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宿醉的感覺很奇妙,我現在坐在教室裡,腦子卻還停留在床上,腦花全變成了棉花。我全身上下從裡到外,從細胞到血液到皮膚都散發出濃濃的酒味。
我想是我產生錯覺了。我唯一真實一點的感受就是今天早上和小霍同志的聯盟協議,太激動人心了。
我很認真仔細地思考了一下,我覺得應該為我們這個大聯盟取一個名字,但我的確是一個沒有文化的人,我想不出那些風花雪月的名字,我就只用能一句話總結了。
一個男人幫一個女人追另一個男人,一個女人幫一個男人追另一個女人。有點饒舌,我很滿意,我決定今天晚上把這句話放到QQ簽名裡。
我哧哧地奸笑了兩聲,一個不留神笑出了聲,旁邊的衛南晉抬起頭邊記筆記邊問我:「笑什麼呢?」
我當然不能告訴他我是在笑如何把他搞到手,我什麼也沒說,居心叵測地朝他靠攏了一點,露出「含情脈脈」的笑容,但我覺得我嚇著他了。
衛南晉皺起眉頭:「昨天怎麼喝這麼多,你回去喝茶醒酒沒?怎麼看起來還是暈乎乎的。」
我靠,還不就是因為你,壯膽才喝酒的。我搖搖頭立馬又點一點頭:「喝了喝了,現在是後遺症。」
「呵呵……」他拿筆頭敲了敲桌面。
我不禁一怔,從小到大衛南晉就有這個壞毛病,一但遇上了特別愉快的事兒或者難過的事兒,只要手裡有筆,他就忍不住要敲桌子,這點我是再清楚不過的了。
那他到底是高興還是不高興?我左瞧右瞧看他都挺像高興的樣子,於是我也歡樂了,我一個激動,一個沒控制住,就把我萬惡的慾望問了出來:「這個星期天去看電影吧?」
「嗯?什麼?」他沒聽清又問了一遍。
我猛然察覺到我太心急如焚了,我這樣會賠了夫人又折兵的,我需要悠著點。於是我陪著笑:「我說,你下個星期天有空沒?」
他認真的想了想,說:「應該沒有,怎麼有事嗎?」
我的慾望在我腦子裡千轉百回上蹦下竄,看電影是俗,可我就是一個俗人,我就只能想出這麼個俗辦法成為我和衛南晉更上一層樓的關係。
「哦,好像這個星期天有幾部電影聽說還不錯,你要不要去?」我話說出口就覺得似乎是太突兀了,於是我話鋒一轉:「把阮語鈴也叫上吧,我也把莫倩倩帶著,咱們好久沒出去玩了!」
我是根本不知道以前這個舒夏有沒有和他們出去玩過,反正我就厚著臉皮問了。答應答應,一定要答應我啊!和衛南晉熟是熟了,可就是沒有一個恰當的機會讓我和他「更進一步」,比如紅顏知己……
寒……
想必是他見我把阮語鈴和莫倩倩都叫上,想想也不是不可以,就點頭答應了。「好,到時候再約個時間吧。」
我心裡一陣狂喜,頭點得跟雞啄米似的。趕緊掏出小靈通,發短信給我的戰友霍辰兄:
【好兄弟,我叫衛南晉星期天和我去看電影,順便帶上阮語鈴,到時候你找個借口把她帶走,邀請她吃個飯什麼的。】
發了過去,見他遲遲不回,我那個急啊,又發了一條:【我給你製造了多麼大的機會啊,到時候我們自己把握,你和阮語鈴的燭光晚餐,我和衛南晉的愛情電影,拿下他們肯定不在話下!】
隔了大半天,那人才慢悠悠地發了五個字來:【你酒還沒醒?】
你才沒醒!我憤憤地發過去:【就是讓你帶著阮語鈴離開,我和衛南晉二人世界!一句話,幫還是不幫?】
這次到回復得挺快,因為就兩個字:【幼稚】
【……】
我無言地捧著我的小靈通,默默地垂淚,我幼稚礙著你了還是怎麼了。我轉頭盯了盯衛南晉硬朗的側臉,沉默了一會,然後堅定地大牙一咬賣身了:【這個星期家裡的木地板我做大掃除,外加每天早上在你起床的時候幫你泡咖啡!】
我為了這個絕妙的計劃,我犧牲自我了……
【…………】
我望著屏幕,這麼長長的一排點,是同意了的意思嗎?我望天流下一滴清淚,我為什麼總是被霍美男欺壓,為什麼這次還是我主動賣身的……
下了課,我匆匆趕到木酒大排檔,這個年輕的老闆娘竟然和我一樣大,應該說是和我穿越前一樣大==,二十五歲。寬額頭,高鼻樑,杏眼紅唇,挺美的一個女人,讓我們都叫她木姐。在這裡打了快半個月的工,我倒是不再向以前那樣排斥這樣的路邊攤了。
這裡是大排檔一條街,尤其是木姐的店裡生意最好,一般六七點的時候就有客人陸陸續續來了,到了九十點就是最熱鬧的時候,店面前都會擺上一個大大的餐盤,旁邊都是下酒的涼菜,蘆葦,燒烤,小龍蝦之類的。一箱一箱的啤酒重在一起,店裡忙的不可開交,整條街香氣瀰漫,一群群人乾杯,大笑,划拳的聲音和橙黃溫暖的燈光。
我一開始就告訴了木姐別叫我洗盤子,我真不確定如果要讓我來洗盤子,她家大排檔是不是得停業整頓。所以我就和一般跑腿端盤子的小妹一樣,幫客人點好的菜裝好,或者送菜,偶爾生意特別忙的時候會比較累,但木姐對大家都很好,偶爾還有半天的休息。
以前我覺得如此骯髒連坐都不敢坐下,到處充斥著汗味,喧鬧聲,汽車灰塵,食物不乾淨的地方,現在再來看,卻是個熱鬧,溫暖,雖然嘈雜,但卻可以看到許多市井百態,有趣的老頭一晚上笑話不斷,逃課出來的高中生,尖酸刻薄的婦女,帶著孫子的老太太和老爺爺……
其實什麼也沒有變,可能是我變了吧。
今天生意沒有往日這麼好,木姐早早地就收了店面,我閒著沒事慢吞吞地回到家,本想和霍美男商量商量具體策略的,結果房子裡空空一人,他還沒回來。
電視裡的節目實在是提不起我的興趣,以前都不知道翻過好幾遍了,只好洗了澡,早早就睡了。
睡得很沉,但卻做個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衛南晉拉著我的手,我們穿著寶藍色的校服,穿過一排排馥郁芬芳綠樹鮮花,零星般的櫻花瓣隨著清風飄至我們肩上,我們的髮絲上,飄落……
我還記得那是我和他第一次逃課我們拉著手做賊心虛般地跑出校園,那天是我的生日,衛南晉帶我到了附近的動物園,買了套票,衛南晉一定要固執的按照門票後面的路線非得把動物園走完為止,煩都煩死人了。
那天太陽也毒,走到一半我就已經死攤在路上說什麼也不走了,衛南晉就惱了,說一定要看完全部動物才回家。我嘲笑道:「你動物保護協會的吧!」
衛南晉揉我的頭髮:「誰像你這個沒愛心的豬。」
我汗顏,我的確對小動物沒什麼愛心,我覺得籠子裡關著的動物都已經缺少了屬於他們本身的一份天性。我當時已經熱得快蒸發了,他竟然還要我陪他逛完,是我的生日,又不是他的生日,我當然說什麼也不同意,除非讓衛南晉背著我逛完。
衛南晉當時也就十幾歲的臭屁小子,睨我一眼:「不背,給我站起來自己走!」
他倔,我也倔,蹲在地上:「不起來,背我!快點!」
「我怕你把我壓死了。」
後來就開始吵了,圍繞著背不背這個問題,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吵著吵著,衛南晉突然把我抱過去,薄薄且有點乾燥的唇就直直地覆了上來。
我大腦「嗡」地一聲,手腳都不知道放哪兒,最開始只是他的唇只是緊緊地貼在我的唇上,慢慢地開始輕輕移動輕拭,一隻手環過我腰把我摟得更緊,呼吸對呼吸,我心跳加速,熱得汗流浹背……
突然睜開眼睛,被窗外光線刺到,我朦朦地爬起來,抱著被子眼睛又酸了。這樣的夢魘,讓我無所遁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