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愛會來 第40章  (1)
    第39章(1)

    在女人的世界裡,愛就是一切。而我,也不例外。

    八歲那年,我成了孤兒。父親永遠離開了這個世界,離開了我們,我和蕭雨在一夜之間失去了惟一的依靠。

    五天後,牽著妹妹的手,我被那個為父親處理了身後事,名叫顧成的男人帶進了一間華麗的大宅。

    指著從樓上下來的男孩兒,他說:「這是顧夜,我的兒子,以後就是你們的主人。」

    男人低沉的聲音迴盪在諾大的客廳裡,有著令人壓抑的窒息感,六歲的蕭雨怯怯地躲到我身後,我護著她,機靈地答:「是。」

    那個穿得像個小紳士的男孩兒走到我們面前,目光中滿是不屑,然後高昂著頭,從我們身邊走過,「爸爸,我不要身邊跟著討厭的女人。」

    男人朗聲笑了,這是從我見到他起第一次聽見他笑,那笑聲證明他心情的愉悅,然後我聽見他說:「夜,她們只是兩個孩子,可以陪你一起玩,一起訓練,你不是總說一個人很悶嗎?」

    「我不和女人玩。」男孩兒瞪著我們,三兩下爬上男人的腿,「爸爸,你不是說女人都是禍水,為什麼偏偏找兩個女人陪我啊?」

    是啊,我也不懂,為什麼偏偏把我和蕭雨安排在顧夜身邊,以他的身份,以他的地位,哪裡是我們兩個孤兒配得起的。

    可是,不管我懂不懂,也不管我願不願意,我和蕭雨從那天開始就一直跟在顧夜身邊。一起吃飯,一起學習,一起訓練。也是從那天起,大宅的人對我們改變了稱呼,他們稱我為二小姐,稱蕭雨為三小姐,也是從那天起,我們成了顧成的養女。也就是這個身份,改變了我和蕭雨的一生。

    相比其他窮困的孩子,我是高高在上的富家小姐,不穿不愁,隨心所欲。相比那些同齡的孩子,我是可憐的沒有自由的富商養女,我的命運不由自己掌控,甚至是我的命,都已不再屬於我。只是當我意識到這些不同時,已經是十年之後。

    十年,聽起來似乎漫長得遙遙無期,然而,卻也在地獄一般的生活中捱了過去。

    十年裡,我受傷無數,身上大大小小的傷痕都是在受訓過程中留下的。在訓練時,我忘自己是個女孩子,我只知道我必須做到最好,槍法必須奇準,否則不止自己會挨打,就連蕭雨也難逃苛責。所以,我更加嚴格地要求自己,拼了命一樣的接受高強度的訓練。

    十八歲那年,我第一次隨顧成的人出任務,那一次,我顫抖著將貨交出去。對方的人卻當即翻臉,他們枉想吞了這批貨,殺了我。那一天,我紅了眼晴,當對方的槍口抵在我太陽穴,我輕蔑地笑了,就憑他們就想殺我,真是不自量力。當那個肥胖男人的手探向我裸露的肩頭,我已不動聲色拔出腰際的槍。

    「砰」地一聲,男人睜大了眼晴倒了下去,身下很快溢出一癱鮮紅的血,我噁心地吐了,然後狠狠在他胸口補上兩槍。

    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女人狠起來,比男人更甚。

    那是我第一次殺人,沒有一絲猶豫,沒有半點膽怯。從那時起,我變了,不再善良,不再自卑,變得無情,變得更狠。

    幾年時間,我蛻變得連自己都不認識自己了,望著鏡子裡那張明艷嫵媚的臉,我笑出了眼淚,伸出手,我覺得眼前只是一片鮮紅,刺目的,燃燒的,沸騰的,都有從我槍底下流出的血。我雙手抱著自己的肩膀,滑坐在地上大哭起來。

    從父親過世之後,我從沒哭過。二十四生日那天,我把自己關在房裡,痛哭失聲。那個男人,那個名叫牧巖,身上有著陽光味道的男人毫無預警的出現在我的生命裡,又如人間蒸發般消失了,我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而他,又去了哪兒。

    我清楚地記得第一次見他時,他奮力將我推倒,躲過了一輛急馳而過的卡車,他拉起我,擰著眉,聲音很沉:「走路不要魂不守舍,危險。」

    一個小時之後我在九鑽辦公大樓見到他,他與我擦肩而過走進人事部辦公室。一天後,他正式成為九鑽的員工,我的屬下。

    我還記得他在保安部工作期間被臨時派到宴會廳接我,我立步不穩癱軟在他懷裡,他用手臂撐住我拉離他胸口,悶聲說道:「女人別喝太多酒,不好。」我抿著嘴笑,雙手蔓妙地繞上他脖子,半瞇著眼晴試探著吻向他的唇。他冷靜地偏過頭,避開了我。我大笑著鑽進車裡,心想這樣有趣的男人如果為我所有或許會很好。而他,確實不解風情。我多次主動示好,他都置若罔聞。

    我還記得他望向我時眼底無絲毫波瀾的平靜,我的美麗不容置疑,我的性感是個男人就無從抗拒,可是他卻連正眼都不曾看過我,我憤怒的同時愈發想要征服他,我以九鑽二小姐的身份踞傲地要求:「牧言,今天你陪我出席酒會。」在九鑽,他叫牧言,不是牧巖。原來一開始就是假的,我們之間,從不曾坦誠以對。

    他穩如秦山般與我對視,然後緩慢地吐出一句話:「對不起,顧經理,這不在我工作範圍之內。」認識我的人都稱我是顧小姐,只有他稱我顧經理。

    「站住。」我冷聲,踩著高跟鞋站定在他面前:「工作時間,我有權調動你。」

    他緊抿著唇角,似是極力壓抑心底的怒意,然後將目光投向別處,許久之後,清冷地問:「時間,地點。」

    我笑了,因為他無奈的妥脅,因為他倔強的表情。這個男人,任誰都會想征服吧。在他身上,我不經意間嗅到陽光的味道,那麼溫暖,那麼明媚。我想,我不止是想玩玩了。

    「我在休息室等你,完事我送你回去。」到了酒店,他想把我扔在會場,我卻已經極快地挽住他的胳膊,笑容明艷地對迎過來的王老闆打招呼:「好久不見,王總。」

    「喲,這不是顧小姐嘛,歡迎賞光。顧先生好嗎?好久都不見他露面了。」外人面前我姓顧,叫顧蕭然,所以他理應稱呼我顧小姐。

    「大哥不在國內,去歐洲度假了。」我微笑著解釋,說得卻是實話,顧夜帶著蕭雨出國了,已經走了一個月。見他將流離在我身上的目光移到牧巖身上,帶著幾分探究和審視,我道:「給王總介紹一下,這位是牧先生,蕭然的好朋友。」

    「哦?」王老闆挑了挑眉,笑得極為曖昧,「只怕不是好朋友這麼簡單吧?」

    我不著痕跡地將蔓妙的身體貼緊了牧巖,但笑不語,算是默認,卻聽身旁的男人說道:「你好,王總。九鑽保安部牧巖。」一句話,無聲地拉開了我與他之間的距離,他用他的身份告訴別人,他只是九鑽的員工,是我的屬下。

    我已經惱怒成羞,面上卻笑嫣如花,然而,我已完全提不起興致繼續與這些戴著面具的男人周旋下去,我突感厭惡,放下酒杯,挽著牧巖提前離席。他一句話也沒有,只是安靜地開車,當車子停在我公寓樓下,我傾身上前,在他未及反應之時吻向他的唇。

    為什麼對我不動心?我已放下矜持主動示好,為什麼可以如此無動於衷?我不懂,也不信有哪個男人可以在情慾面前把持得住。我死死拉住他的手撫向我胸口,我以為可以用身體讓他徹底臣服,我願意為他所有。然而,我錯了,錯得可笑而離譜。在愛情面前,我太自以為是。輸掉了他的心,更輸了一生。

    怔忡只是一瞬間,然後,他用他有力的手臂堅定地推開我,看著我的眼晴冷靜地說:「顧經理,請別這樣。」那天我在他眼裡看到冷漠的疏離,那樣的眼神,令我難過,令我心傷。

    「為什麼不能這樣?你敢說你不喜歡我?」我在賭,以為男人也會玩欲擒故縱這一套,畢竟以我現在的身份,想要接近我的別有用心的男人太多了。

    「是的,我不喜歡你。」他的聲音依然那麼低沉,甚至不帶一絲感情,我又羞又惱,揮手揚出去一巴掌,卻被他在半空中截住了手腕,「別試圖和一個男人動手,再好的身手也不見得佔到便宜。」他不怒不惱,面無表情地推開車門走了下去,在離開前轉身對我說道:「已經到了,顧經理上去吧,我下班了。」然後頭也不回地走了。

    我衝著他的背影大罵:「牧巖,你個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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