人的名寫在地上用腳踩,季風就因為名好寫總讓人踩。」
「你們小時候怎麼玩這麼傻逼的遊戲?」
「誰也寫不完我的名,哈哈。」
「我怎麼記得有人考試時候人家都開答捲了,她名兒還沒寫完,因為這個回家跟爹媽抗議來著。要改名叫楊一。」
楊毅頭疼地抱怨:「唉,我家有個話癆,啥事兒都出去跟人家咧咧……」
他笑了笑,伸手在她濕發上捻了一把。「我寫給你看我爸給我起的是什麼名兒。」在茶几上寫了自己的名字,「於」字收筆的鉤連寫出名字的「一」。
楊毅認真地看著,大聲朗讀:「手。」
「王!」他氣結。重寫了「於」字,緊接著在下方填了一橫。
「王。」哦,原來是這個意思,望子成王?「打架王!」她哈哈大笑。
「操!」他耐性全沒,一手抓住她的掛墜,「不給你戴了。」
「唉喲!」她捂著眉毛痛呼。於一慌忙收了手,她趁機跳下沙發躲到安全的地方。
「賴皮王。」他罵道。死丫頭已經學會怎麼對付他的武力攻擊了。
「嘿∼」她賊兮兮地笑。跑到鋼琴前面看了一會兒,手指落下按了個音,「這是什麼音兒?」她問於一。
「哆!」
真的假的?「這個呢?」
「來。」
「這個呢?」
「咪。」
「這還是剛才那個。」
「靠,別整那玩意兒叮噹響。」發現被耍馬上惱羞成怒。
「你會彈琴嗎?」她不但不聽,還在琴前大方坐下,準備演奏一曲的架勢。
「會。」
這人的話真一句假一句沒個准,楊毅盯了他一會兒,決定不信。「我會彈歡樂頌。」轉過身抬起右手,找到哆,真的開始彈:咪咪發嗦,嗦發咪來……這段調子除了一個低音嗦之外,五指不用跨音區,原地抬起落下就行,雖然只會用一隻手彈,倒也有模有樣。
於一站在她身後看。「手好像個大蜘蛛。」他評價。
「你彈!」她仰頭怒視。
「我不會。」他挨著她坐下,長長的食指在鍵上敲了一下。
「那就別笑話人!」她得意洋洋。歪頭看他專注於琴鍵的側臉,雖然她現在喜歡小衛,但流川楓還是很帥的。長流海下細長的眼,個性的鼻子,線條冷硬的唇,冒著青茬兒的下巴……啊!流川楓長鬍子!
被她沒有預兆的貼近嚇了一跳,於一不解地看著那雙亮晶晶的眼珠兒。
她站起來,俯身在他唇上輕啄一下,手掌放在他眉心,口中唸唸有詞:「女神給予聖鬥士的最高獎勵。」
「什麼他媽女神這麼摳!」他怎麼聽說人家給的是黃金聖衣,拿他不識數啊。
「好,你侮辱女神!」曲指在他額頭上用力一彈。
「靠……」於一捂著頭,彈得還真疼。
她大笑,拍她的頭,像對待寵物一般。
他瞇起眼威脅:「剛才打仗沒過癮是嗎?」
沒過癮也不想拿他當對手就是了。「你媽會彈鋼琴?」
「不會。」
「那買個琴回來幹什麼?」
「就不能是我爸彈?」
「怎麼可能?」應該說怎麼可以,黑老大彈鋼琴?這就像拿蘋果蘸大醬,整個兒一不搭調。
「你再胡思亂想我叫我爸派人追殺你。」
這句話她就信了。「那你爸真的會彈鋼琴?」
「好像不會。」
楊毅翻個白眼。「姥姥會彈?」她指指樓下。於一根本懶得回答她。「你們家真有錢,買這東西當擺設兒。」
「給兒媳婦買的。」他仰頭看她。
楊毅想當然地就說:「我也不會彈。」
於一噴笑。
楊毅愣住了,想起了一個會彈琴的人。
他拉近她,伸長手臂摸摸她的頭髮,已經干了。「送你回你舅家啊?」
「難道是說叫叫兒?」她疑惑地開口。於一不是說過叫叫兒的媽媽在他爸單位上班嗎?那兩家肯定有來往,而且叫叫兒也會彈琴。
「啊?」他哭笑不得,「叫叫兒好像只會彈手風琴。」
「不是都差不多嗎?」
「再聽你說下去我們家都能發生命案。」他被氣死,或者氣得掐死她。
「你敢殺我!」
「親你……」他拉下她的頸子,吻上。不同於女神的獎勵那般蜻蜒點水。
「於一……」
「別又問些找揍的話。」他含著她的唇喃喃地說。
「你有沒有惡意?」
他訝然地放開她,聽到她肚子咕嚕一聲,氣得直笑。還餓意,就說她怎麼突然長出防範意識了!「沒有。」他故意誤解她的話,「對你沒有。」
她聽出了歧意,嘻嘻笑著。「我餓了,你家有飯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