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瑋倫這番分析並沒有給關芝琳帶來太多的信心,不過她對溫瑋倫的觀感倒是大為改善,至少在飯桌上沒有再和溫瑋倫鬥嘴。
在忙著大快朵頤的同時,鄭則士也向溫瑋倫說了不少圈子裡的隱秘趣聞,關芝琳只是偶爾動動筷子,大多數時候她都是在聽溫瑋倫和鄭則士說笑。
結賬的時候,老闆拿賬單背面請溫瑋倫簽名,說是要留做紀念。溫瑋倫也沒多想就幫他簽了,老闆歡天喜地的收下,最後一直客氣的將三人送到門外。
第二天徐可打電話過來,說是讓溫瑋倫過去拜師。
滿頭霧水的溫瑋倫趕到劇組,這才發現原來徐可給他找的「師父」不是別人,正是影片武術指導袁祥仁。
袁祥仁是袁和平的胞弟,名氣沒有大哥那般響亮,但武術指導的能力在「袁家班」裡也是數一數二的,徐可將這部戲武術指導交給袁祥仁來做,他自然是有「真功夫」的。
袁祥仁不清楚溫瑋倫的身份,但鄒文懷和徐可在開機儀式上對溫瑋倫的態度他全都看在眼裡,心裡正琢磨是不是該和溫瑋倫多接觸一下,正好徐可和他商量這事,袁祥仁一口答應了下來。
在徐可看來,袁祥仁在低調的「袁家班」中算是最愛拋頭露面的一個,當然他做為演員在電影裡的造詣顯然比袁和平要高得多,演出角色眾多,而且肆無忌憚,經常反串女角飾演一些大姑娘阿嬸的角色,勇氣實在可嘉。無論是形神兼備的乞丐、酒鬼,還是扮鬼扮馬的反串老太婆都能給觀眾留下深刻印象。
袁祥仁能導能演,由他來負責指導溫瑋倫,徐可還是比較放心的,走的時候他特意囑咐溫瑋倫,在動作表演上有什麼不懂的地方都要認真向袁祥仁請教。
在昨天的開機儀式上溫瑋倫和袁祥仁就已經見過面,徐克走後袁祥仁很直接的就說:「我們有言在先,這幾天我能教你的也就是一些表演的動作要領和套路架勢,這些足夠東西你應付完這部電影,但如果你想學硬橋硬馬的真功夫,那你可就找錯人了!」
「袁指導您這麼說我就放心了,」溫瑋倫點點頭,開玩笑說:「要是您拍著胸脯保證三天將我培養成一個武功高手,我還真不敢跟著您練呢。」
「那好,你先扎一個馬步我看看?」袁祥仁也不含糊,說練就練。
溫瑋倫雙手抱拳紮下馬步,袁祥仁在他身邊轉了一圈,先是拍他肩膀不要聳肩,這樣站好用鼻子慢慢呼吸,接著又讓他重心下移,逐漸蹲深,最後又讓溫瑋倫雙手由環抱變成平擺,手心向下,擺出一個外家拳四平馬的姿勢。
保持這個姿勢場差不多半分多種後,袁祥仁點點頭喊停,「扎馬是練武的基本功,很多人一身功夫大半都是從扎馬中練出來的,我不要求你以後天天都扎馬步,但在劇組這段時間,我希望你每天都能夠堅持半小時,這樣你拍動作戲的時候會輕鬆一些……我接下來為你示範幾個動作,後面拍戲的時候你應該都能用上,你注意看。」
袁祥仁一邊說一邊親身示範,他先是做了一個仰頭的動作,「在打鬥場景中,打鬥者如果一直仰著頭,可以表現為一種自信或自大,是對對手的極大蔑視,因為在實際打鬥中,這樣做會暴露脖子這個要害,在格鬥中這是大忌。」
「但在電影裡的打鬥,沒有什麼對不對的,只有好不好,合不合理,好不好看。你看李小龍的電影,他經常在出手前或收勢後仰頭撇嘴輕視對方,這個算得上是他的招牌動作。在戲中你演的梁寬功夫並不高,但是在開打前如果做一個仰頭蔑視對手的動作,就會給觀眾以為你很厲害的樣子,動真格後大家才發現你原來只會點三腳貓功夫,這種落差就能帶來喜劇的作用。」
溫瑋倫沒想到一個簡單的仰頭就能有這麼多講究,他好奇心起,問袁祥仁低頭又該怎麼解釋。
「你看成龍、元彪、洪金寶他們的時裝功夫片中,他們的格鬥姿勢就是從現代散的變現,低頭收下顎,含胸收雙肘,雙手前後架,這樣的目的可以保護喉嚨,縮短脖子以免被擊中,把低頭設計在打鬥動作中,一般為為了表現打鬥者的專業感。「
「當然這個動作如果放在正面人物身上,就可以看作是表達對對手的一種敬重、歉意,像我們這部戲裡,我就給李聯傑設計了不少這樣的動作,黃飛鴻的心性品質都可以從這些細微的動作中表現出來。」
「那我在這部戲裡最主要應該學習哪些動作呢?」
「跑和擋!」袁祥仁在前後兩個字上咬音特別重,溫瑋倫聽了有些奇怪,心想著這兩個好像都不是什麼特別難的動作。
看出溫瑋倫臉上的疑惑,袁祥仁隨即解釋說:「你可不要小看了這兩個動作,我們就先拿『跑』來說,這是武俠電影動作場面裡的基本元素,時常用來表現為打鬥者的追逐、逃亡、營救等。」
「在『跑』這項的功夫上,香港動作演員中成龍是做得最好的,你看他很多電影的動作場面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在跑跳中完成的,這些動作不但能展現打鬥者的身體素質、活躍畫面動感,還能起到製造緊張和敘事轉場的作用。回到我們這部戲裡,梁寬就是因為一場追殺才和豬肉榮相遇,這場追逐戲至少會有三四分鐘的樣子,到時候可能會分成若干個小節,拍個四五天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具體的動作安排要等拍攝的時候袁祥仁才會仔細的和溫瑋倫講解,此時他只不過是說出來讓溫瑋倫提前有個心理準備。
「在你的動作戲裡,『跑』是最基礎的,『擋』只是發生跑過程中的一些附加動作。一開始你是被迫阻擋,伺機反擊;後來對手人數越來越多,你的功夫應付不了這麼多人的時候,你就得變成邊跑邊擋;最後被逼入絕境,就變成死命格擋,這些動作都是各有講究的。」
把動作含義解釋了一遍之後,袁祥仁就開始實際讓溫瑋倫進行訓練,在空置的攝影棚裡,他拖來一些箱子和沒用的道具設置障礙,然後讓溫瑋倫按照他的動作設計進行快速穿越訓練。
袁祥仁還有幾手壓箱底的功夫設計,可動作太過危險,實際拍攝的時候他準備找專業替身演員來幫溫瑋倫完成這幾個動作,所以在訓練當中也沒有提。
相比於手下的幾個徒弟,袁祥仁對溫瑋倫的要求已經降得很低了。練完一遍,溫瑋倫只是出了一身熱汗,並不覺得特別累。
袁祥仁站在旁邊看著溫瑋倫又練了兩遍,覺得沒有什麼太大問題,就讓溫瑋倫自己留在這裡多練練,他一個人有事先走了。
為了讓自己的動作表演在電影中更真實,溫瑋倫也沒偷懶,袁祥仁走後他又練了一個多小時,直到體力消耗得差不多了,他這才停了下來。
擦完汗正準備換衣服的時候,溫瑋倫看見滿頭是汗的鄭則士突然氣喘吁吁的跑了進來。
「不好了,阿倫,出大事了!」
溫瑋倫將手裡的毛巾丟給他,「我這邊剛完事,你擦擦汗,我們慢慢說。」
鄭則士接過毛巾,跟著將一份已經被他捏出手汗的報紙塞到溫瑋倫面前,「昨天我們從火鍋店裡出來的時候被狗仔拍到了,胡編亂造出來的東西,居然好幾家大報都給登出來了。」
聽到消息的溫瑋倫顯得很冷靜,他沒有急著去翻看那篇報道,而是沉聲問:「他們的矛頭對準誰?」
「是關小姐!」
一口氣說完,鄭則士終於不再氣喘,溫瑋倫卻皺了皺眉。
「上面講得很難聽?」
「寫這篇稿的人並沒有認出照片上和關小姐走在一起的人是你,但我和關小姐都被認出來了。他們不確定你的身份,所以編排出一個富家公子的身份,說是關小姐秘密約會富家公子,然後拉我去當擋箭牌,你說這事是不是很荒唐?」鄭則士忿忿不平的回答說。
溫瑋倫這時候已經看完了報紙上登出的消息,心想著自己的身份估計很快也會被媒體曝光。以香港那些八卦媒體豐富的想像力,肯定會給他和關芝琳編排出一段隱秘的姐弟戀。
徐可翻拍《黃飛鴻》本來就很受媒體關注,甚至劇情都洩漏出多個版本。在戲溫瑋倫飾演的梁寬是暗戀關芝琳飾演的十三姨,然後現實裡再來這麼一出熱鬧姐弟戀緋聞,這下子香港娛樂圈可就熱鬧了。
「阿倫,這事都是因為我發生的,我來就是想和你商量一下,要是你和關小姐都同意,我就接受採訪幫你們澄清這件事。」鄭則士拍拍胸脯,很講義氣的準備幫溫瑋倫擺平這件事。
鄭則士的好意溫瑋倫是心領了,可他卻搖搖頭。
「這種事只會越描越黑,只要不是惡意攻擊,所謂的真相就讓他們費力去猜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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