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一點鐘的時候，高陽回到樓下，抬頭看一眼樓上自己家屋裡已經沒有了燈光。他剛把門打開，客廳的燈「嘩」地就亮了。高陽嚇了一跳，看見文麗從沙發上坐了起來，臉色陰鬱，看了一眼高陽，一聲不吭地向臥室走去。
高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他自從當了屈文岳的秘書後，這樣晚回家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文麗早都已經習慣了。高陽不回來的時候，她就默默地一個人先睡。等高陽進到臥室，掀開她被子的時候，文麗總是光溜溜地躺在被窩裡，然後睜開惺忪的睡眼，呢喃道：「趕緊上來！」然後高陽就三下五除二脫光了衣服，一個鯉魚打滾貼到了文麗的身上。
今天，高陽卻不知道文麗為什麼一直睡在客廳的沙發上等他，而他回來了，她卻不聲不響地回了臥室。他知道文麗一定是心中有什麼想不開的事。這樣的情景在他們的生活中也發生過，只要高陽摟著哄哄，很快就又高興得像只小鹿，鑽進高陽的懷裡不停地蹭著。高陽並不急於到臥室去，因為他必須打個電話，這也已成為他多年來的一個習慣。每次接待或兄弟們一起聚會，散席後，高陽都會在自己回到家後，分別打電話問問所有人是否安全到家。這不僅是秘書工作的內容之一，更是對朋友的關心。如果其中哪一個朋友發生了意外，大家心裡都會感到不安和自責。這些年，因為喝酒，分頭回家第二天死在半路上的不乏其人，一起喝酒的人也受到了法律的制裁。
高陽把王健的手機撥通：「喂，王健，你到家了嗎？」
「到了，到了！」王健似乎還沒有睡，電話裡還能聽到另一個人說話的聲音，停了一會兒，王健又說，「其他人我都打過電話了，都已安全到家，老哥就不用再打了！」
「哎，我怎麼聽著你旁邊還有人說話？」高陽疑惑地問道。
「沒……有，是我老婆。」王健本來不打算告訴高陽，但這會兒他還是想把這事告訴高陽，接著說：「我聽說蔣正離了！」
「什麼？離了？什麼時候的事情？」高陽驚奇地從沙發上彈了起來，站在客廳裡轉著圈，說話的聲音也大了起來，「有什麼事情非得用這種方式來解決？這麼大的事情怎麼也不讓兄弟們知道一下？」說到後面高陽簡直是在吼了。
「老哥，我也是剛才聽說的！具體情況我也不是很清楚。」王健回答道。
「好了，我問問蔣正這傢伙到底是怎麼回事？」高陽說著掛了電話，然後撥打蔣正的手機，結果是關機。高陽就這樣一次又一次地撥打，他怎麼都不相信這是事實，可最終的結果都一樣——關機。他突然想起整個晚上，蔣正在酒桌上除了大口地喝酒，然後跟楊柳竊竊私語外，很少發言，原來這傢伙心裡有事。
高陽只好又把電話打給了王健。
「怎麼樣？我沒騙你吧？」王健問道。
「手機關了！」高陽生氣地說。
「我剛還打了。算了，明天再問吧！」王健安慰道，然後在電話裡告訴了事情的真相。
高陽憤憤不平地扔下手機回到臥室。燈還亮著，文麗已經睡了，看高陽進來，睜開眼看了看，又把眼睛閉上了。高陽鑽進被窩裡，往文麗身上貼，文麗卻有意挪了挪身子躲著。
「今天是怎麼了？是不是我回來晚了，你不高興？」高陽還是強迫地摟住了文麗。
文麗把頭扭了過去，不吭聲。
「蔣正離婚了！」高陽說。
「離了可能對雙方都不是什麼壞事！」文麗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冷冷地說。
高陽疑惑地看著文麗，按照文麗的性格，她不是這麼一個冷漠的人。平日裡只要兄弟們家裡有個三長兩短的，她都衝鋒在前，苦口婆心地勸說小兩口，過日子哪沒個磕磕絆絆的，牙齒還咬嘴唇呢！用不了一時半會兒，動了手的就海誓山盟地保證了，罵了人的也開始給對方道歉了……她不知和解了多少家庭矛盾。可今天，經常面帶笑容的文麗卻變得如此冷漠，讓高陽難以琢磨。
過了一陣子，文麗突然轉過頭來，盯著高陽的眼睛說：「你跟那個開歌廳的是怎麼回事？」
高陽心裡「咯登」一下，文麗怎麼會知道白蕙的。愣了片刻，高陽馬上開始裝糊塗，笑著說：「哪個開歌廳的？我認識開歌廳的多了。」
「別給我裝了！就那個白蕙！今天有人打電話告訴我的，否則，我還被蒙在鼓裡呢！」文麗眼裡溢出了淚花。
「別胡思亂想了，楊元浩活著的時候，她托楊元浩找我辦過事，後來楊元浩死了，她有什麼事總找我。外地人，來都江市獨自闖天下，我們只不過是一般的朋友！」高陽呵呵呵地笑著說，完了又問道：「是誰給你說的？」
「今天在下班的路上，突然手機響了。我接起來一聽，是一個男人的聲音，是他告訴我這些的，讓我小心些，說你跟白蕙關係曖昧，還說你們都……」文麗還沒說完，眼淚又開始流了。
「還說什麼？你把話說完。」高陽知道有人已經在他背後下黑手了，心裡升起一股莫名的憤怒。
「還說你們都同居了，而且還有了私生子……」文麗還是說了出來。
「你覺得我會是那種人嗎？」高陽憤怒地說道：「一定是某些別有用心的人專門針對我的，看來他也是不想讓我當上這個科長。」
高陽心裡感到陣陣不安，因為白蕙跟自己的戀人蘭芷長得特別像，所以他們最終有了一次肉體上的接觸。當在海南見到自己的戀人蘭芷後，他就覺得自己做了一件傻事，不應該跟白蕙上床。可天下沒有賣後悔藥的，他在自責中想斬斷與白蕙的關係，可是已經趟進了水裡，再想回到從前，那已不可能。後來的日子裡，他盡量減少與白蕙見面的次數，有時候，白蕙打電話想見他，他實在難以推辭的時候，還是去見一面，他同樣不去碰白蕙，更很少去她的家裡，高陽怕原本就錯誤的愛情再繼續發展下去。不是他不喜歡白蕙，而是他珍惜跟蘭芷的感情，更不想失去自己的家庭。
今天，他雖然不知道這個打電話給文麗的男人到底是誰，但他知道這個人一定是很熟悉他的人，而且是跟他一樣，都在為秘書科長的位置而活動著。幸虧僅僅是在文麗面前誣陷他，如果把這話說到了領導面前，那指不定還會掀起一場幾級的軒然大波呢！
這樣想著，高陽心裡就透過陣陣寒意。儘管他沒有電話裡那個人說的同居、私生子這類嚴重的問題，但他跟白蕙肉體交合的事實卻是無法改變的，更何況白蕙把自己最珍視的處女身給了自己，無形之中，這讓高陽有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內疚。
「我也不相信！」文麗的情緒明顯比剛才好多了，看著高陽的眼睛說，「你們真的沒那個？」
「沒哪個？」高陽故意冷冷地裝瘋賣傻。
「流氓！你要是跟她那個了，我就再也不要你了！」文麗撒嬌地嗔怪道，說著就把高陽抱到了懷裡。
高陽一個鷂子翻身，就跨上了文麗的身上，不一會兒，房間裡就只剩下文麗連綿不斷、此起彼伏的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