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河和江影是同樣的逃獄策略,甚至可以說,他們逃亡路線一模一樣。唯一區別是江影戰勝了自己,而藍河則被征服。嚴格來說江影是逃離了特訓監牢,而不是人間地獄。小島四面環水天然屏障的意義就在此。多年來,並非沒有人逃出監牢,但始終沒有人逃出小島越獄成功。
被禁閉第一天,藍河很耐心的工作到了凌晨六點。第二天工作到凌晨兩點。第三天工作了兩個小時。第四天,他放棄了。知道江影逃離後,他很後悔,如果自己堅持六天,自己就算贏了。如果所有人都沒有脫困,那還比較不出自己的無能。江影脫困,越子傾和米悟被『擊斃』距離前往撤退點路上,讓他壓力很大。
現在還有幾天時間,他也想再試試。但是他無法肯定自己下次關禁閉是不是原來那房間。他沒有勇氣從頭開始。十天禁閉滿後,他回到牢房裡,一聲不吭的坐在床上。李起打開了鐵門遞過去一根煙:「額外的。」既然聽海沒有心理評估師,那只能自己這半桶水上了。
「嗯!」藍河接過煙,李起幫忙點上。藍河自嘲般笑道:「我父親和我說過,人在富貴時候,很難知道潛力。因為潛力包含了意志、信心。只有人在困境時候,才能知道自己缺失什麼。江影這人有點油滑,本來我想這種人吃不了這個苦的,而我對自己毅力一向有自信,即使在加拿大坐牢,我仍舊很鎮定。但是。最終是他堅持了下來。而我卻選擇了放棄。」
「不一樣。」李起寬慰道:「江影是爭奪副主力隊長位置。而你和歐陽劍蘭就算沒有通過這次考驗。也不會影響你們你們競選公司老大。你缺少目標,所以才會放棄。」
藍河笑了,他搖頭道:「李起啊,你這人什麼都不錯,就是不懂政治。我和歐陽劍蘭兩人背景是差不多的。認真的話,我背景更好,雖然我父親過世,但我是藍家唯一的直系男丁。我幾個姑姑都很不錯。為了我。她們可以付出一切。你可能不知道,當時有十位像我和歐陽劍蘭的比較出色優秀的人讓大老闆挑選。蕭楚楚你知道了,我和歐陽劍蘭也不是最好的。我們都有明顯的缺點。我這人心腸比較軟,身邊人求我,我會幫忙辦事。歐陽劍蘭太堅持原則。我們兩人都不是大老闆心目中接位的人。因為大老闆根本就不信任我們能勝任。」
李起沒明白:「嗯?」
藍河道:「我父親臨終前和我說:『二十年之內,你們都成不了大老闆』。大老闆選人思路不是看誰能接任大老闆職位,而是選經過歷練後誰能接任大老闆職位。一方面是吸收西方的先進管理經驗,與時俱進。一方面是提高自己素養。第一個方面,我和歐陽劍蘭都做的不錯,但第二個素養……你的這次特訓。直接影響到大老闆最終評判。我已經收到消息,董事會幾位重量級人物和大老闆私下開會。同意大老闆外聘公司老總。大老闆退休後,我和歐陽劍蘭只有一個人會留在聽海安保。留下的這個人將會得到董事會的全力支持。這是為了避免兩強相爭,兩個人背後的勢力互相掐算。這次特訓,我丟了很重要的分數。老實和你說,我現在就祈禱歐陽劍蘭和我一樣喪失了鬥志。但就我對歐陽劍蘭的瞭解,那是不可能的。」
李起暗中佩服,大老闆想的真深遠。確實,就中國現在對安保的看法,沒有人能真正接任老總職位。即使是大老闆,在這五年時間內,並沒有多少建樹。
李起和荀宣加入後,用自己的思想和理念提拔了不少人上來,大老闆發現這些人跟隨李起他們後,各種業務能力大為加強。大老闆就想到了引進外援。有外援就要學,大老闆選擇接班人不是選誰是優秀的接班人,而是選誰能從外援中學到更多東西接班人。除了老總外,他打算增加外聘特勤組組長再配備一個中國副組長,耳聞目睹之下,也許十年,二十年後就能積攢下一批正值當打之年的人才。這樣聽海安保才有了追趕is等世界級的公司的資格。
董事會希望的是成績,大老闆留的是人才培養制度。兩者是有衝突的,大老闆一個人壓服董事會只因為他的一個優點:沒有私心。
李起笑道:「才第一個回合,你就繳械了?」
「還有第二個回合?」
「嗯。」李起道:「太平洋島國湯加國,君主制國家,英聯邦成員國。現在國王叫什麼什麼六世(五世2012年去世,國家權利仍舊掌握在貴族手中)。08年時候他承諾將把權利交給議會,成立君主立憲制的國家。最近幾年都在陸續進行,但是民主激進派不希望國王擠牙膏的辦法,一點一點把權利交出來。更不滿國王和貴族現在的奢侈生活。但另外一方面,因為國家是英聯邦成員國。現在全國一共只有六百名軍人,五百名警察。國王衛隊只有只有三十幾人。所以第二回合就是,大面積建築物的內部安保。」
「大面積?」
「嗯,王宮大概是五個足球場那麼大。」李起道:「我和大老闆談起,他考慮要不要安排你們和你們本部外勤參加這個特訓。」
藍河計算道:「就算我和歐陽劍蘭都把外勤拉上,小何、江影也拉上,那也就三四十個人。十二小時換班,最多只有十五個人。」
李起道:「而且我不指揮指揮。格爾維森有的比賽是24小時制的,我不可能不睡覺的盯著。大建築安保是一門很熱門的安保課題。南美、非洲、歐洲、亞洲都有擁有大面積建築做住宅的權貴。這些人是各安保公司垂涎的客戶。我不知道格爾維森會不會有這項內容,但我覺得還是要練習一下。」
「那萬一沒有危險呢?」
「不是萬一沒有危險,是基本沒有危險。我只說不滿國王,並沒有說要幹掉國王。我們就是借人家地方用用。刺客也需要從你們中間選出。格爾維森需要攻擊力的,不僅要當保安,還要當殺手。大老闆說如果你和歐陽副總同意參加,殺手將由他來派遣。」王宮衛隊長是二代,李起這是走後門的。否則憑什麼人家會讓中國的保鏢進入。
藍河點頭:「我會和歐陽劍蘭商量,我想參加這第二回合。」
「嗯。」李起站起來道:「左右沒事,我先走了。我想你會選擇呆滿十五天吧。」
「這裡和禁閉室比起來已經算是天堂。」藍河笑道:「第一天我無法忍受這裡,關了一天禁閉後我發現,其實這裡並不是那麼糟。」
「有這心態就代表此行物有所值。」李起禮貌點頭,離開牢房,拉下鐵閘關門。
……
就剩最後一組人,小何和歐陽劍蘭是三組人中最安靜的。他們如同是真的囚犯一般,不吵不鬧、不哭不叫。李起去探望多次,兩人對李起仍舊保持了一定的客氣言語和態度。似乎情緒並沒有因為環境而變化。他們每天借助放風的一個半小時觀察著。不僅觀察攝像頭、巡邏兵。只要是目光所及的位置他們都看。歐陽劍蘭粗通俄語,她花費大量時間收集巡邏警衛的交談。
第十四天晚上,一隻手伸出鐵門。除了手外還有用衣服撕開打結成的布條。布條上捆了一個捏實硬化的飯團。飯團甩出,掛在牢房門的閘刀上纏繞了一圈。手拉扯布條,閘刀緩緩的向下,直到牢房打開。現在是十二點,警衛交接班時間,交接班會持續五到十分鐘。夜晚的警衛比白天要少三成。夜間巡邏的牧羊犬要比白天少一半。夜間的警衛有偷懶的現象。
兩人的監牢在二層,出來是過道,過道下是一層的監牢。一層和二層出口有攝像頭覆蓋。歐陽劍蘭先翻出護欄,雙手抓了邊沿,人懸空朝坐走。小何跟上。他們現在只有兩分鐘時間。兩人雙手交替移動大約二十多米,歐陽劍蘭和小何放手,人落到了三米下的一層監控死角。
這裡有個警衛室,兩名警衛在這裡管理。如有犯人急病,獄友拍打鐵門,他們就會上去查看。巡邏的警衛也要在這裡登記表示來過這裡。
歐陽劍蘭敲門,裡面警衛問了一句,拉開鐵閘,門打開。歐陽劍蘭雙手伸出抓住他肩膀摔到身後。警衛還想起來,小何上去摁住他。裡面警衛還在納悶,歐陽劍蘭就發動了攻擊。兩位警衛被突襲,警衛室面積不過十平方,沒有來得及按下警鈴就被兩人放倒。
歐陽劍蘭和小何迅速扒下警衛服裝,一人拖一個警衛到一個空牢房。下閘,把兩人放進去。然後關閉閘門。兩人回到警衛室,巡邏警衛恰巧出現在一樓出口。朝下看看沒有發現不對。巡邏警衛到警衛室,敲敲警衛室的鐵網。一個本子連筆從側面扔到了鐵網下的檯子上。巡邏警衛互相看了一眼,一位警衛很不滿意道:「嗨,你很沒禮貌。」
小何咳嗽道:「肚子疼。」這俄語是歐陽劍蘭教的。
「沒事吧。」巡邏警衛簽名,把本子放回台上。小何扣了頂帽子,低頭捂腹對兩人擺擺手,抓起了簽名本。
巡邏警衛也不再問,開始巡視這一區域牢房。
歐陽劍蘭從鐵網那邊看他們上二層階梯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