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麼事情,讓我動了買這隻鳥兒的念頭呢?
買鳥兒的人說:「這是一隻公鳥兒,它要花大約一個禮拜的時間熟悉環境,之後他就會唱歌了。」
但事實是,到現在為止,他依然保持著沉默。
我給他準備了一個大口杯,在裡面盛滿了谷子。他用嘴亂啄,弄得谷子到處都是。
我將一塊餅乾綁在了細棍上,可是他卻對繩子產生了巨大的興趣,一個勁兒的吃繩子。他用力地拍打著餅乾,餅乾從棍子上掉了下來。
他在清水裡面洗澡,渴了就喝自己的洗澡水。而且他還在裡面拉屎。
我在籠子裡放了一塊鬆糕,但他以為這是用來做巢的材料,於是蹲在了上面——這是他的本能。
他並不知道生菜葉子是幹嘛用的,於是將葉子扯碎了,當成了玩具。
有時,他也會吞食谷粒,那種場面可真讓人覺得可憐。他把谷粒含在嘴裡,讓它來回翻滾,碾壓它,將它弄碎。它扭動著腦袋,這副模樣,讓人想起了沒牙的老頭。
對他而言,那塊糖完全沒用。他為什麼會不安呢?是因為一顆石子?或是因為一座陽台?還是因為一張沒用的桌子呢?
籠子裡有一些小木塊,這成為了他的最愛。他在兩塊木塊上跳上跳下,很像鐘錶在機械地轉動,這讓我看得心煩。他幹嘛要這麼跳呢?從中能得到什麼樂趣嗎?
有時,他也會停止這種無聊的跳躍,一隻腳緊緊夾住他所站立的小木棍。而他的另一隻腳,則反覆撥弄這根木棍,似乎在試探什麼。
冬天來了,人們在屋裡生起了暖和的爐子,他以為春天來了,於是脫掉了身上的羽毛。以前他都是在那個季節換裝的。
黃昏的時候,他睡覺了。慢慢地,夜幕在他四周落下,將他包圍了起來。他是不是在做夢呢?我想看看他,將燈放在了他的籠子旁邊,於是他睜開了眼睛。天亮了嗎?他的心裡盤算著,然後又活動了起來。他張開尾巴,不斷地啄著葉子,露出一種歡喜的神情。
這個時候,我吹滅了燈。黑暗中,我看不清他的模樣,不過他肯定很驚詫吧,白天居然這麼快就結束了!
然而過了沒多久,我便對他失去了興趣。他不會鳴叫,而且看起來讓人覺得很彆扭。我將他從籠子中放了出去,他卻有些木訥,似乎並不知道如何享受那種自由。無論是誰,一伸手就能捉住他。
我可不希望有人將他給我送回來。
萬一真的有人抓住了他,並且送了回來,那麼我肯定不會給他報酬,而且我絕對不會承認那是我的鳥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