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第二十七章
文奕從樹上跳下來,看看顏笑,又瞅瞅情敵夏何夕,哼哼著不說話。
本來妖孽接到老婆大人的電話,就趕緊披星戴月地出來——開車接人。誰料剛發動車子就收到顏笑的短信,說是讓去學校操場,雖然妖孽搞不懂笑笑葫蘆裡賣什麼藥,依舊乖乖地到達目的地。
因為路程比顏笑和夏何夕短,妖孽率先到達學校,正說給笑笑打個電話,文奕便見兩人從側門緩緩走過來。一高一矮,不正是自家老婆和……妖孽躊躇半秒,腦子裡忽閃過小眼鏡的身影,結合顏笑最近說的「詭異副總」,越想越不對勁,但為了不打草驚蛇,乾脆爬上了樹——
一番話聽來,還好自己爬樹偷聽了!!這混球居然在給自己老婆告白?還什麼「喜歡了很多年」!噁心不噁心?小眼鏡喜歡笑笑能有他喜歡的時間長?能有他愛得深?
而且最可氣的是,笑笑聽到對方表白,居然沒有立馬拒絕,反而忸忸怩怩說起當年什麼告別的誓言。好哇!真是好得很!!顏笑十年前居然背著自己給小眼鏡送過別,那今天是不是也是兩人約好的「十年之約」?
念及此,妖孽終於忍不住,這才陰陽怪氣地出了聲,下了樹。
抱胸仇視眼前一對「姦夫淫婦」,妖孽繼續酸溜溜地哼哼。這邊顏笑見狀,卻道:「你屬猴子的啊?怎麼爬樹?」
「哼!」本少爺愛爬就爬,關你什麼事。
「你……」顏笑看妖孽甩臉欲發火,卻又顧及旁邊的夏何夕,不得不收斂道,「文奕,這是夏何夕,你還記得吧?」
「哼哼!」本少爺當然記得,忘恩負義!老子當年辛辛苦苦教你打球,你居然轉頭就去泡我老婆!
顏笑握緊拳頭,有點手癢想打人了,還好夏何夕風度依舊,咳嗽著笑道:「文奕,好久不見。」說罷,又禮貌地伸手想和文奕握手,誰料妖孽童鞋依舊傲嬌地不看一眼,鼻孔朝天又是一聲:
「哼哼哼!」姦夫!你還有臉和我握手?
顏笑深呼口氣,終於忍無可忍地走到妖孽身邊,手輕輕擱上其胳膊,拎起一小塊肉,面帶微笑地狠狠的、狠狠的,一百八十度旋轉。霎時,妖孽臉色泛白,眼冒淚花哭道:「痛!」
顏笑啐道:「活該!你偷聽還有理了是不是?」
妖孽不服,捂著已經被擰青的胳膊繼續嚎叫:「他十年前也偷聽我來著,我這叫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禮尚往來……啊啊!」話未畢,妖孽再次慘叫出聲,顏笑已處變不驚地踩在文奕的腳上了。
此時此刻,顏笑唯恐妖孽一個激動,說出兩人的夫妻關係,只得對著夏何夕尷尬笑道:「那個……今天也蠻晚的了,明天還要上班,這樣好了,夏總,我們就先回去了。夏總再見!」
話音剛落,顏笑便趕緊拉著妖孽離開,只剩下夏何夕一人還僵在原地。待兩人走遠已看不到背影,夏何夕才輕輕地勾了唇:沒想到過了這麼多年,這只竹馬還在笑笑身邊,這麼說來的話——
夏何夕半瞇著眼,揚唇眺望遠方,良久才啟齒傾吐二字道:「有趣!」
妖孽回家後,自然興風作浪。
其一邊嘴裡唸唸有詞一邊撒嬌耍賴兼抓狂地抖手抖腳,從頭到尾把一個吃醋丈夫的形象演繹得淋漓盡致,而顏笑把他的行為舉止統稱為——跳大繩。見顏笑換了家居服出來,妖孽一邊繼續跳大繩一邊嚎叫:
「好哇好哇,你居然十年前就背著我和小眼鏡約會,說!你們那天都幹了什麼?他有沒有對你說齷齪的話?做齷齪的事?」
顏笑搭著眼皮不理,順了順小太的貓,將其抱進懷裡。見「殺傷武器」出現,妖孽下意識地退後了幾步,確定小太夠不著,自己處在安全範圍後,繼續抽風:
「這小眼鏡真不要臉,居然過了這麼多年都還敢回來!你說!為什麼他今天叫你去學校?是不是如果我不吱聲,你們就要……就要……」妖孽腦海裡勾畫出不和諧的畫面,忍了又忍,才嚥下氣道:
「笑笑,你說得對!夏何夕讓你進正威集團是有預謀的!你不能遂他的意,著了他的道,你明天就去辭職!!」
這句話,總算引起了顏笑的注意。笑笑微微抬頭,斜眼看妖孽,「辭職?」
妖孽點頭,「沒錯,辭職!必須辭職!笑笑我告訴你,夏何夕這種混蛋一看就是心理變態。十年,十年前的事情、你們說的話他都記得清清楚楚,不是變態是什麼?你呆在正威不安全。」
顏笑有點想笑,怎麼說一說又扯到人身安全上來了?比起夏何夕,妖孽豈不是更變態?兩人從小糾纏到現在,他一次次將自己身邊的男生趕跑、恐嚇,然後彼此互相耽誤,誰更變態?
文奕看顏笑冷笑,只覺後背發涼,抖了抖雞皮疙瘩警惕道:「你笑什麼?先說好哦∼今天是你自己打電話叫我去的,不算跟蹤不算破壞個人空間。關於偷聽,你剛才也打了罵了……」
顏笑聞言,放開小太讓其到邊兒上玩去,這才拍拍身邊的位置道:「文奕,坐。」
此情此景,文奕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往後退了步道:「你想幹什麼?」
顏笑翹起二郎腿,托腮看對面還在演戲的「吃醋老公」。很好,捉姦的戲碼很好玩是不是?那麼……接下來該風水輪流轉了。念及此,顏笑轉了轉黑白分明的眼珠,輕語道:
「妖孽,你說夫妻是不是該坦誠相待?」
「嗯。」
「是不是該毫無保留?」
「嗯。」
「是不是該分享互相的秘密?」
「………」
文奕頓了頓,蹙眉想起不久前顏笑那個查崗的電話,會不會是某人告訴了笑笑什麼?正躊躇,顏笑已勾勒著唇形開口,「夏何夕的問題先擱一邊,現在我們來討論討論,你後車座上那個口紅印是怎麼回事,嗯?你覺得呢?」
「………」
自笑笑把妖孽的電話號碼給程美佳後,女王陛下就沒停止過對文奕的騷擾。是滴,您沒看錯,是騷擾。的的確確的騷擾。因為在美國的一些陳谷子爛芝麻的事情,美佳女王說什麼也不肯放過妖孽。
一來是因為三年前被妖孽狠狠耍了次,讓向來高高在上的程美佳難能可貴地摔了跤,跌了個大跟頭不說,還弄得顏面無存;二來是程美佳性子著實執拗,說好了的事情就絕不變。所以,綜上種種,女王陛下在妖孽實現三年前的承諾之前,就是死咬著其不放。
而這邊妖孽卻又深懼笑笑知道那些真相,不得不偷偷地見過女王陛下幾次。不久前,程美佳惡作劇把口紅藏在了妖孽車裡,妖孽天真地以為,只要把口紅扔掉就毀屍滅跡了。
他絕對絕對沒有想到,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程美佳居然還在後座留了口紅印。程——美——佳——你夠狠!!
妖孽握爪,牙齒咬緊了又鬆開,鬆開又咬緊,良久才蹲在顏笑面前道:「笑笑,其實……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你說得對,夫妻應該坦誠相見,但是我覺得……應該給彼此一點時間,有些事情我遲早會告訴你,但我覺得現在不是最好的時候。」
顏笑不是傻子,聯繫起妖孽最近稀奇古怪的舉動和程美佳的那番提點,其實剛才在車上就已猜到口紅印是誰的了。美佳姐的脾氣她最清楚,怪癖刁鑽卻絕不屑於搶別人的老公做小三。其實打心眼裡,顏笑也不相信妖孽和美佳姐有姦情,但此時此刻聽妖孽親口辯解的這麼一番火,依舊怒火中燒。
「既然你覺得坦誠相見可以選擇時間,那麼是不是意味著我也可以和夏何夕搞曖昧,等水到渠成了再和你坦誠相見?」
妖孽蹙眉,「那怎麼一樣!」
「怎麼不一樣?」顏笑笑嗔,「文奕你不覺得我們的相處模式很奇怪嗎?明明不相愛卻要結婚,明明彼此心裡都有疙瘩卻要裝作若無其事。你一面跟我說想要認認真真對待這份婚姻一面和美佳姐神神秘秘來往,如果你是我,你相信你自己說的那些話嗎?」
事已至此,顏笑忽然覺得所有事情遮著掩著都沒意思了。該來的總是要來,她和文奕的過去,三年前的留學秘密、那個被流掉的孩子、程美佳、夏何夕……有什麼關係呢?既然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彼此還有什麼必要裝傻?
妖孽看笑笑漲紅了臉,就知道她又犯了老毛病,把事情想複雜了,雙手撐著她的肩膀正想說話卻被顏笑一把推開。「文奕,我早就說過了,我們這樣彼此耽誤一點意思都沒有。如果你真的是開公司資金不夠,現在也就這樣了,我們當假結婚,你愛怎麼鬧怎麼鬧,我都管不著。」
聽了這話文奕微微抓狂,「我都說了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哎!」妖孽扯亂頭髮,忽然眼眸閃亮道:「咦?笑笑你是不是吃醋了?」
顏笑胸口起起伏伏,本氣得腦子充血,看文奕又開始轉移話題忍不住噗嗤笑出聲,妖孽以為過關,暗暗呼口氣正嬉皮笑臉地貼上去,就聽顏笑冷不丁道:「文奕,那天你去買餃子回來,都聽見了吧?」
文奕如被電般抖了抖,來不及說話顏笑已冷冷看他道:「你聽見了吧?我流過一個孩子,我不想再演戲了,我覺得好累。」
顏笑早說過了,該來的總是要來,紙包不住火,她不想再維持相愛和睦的婚後假象。文奕,你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