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才不會漏掉其中的內容。」皮傑跟著說。
「哦,好吧。」袋鼠媽媽說道,但她仍然盯著寶貝小豆。
「詩是怎麼寫的來著,維尼?」瑞比說。
維尼清了清嗓子,開始朗誦起來:
一隻笨熊寫的幾行詩
星期一,太陽火辣辣,
我心裡犯嘀咕:
現在是真還是假?
那個是什麼?那個又是哪個?
星期二,下起冰雹下起雪,
我心頭的那種感覺氾濫開來,
幾乎無人知曉,
那些是不是這些,這些是不是那些。
星期三,天空很藍,
我卻無所事事,
有時我想他是否是真的。
誰是什麼?什麼又是誰?
星期四,開始結冰,
樹上的白霜亮晶晶,
這是多麼顯而易見啊。
這些是誰的?誰的又是這些?
星期五……
「對,確實不錯,不是嗎?」在聽到星期五發生什麼之前,袋鼠媽媽打斷了他。
「再跳一次,寶貝小豆,我們真的得走了。」
瑞比迅速用肘推了推維尼。
「談到詩,」維尼趕緊說道,「你注意過那兒的那棵樹嗎?」
「哪兒?」袋鼠媽媽說道,「現在,小豆……」「就在那兒。」維尼說著指向袋鼠媽媽的背後。
「沒注意過。」袋鼠媽媽說道,「小豆,現在跳進來吧,我們要回家了。」
「你應該看看那兒的那棵樹,」瑞比說,「我把你放進去吧,小豆?」接著他用手把小豆舉了起來。
「從這裡我能看見那兒有隻鳥,」維尼說,「要不就是一隻魚?」
「你從這裡看到的應該是一隻鳥,」瑞比說,「如果那不是一隻魚的話。」
「那不是魚,是一隻鳥。」皮傑說。
「嗯,是的。」瑞比說。
「是只燕八哥還是只畫眉?」維尼問道。
「問題就在這兒,」瑞比說,「那是只畫眉鳥還是只燕八哥呢?」
最後,袋鼠媽媽終於轉過頭來看了。就在她轉過去的時候,瑞比大聲說:「進去吧,小豆!」小豬皮傑順勢跳進了袋鼠媽媽的口袋裡,瑞比用手抓著小豆,一溜煙兒地跑了。
「怎麼了,瑞比人呢?」袋鼠媽媽回過頭來問道,「你還好嗎,小豆?」
皮傑在袋鼠媽媽的口袋裡,學著小豆的聲音尖尖地叫了一聲。
「瑞比必須得走了,」維尼說,「我想是他突然記起來有些事情還沒做,然後就走了。」
「那皮傑呢?」
「我想皮傑同時也記起了點事情,也走了。」
「好吧,我們得回家了,」袋鼠媽媽說道,「再見了,維尼。」她只跳了三下就消失不見了。
維尼一直在後面看著她遠去。
「我希望我也能那樣跳,」他想,「有些人能,有些人就不能,這就是事實啊。」
但皮傑不希望袋鼠媽媽這樣跳來跳去。平時他在森林裡走了一大段路後,會想自己要是能飛那該多好,可現在他只能在袋鼠媽媽的口袋裡這樣想:「如果我能——飛——那該——多好——可是——我——永遠——不能。」
他被彈到半空,嘴裡「哦哦」地叫著,掉下來後又「哎喲哎喲」地叫著。一路上,他一直在喊著「哦哦——哎喲哎喲」。
當然,袋鼠媽媽一解開口袋,她就知道是怎麼回事兒了。她起初感到很害怕,可是過了一會兒,她不再害怕了,因為她知道克裡斯托夫·羅賓是絕不會讓小豆受到傷害的。於是,她對自己說道:「如果他們要和我開玩笑,那我就陪他們玩一玩。」
「來吧,小豆,親愛的,」說著,她把皮傑從口袋裡拎了出來,「該睡覺了。」
「啊哈!」在經歷了一段恐怖的旅行之後,皮傑說道。但是這聲「啊哈」說得並不好,袋鼠媽媽一點兒也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先洗澡。」袋鼠媽媽高興地說。
「啊哈!」皮傑又說道,他焦急地看了看四周,其他人都沒在。瑞比正在自己家裡和小豆玩耍,越玩越覺得自己很喜歡小豆。而維尼,因為決定要做一隻袋鼠,他還在森林裡的沙地上練習著跳躍。
「我不太確定,」袋鼠媽媽用一種思考的語氣說道,「今晚洗澡到底好不好呢?你喜歡洗澡嗎,小豆?」
從不喜歡洗澡的皮傑,憤憤不平地顫了一下,用盡可能勇敢的聲音說道:
「袋鼠媽媽,我覺得是時候坦率點把話說清楚了。」
「有趣的小豆。」袋鼠媽媽已經把洗澡水準備好了。
「我不是小豆,」皮傑大聲說道,「我是皮傑!」
「對,親愛的,對,」袋鼠媽媽安慰他說,「你在模仿皮傑的聲音!簡直太聰明了,」她繼續說著,然後從碗櫃裡拿出了一塊黃色的肥皂,「接下去要幹什麼呢?」
「你看不見嗎?」皮傑喊道,「你沒長眼睛嗎?看著我!」
「我看著呢,親愛的小豆,」袋鼠媽媽嚴肅地說道,「你知道,昨天我告訴過你不要做鬼臉了。如果你繼續假扮皮傑的話,你就會長成皮傑那個樣子——想想到時候你該多麼後悔啊。來吧,到浴盆裡來,別再讓我說你了。」
還沒反應過來,皮傑已經在浴盆裡了,袋鼠媽媽用一塊滿是肥皂泡的法蘭絨布使勁給皮傑擦著身子。
「哎喲!」皮傑喊道,「讓我出來!我是皮傑!」
「別張嘴,親愛的,要不然水會進到嘴裡的,」袋鼠媽媽說道,「你瞧,我剛才告訴你什麼來著?」
「你——你——你是故意的,」皮傑剛從水裡出來,就氣急敗壞地說道……接著,他的嘴就被滿是肥皂泡的法蘭絨布堵上了。
「就這樣,親愛的,別說話,」袋鼠媽媽說道。過了一會兒,皮傑從浴盆裡出來了,袋鼠媽媽用毛巾給他擦乾了身體。
「現在,」袋鼠媽媽說道,「先吃點藥,然後睡覺去。」
「什——什——什麼藥?」皮傑說道。
「能讓你長得又高又壯的藥,親愛的,你不想像皮傑一樣長得又弱又小吧?好了,來吧!」
這時,傳來了敲門聲。
「進來!」袋鼠媽媽說道。克裡斯托夫·羅賓進來了。
「克裡斯托夫·羅賓!克裡斯托夫·羅賓!」皮傑喊道,「告訴袋鼠媽媽我是誰!她一直在說我是小豆。我不是小豆,是吧?」
克裡斯托夫·羅賓仔細地看了看他,搖了搖頭。
「你不可能是小豆,」他說,「我剛才還看見小豆在瑞比家玩兒呢。」
「好吧!」袋鼠媽媽說道,「真沒想到啊!真沒想到我犯了這麼個錯誤!」
「你看吧!」皮傑說,「我都告訴你了,我是皮傑。」
克裡斯托夫·羅賓又搖了搖頭。
「哦,你不是皮傑,」他說,「我很瞭解皮傑,他身上可不是你這個顏色。」
皮傑說這是因為他剛剛洗了個澡,他覺得可能不應該說小豆被抓的事,於是便說了一些別的。袋鼠媽媽趁機把藥勺塞到他嘴裡,拍了拍他的後背,還告訴他說習慣了藥以後,就會覺得藥片的味道其實還是挺好的。
「我知道他不是皮傑,」袋鼠媽媽說,「我在猜這可能是誰呢。」
「可能是維尼的什麼親戚,」克裡斯托夫·羅賓說,「可能是他的侄子或者叔叔?」
袋鼠媽媽覺得可能確實如此,於是提議說他們得用另外一個名字來稱呼他。
「就叫波特爾吧,」克裡斯托夫·羅賓說,「亨利·波特爾的縮寫。」
這件事剛一確定,亨利·波特爾就從袋鼠媽媽的手臂裡掙脫出來,跳到了地上。令他欣喜的是,克裡斯托夫·羅賓沒有關門。亨利·波特爾從沒有像這次跑得這麼快過,他馬不停蹄地向家裡跑去,在離家一百碼的地方,他停了下來,然後在地上打了個滾,就這樣一直滾回了家,他的身子又變回他原本舒服的顏色了。
從此,袋鼠媽媽和小豆就留在了森林裡。每個星期二,小豆都和他的好朋友瑞比一塊兒玩耍;每個星期二,袋鼠媽媽都教她的好朋友維尼學習跳躍;每個星期二,皮傑都和他的好朋友克裡斯托夫·羅賓一塊兒度過。他們又過上了開心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