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愛大裂變 第32章 安麗心宮中的濛濛細雨 (1)
    親愛的你別這樣難過,我不忍心看著你痛苦得死去活來。誰知道你的家世竟然是這樣的淒慘和複雜。咱們別尋根了,別自找苦吃了,只要你是中國人就行了,你明白我的話嗎,你是中國人這就夠了,你是炎黃子孫就行了,別在找哪個是你的爹娘哪個是你的祖宗了,這些真的是不重要。你知道嗎,現在中國第一大姓是『李』姓,可是唐朝以前的『李』姓只是一個小姓,人數也很少,只是到了唐朝李姓做了皇帝才變成了國姓,姓李的人才多了起來,許多不姓李的人,都被唐朝皇帝賜予了國姓『李』,徐世績等有功的大臣都改了姓『李』,徐、安、杜、胡、郭、麻、鮮於、猞猁、阿鐵、阿布等幾十個姓氏改了姓,唐朝的李姓才成為大姓,說不定一千三百年前我們是一家人呢。況且,唐朝皇帝也不是純粹的漢人,他們的血管裡流淌著鮮卑人的血,是民族融合的產物。

    現在的中國人,包括海外的華人沒有說唐朝的皇帝是少數民族,沒有人蔑視他們,反而以大唐帝國為驕傲,你能說你的乾爹、李興民,就是一個純正的李姓後代。現在的科學是發達了,能夠克隆人了,能夠通過基因來鑒定遺傳關係了。這是科學,科學是理性的,是沒有感情的。人是什麼,人是感情動物,是感情的結晶,人是不能用科學來解釋的。親愛的,在感情的領域,請你不要相信科學,科學會害了人類的,讓人類美好的東西,情感喪失。科學是殺死人類、殺死人類感情的劊子手,你明白嗎,當今世界最大的危險不是愛滋病、不是毒品,是核武器,是生化武器,它們是科學家製造的,科學家是這個世界上最大的劊子手。科學也是人類情感的最大敵人。要是感情屈服於科學,我們這個世界還是人類嗎,那是動物世界,也不是,動物也有感情的。親愛的,請你不要相信科學,你要向它宣戰!

    我流著淚,在安慰我的老公程山。寶琪也嚇得哇哇大哭。

    程山把他小爺爺趙振抗的《我的艱難人生》一書合上,痛苦地搖著頭對我說:安麗,親愛的,別說了,你怎麼能明白我的心?看完這本書我只想死,看看這個世界上,還有誰比我痛苦呢,自己的爹娘是悲慘的死去……,這是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我認祖歸宗的結果,就是得到了這些嗎,不,不,我不是耶穌基督,我不要博愛,我要找到誰是我的親爺爺……嗚嗚嗚……這個世界上還有誰比我更可憐呢,如果,你和兒子允許我死,我馬上就去死!

    寶琪在哇哇地哭叫,我也是被老公的傷心所感動,陪著她流淚。

    我抱著寶琪說:親愛的,你要是死了,我們娘倆馬上跟著你去死,你是來認祖歸宗的,還是來給自己斷絕後路的!

    我和寶琪抱在一起痛哭。他看到我們悲痛的樣子心裡軟了。

    我抬起頭來,埋怨他說:從香港到北京,從北京到小李莊、到鐵礦,從鐵礦到棗城,你都在想著破解你懷疑的問題,認了親,續上了家譜,所有的謎題一個個解開了,你滿意了吧。我們浪費了多少時間,跑了多少路,讓我和孩子受了多少苦,這些我不計較,可是你的痛苦更是加深了,你看完這本書,你還有什麼話可說呢?親愛的,我問你,你現在是姓趙還是姓李,還是姓程呢?

    程山看著天花板說:我還是回到從前,以前我姓什麼叫什麼還是姓什麼叫什麼,一切都沒有改變。

    我抱起了寶琪,笑著諷刺他說:家譜可是讓你姓趙了,回到了小李莊你可是姓李,你沒有一個確定的姓氏,以後寶琪上學了到底姓什麼呀?

    程山難過地說:別笑話我了,我就姓程,你呢就叫程安麗,寶琪叫程寶琪,好在我的娘是真的,是千真萬確的,還好,我有一個親娘,生我的親娘,我娘叫程月凡,我是程月凡的兒子,是一個工人的兒子。

    程山恢復了精神,他苦笑著說:我這是何苦呢,繞了一個大圈子,還是回到了出發的地點,真是自尋煩惱。

    我和程山抱著我們的兒子在天亮後,離開了棗城。

    棗城是個小山城,它在我們的眼裡只是一個小鄉鎮,在它的身上看不出一點城市的味道,狹窄的街道,稀少的車輛,上班時候也沒有擁擠。它沒有高樓大廈,天空到也顯得廣闊,街道上賣小吃的卻不少,在吆喝著。我們在一個小攤子前吃了早點,看著好客的棗城人,程山問,為什麼叫棗城呢?賣豆腐腦的中年婦女說,為什麼叫棗城,因為前面的山上有兩萬畝棗樹,到了秋天,棗樹上的棗子紅了、熟了,棗子的味道刮到了城裡來,整個城裡都是棗子的味道,它就叫棗城了。現在外國人投資,搞起了每年一度的中秋吃月餅、品賞大紅棗兒的招商引資經貿洽談會。棗城的蜜棗是一絕啊!我們吃完早點,專門買了二斤棗城蜜棗,留在車上吃,棗城的蜜棗真得好吃。我說,這是到棗城最大的收穫。

    我們回去的路線改變了,往南到了徐州城,從徐州機場乘座飛機回北京。可是,在去徐州的時候,程山突然決定,他要到鐵礦去,要給他爹、他娘立墓碑。他一定要給自己的爹娘立一個墓碑,這樣,他的心裡才會好受一點。以後逢年過節,他好來到這兒上墳。

    程山對我說,這兒畢竟是我的出生地,是我爹娘生活的地方,我的老家在哪兒,它就在我爹娘沉睡長眠的土地上。

    到了鐵礦,找到了鐵礦領導交涉,他們同意了,按照程山的意思辦理。

    墓碑就建在程山的爹出事時的那個露天大井旁。大井自從出了事,井底下的水冒了出來,就再也沒有抽乾過。葬在井底下的人也沒有見到天日,大井成了他們的理想安身之地。

    墓碑建造好了,在堆起的墳堆旁立起了墓碑,上面書寫著:先考妣程國光、程月凡之墓,兒子程山,兒媳安麗,孫子程寶琪,二零零二年*月*日立!

    我們在墓碑前燒著了火紙,煙火升起,死亡者的靈魂也被招了回來,受苦的人啊,你們回家吧。

    程山哭泣著為他的爹娘招魂,寶琪跟著跪在墓碑旁,跟著他的爸爸流淚,哭泣他的爺爺奶奶,我哭了一會,抹了眼淚在勸慰我的老公,扶起寶琪。

    我說:你的心願也實現了,我們以後來了就能在這兒哭泣了。

    程山坐在墓碑旁,心裡好受了,不哭了,看著深深的礦井。這時,礦井裡的清水冒出了水聲,咕嚕嚕的,是一串巨大的水花翻湧上來。深不見底的礦井,它是通向東海龍宮的嗎?程山的爹就是從這兒被叫到東海龍宮去的嗎?礦井,可怕的礦井,你不是神話的誕生地,是死亡的所在,是恐怖的所在。

    巨大的水花,難道是程山的爹知道我們來了嗎,他也有感應了嗎?

    礦井岸邊已經有許多墓碑了,那是受難者的墓碑。

    礦井已經不在被開採了,成為那段歷史的見證者;礦井是歷史的眼睛,礦井裡的水,是歷史的淚水,它永遠也不會風乾的。

    我們離開了礦井,是帶著悲哀的心情離開的。從此,程山和我和寶琪的心裡有了這個傷心的地方。

    礦井的四周疏稀的長著些槐樹、柳樹和野棗樹,清清的樹啊,在風中詠唱著我們的哀歌。我們離開了礦井,聽到了迴盪在礦井上空的哀鳴:是樹上鳥的叫聲、是翻湧的水花聲、是井下工人的勞動號子、是一群寡婦的嚎啕大哭或者是生產遺腹子時女人無助的呻吟……

    我們從徐州坐飛機回到了北京。一路上,程山都在摟著寶琪,恐怕他會離開似的。我和他聊著天,寬慰著他。果然,他的心情好多了。我告訴他,別在胡思亂想,好好工作吧,逢年過節我和孩子會陪著你給父母上墳去,也算你盡了孝心,你終於找到了自己的根。

    他看著藍天,點點頭說:是啊,是終於找到了,古人說得好,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我費了這麼大的精力,到頭來都是假的,都是無用的,只有我娘是真的,我爹是真的,是啊,我何苦呢,費了這麼大的精力來尋根,想想續家譜的事真是荒唐可笑。

    我說:這是一個後患,將來他們會找上門來,跟我們攀親。

    程山說:管他呢,親兄弟反目為仇的多的是,何況我們和他們遠得八桿子也打不到一塊去。

    我說:家譜也不是可信的,只有感情才是真的。

    他看著我苦笑。

    我們都盼望著盡快回到家裡,好好洗個熱水澡,除去身上的灰塵,然後再做自己要做的事情。

    到家了,我們家裡的房子簡直稱得上是金碧輝煌,比起在外面住的吃的,真是兩個世界兩重天呀。我愛我家,我的家真是幸福啊。想想程山的父母那時的工作環境,如果不是親身體驗,我是不會想到的,我在虛幻的電影世界裡生活的時間太長了,我根本不理解中國現在還有這麼多的窮苦人。我也算是體驗生活了,這一趟沒有白跑。

    到了家,米大姐已經把迎接我們的東西買好了,我們隨時可以享用。米大姐見到了寶琪,在心肝地叫著,寶琪對她是有感情的,親熱地投進她的懷抱裡。

    到家了,程山計劃著休息兩天的,可是幾個分管的副總經理匯報說,現在北京鬧非典了,生意急劇下滑,他們害怕傳染上非典。

    他坐不住了,要出去。我不讓,我對他說:老公,你還是在家裡休息一下,把身體調養好,然後再出去工作,千萬要記住,不要在外面久留,沒有什麼大事就回家來,外面鬧非典鬧得很厲害的,你上下班叫小洋接送,我叮囑小洋,不要讓他在外面逗留,不要在外面和什麼人鬼混,小洋也學會了油頭滑腦,你要對他嚴格些……

    他嫌我囉嗦,就打斷我的話,撥電話要小洋,問小洋:公司裡員工的情緒如何,非典的影響力到底大不大?

    小洋聽出了是老闆,說:程總是你呀,公司員工的積極性還是蠻高的,就是擔心外面的非典。

    他對小洋說:咱們要學學別的公司是怎樣預防非典的,我們公司也要盡快制定出來相應的預防措施,明天一大早我就去上班。

    吩咐完了小洋,我就忙著準備豐富的晚餐。我囑咐米大姐要做什麼菜,要喝什麼酒。

    吩咐完,我們開始洗澡,我們一家人走進了浴缸裡,米大姐已經燒好了熱水。熱水真好啊,把我們身上的灰塵洗去。洗澡的感覺真是爽快啊。

    我計劃著,我們一家人要好好地吃一頓晚飯的。我換好了衣服,打開音響,家裡的DVD播放著美妙的小夜曲。寶琪也換好了衣服,在客廳裡跟著我唱著,我高興地拉著兒子在跳舞。我為了這次晚餐,換上了晚禮服,好像參加盛大的舞會。我還是喜歡穿寶石蘭顏色的服裝,好似我是大海的女兒,是一個會唱歌的精靈。我想讓我的快樂把我們以往的沉鬱趕走,趕走得乾乾淨淨,一點兒不留,不讓它們影響我們新的生活。

    先進行的是我們家裡的舞會,程山抱住我跳舞,聽著優美的歌曲。

    我對他說:老公,我們新的生活重新開始了,忘記過去的一切吧。

    他看著我,會意地點下頭說:重新開始吧,我會忘記過去的,從今天,不,從現在開始,開始我們新的生活。

    寶琪在我們的身邊跟著快樂,他拉住我的裙子,把頭伸進來。他想鑽進裙子裡玩,程山停下來,把他抱在我們的中間,對他說:爸爸媽媽抱住你跳舞好不好啊?他乖了,幸福地加入到了我們的中間來,跟著享受快樂。

    這個晚上真是快樂,跳完舞,我們開始喝酒吃東西,一會兒,寶琪就睡了,被米大姐抱走了。我和老公倆人喝酒,喝得要醉了,被米大姐勸住,說你們都不能再喝了,再喝,大姐可要生氣了,喝酒過量會傷身體的。她拿來熱毛巾,給我們擦了手擦了嘴,我們拉手走進臥室,我們暗示過要做愛的,可是到了床上,我們醉眼惺忪地摟著就睡著了。

    這一夜,我是太疲乏了,累得我一夜無夢。我睡得太香了。第二天,我醒來,床上已經沒有我的老公了,我出去上衛生間,問米大姐:寶琪他爸爸呢?

    米大姐正在洗衣服,對我說:程總大清早就去上班去了,他不放心外面,他交代我,讓你好好休息幾天。

    我哼了一聲,回到床上,又睡著了。這個回籠覺睡得真過癮啊,如勞苦挨餓的工人喝上一碗稀飯吃上一個燒餅似的解攙。

    這時,電話響了,是找我的,是小洋打來的,他向我問好,說你一路辛苦了,安麗姐。

    他在電話裡嬉皮笑臉的,問我在幹什麼?我反問他,你在幹什麼,你的老闆在幹什麼?

    他說,老闆正在和幾個部門經理開會,為了應付非典,我呢,就在辦公室裡處理業務,沒有事了給你打電話,我想問問,我的事情什麼時候有眉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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