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回來了。從早晨起,他們就到剛收割完作物的農田里吃草,鼻子藏在了身影中。
牧羊人懶散地站在一旁,只要一個手勢,狗就會跑到該去的位置,頂他一下。
路面上波濤翻滾,浪花飛捲,到處都是羊群的身影。從一道溝到另一道溝,氾濫開去,有時擁擠成一團,有時又散開,形成一片柔和的白影,緩緩向前飄動。當羊群邁著小步跑的時候,無數小蹄子蹦蹦跳跳,發出颯颯的聲音,就像風吹過了蘆葦蕩。一陣塵土飛揚過後,路上留下很多蜂巢的標誌。
這頭卷毛綿羊尤其漂亮,蹦蹦跳跳,就像一個要飛入空中的氣球。他的耳朵旁邊有許多絨球,就像一隻精緻打扮的小號角。
他似乎有些走神,腦袋就像沒擰緊一樣,老是碰到膝蓋上。
他們全部衝進了村子。他們就像在度過一個盛大的節日,每一隻都特別活潑,似乎無法控制迸發出的激情。一路上,他們都在歡喜地咩咩直叫。
不過他們並不在村子裡休息。看,不遠處,他們的身影又出現了。他們在地平線上行走著,遇到山坡時,就會一躍而上,步伐是那麼的輕快。他們靠攏在一起,一個挨一個側臥在地上。
有幾隻掉隊了,他們意外地構成了最後的一塊圖形,和繞成線團似的隊伍拼接在一起。
一團輕輕的毛絮浮現出來,兩翼平平地張開,化作白色的泡沫,又變成了一陣風煙。
然後,什麼都沒有了。
只剩下一隻腳擱在外邊。
羊群越拉越長,變成了一個大紡錘,不過這個紡錘的個頭也太大了。羊群怕冷,於是都擠在睏倦的太陽旁邊睡去了。太陽藏起了它的王冠,把光芒藏在了羊絨毛中,等到第二天再取出來。
綿羊——咩……咩……咩……
牧羊狗——玉米1都被吃光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