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蓮教大動干戈,離戰場不遠處的林林,人跡罕至上處。有座久已廢棄的靈官廟。
油漆脫落的廟門緊緊關閉著,幾名xiōng口佩著火焰符號的人扒在牆頭,緊張的關注著戰場上的局勢。
明顯他們的同夥敵不住白蓮教眾高手,應劫右使艾苦禪神功蓋世,一條水磨禪杖如同毒龍鬧海,青陽、紅陽、白陽三堂主也是各逞奇能,鬼魅般的身影在敵群中穿稜,不停有佩金色銀色火焰符號的人傷在他們手上。
看得出來,白蓮教眾高手念著幾分香火情,總算沒有刻意下辣手,不過混戰起來哪裡管得了許多?還是不斷有人倒在了血泊之中。
饒是如此,靈官廟牆頭上這幾人也叫一聲苦,為首的瘦高個連聲道:「不好了不好了,南宗竟真的動手,艾右使、三堂主、五長老都在,少教主帶的人馬打不過他們的……」
「豈有此理!」旁邊一個滿臉橫肉的矮胖子,將腰刀狠狠砍在牆頭,頓時火星四濺:「總教,不,是南宗,實在太過分了,為了群小毛孩,竟然和咱們窩裡鬥!」
難怪他們憤恨,白蓮教雖然不做jiānyin擄掠的勾當,在民間的聲譽還算相當好,但既然是幾百年來始終和朝廷作對的老牌反賊,做下的血案何止千百件,又豈會在乎一群毛孩子的小雞雞?
自從十多年前的變故,總教和改稱北宗的雁北分舵就很久沒有來往了,為什麼白蓮教突然找上門來,口口聲聲命令終止計劃,並且極其強硬的要求將幼童全部交出來?
為了一群幼童,白蓮教居然出動一名右使、三名堂主、五位長老和大批舵主香主,幾乎傾巢而出,這樣的力量已經可以在江湖上踏平一個實力不低的大門派了,興師動眾究竟是為了什麼?
無論如何,都不相信白蓮教突然變成了行俠仗義的名門正派,會為一群小孩子的小雞雞興師動眾!
「啊,張堂主被艾右使打翻了,崔長老、崔長老膝蓋也中了一箭」瘦高個看到己方的一位又一位高手被打倒,就越發驚慌起來:「少教主說的沒錯南宗這就是找個借口,實際上是想吞併咱們哪!」
「十年前北宗血流成河他們袖手旁觀,現在又想吞併咱們?沒門!」矮胖子回頭看看幼童,不懷好意的道:「他們不是替天行道,不是假仁假義嗎?哼哼等會兒咱偏要看看,他們究竟在不在乎這群毛孩子的性命!」
靈官廟院子裡面十來名壯漢四面持刀看守,中間三十多個男孩子擠在一塊兒,這些孩子年紀大的也只有十歲出頭,年紀小的只有六七歲,穿的還算乾淨整齊,相貌則要麼虎頭虎腦,要麼清清秀秀,都長得不錯。
被那矮胖子狠狠一瞪,這些孩子都嚇得不輕。
他們被抓來有段時間了,知道這矮胖子又凶又惡平時對他們非打即罵前天還把一名趁夜逃跑的孩子打得遍體鱗傷,見這傢伙又發狠,人人往後退縮。
「哇,我要爺爺我要爺茶……,…」
一個孩子哇哇大哭起來。
「媽的小屁孩」矮胖子眼角抽搐兩下手不由自主的攥緊了刀柄,被哭聲激起了凶性。
有年紀大點的孩子,看到矮胖子這昏模樣,就嚇得直往後面縮,尋思狗蛋弟弟這下恐怕要糟糕。
就在此時,一雙小手從後面輕輕摀住了狗蛋的嘴巴,接著往東邊牆頭一指:「咦,快看哪,好大只huā喜鳩飛過去了!」
狗蛋年紀小,聽說huā喜鳩就立刻轉移了注意力,不哭不鬧了,朝著指的方向看過去,「huā喜鳩,在哪兒?我要huā喜鳩」
摀住狗蛋嘴巴的孩子,年紀約莫十歲上下,生得眉清目秀,1卜臉蛋上污泥擦得東一塊西一塊,像個huā臉貓,頭髮油透了,還拖著兩搭鼻涕,渾身上下也許是這群孩子裡面最髒的。
矮胖子愣了愣,心說這小子長得不賴呀,可惜邋遢得不像話,怎麼前幾天沒注集到他?
牆頭上的瘦高個又在叫喚:「蔡老弟,快過來,連王長老也被放翻了,咱們恐怕……」
姓蔡的矮胖子聞言就丟下小孩子不管,又心急火燎的爬上了牆頭。
孩子們這才齊齊鬆了口氣,有大些的孩子就埋怨狗蛋,說他不該亂哭,惹到了強人,大家都要遭殃。
邋遢小孩把狗蛋護在身後,秀氣的眉頭挑起來:「你們自己沒本事逃走,就會怪狗蛋,算什麼男子漢大丈夫?」
「阿沙你別胡說,有本事你逃得走?你能對付這些又凶又惡的大人?」幾個大孩子不服氣。
哼,對付他們算什麼?阿沙撇撇嘴,鼻子微微一*……細nen的手指頭從背後點著那些兇徒:「你們這些笨蛋都給我聽著,
外面已經有好人來救咱們啦,待會兒,我要這些壞人一個個都死!」
他說著要這些佩戴火焰符號的人都死,1卜臉上的神情非但平靜如常,而且是那麼的理所當然、不容置疑,就好像小孩子叫媽媽替自己買塊糖那麼簡單。
孩子們被他語氣神態所懾,竟然不知道反駁,半晌才有人低著頭嘟噥:「吹牛,好像他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人物呢,還不就一小叫huā子……」
「什麼阿沙,我看是阿傻吧……」
狗蛋則崇拜的看著阿沙,圓乎乎的眼睛直冒小星星:「阿沙哥,你真了不起,那個矮胖子最壞了,咱們捉了他,狠狠打屁股!」
突然響起的槍聲,中斷了孩子們的談話。
乒乒乓乓槍奐大作,牆頭上趴著的匪徒猝不及防,紛紛中彈跌落!
唯獨矮胖子身手靈活,搶著往下一縮,躲過了殺身之禍,撞在石頭上跌破了頭臉,鮮血直流。
孩子們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直抖,還有人哭起來,唯獨阿沙不屑的撇撇嘴,自言自語:「我就說過嘛,這些壞人一個個都得死……咦,原來聖教已經有這麼多火槍了。」
說著他就把狗蛋一拉,從地上站了起來。
院子裡的兇徒亂成一團,立馬慌了手腳,本來都在關注南北兩宗火並,文比武比都可以,但根據少教主的分析,南宗並非真的為了這群孩子而來,關押小孩的靈官廟不應該遇襲啊!
耳邊只聽得轟然大響,廟門被砸得四分五裂,一位猶如托塔天王的大漢舞著鑲鐵蟠龍棍直衝進來,後面跟著七八名持著繡春刀的錦衣校尉,一彪人馬橫衝直撞好似猛虎下山!
「糟糕,竟然是朝廷鷹犬!」阿沙吃了一驚,靈動的眼睛骨碌碌一轉,就要想辦法開溜。
院子裡的匪徒試圖抵抗,牛大力蟠龍棍勢不可擋,照頭敲去一棍子敲破一個腦袋,六名錦衣校尉的繡春刀電光閃爍,兩名校尉則不停給掣電槍裝彈、抽冷子射擊,按照秦林的佈置,很快就把靈官廟的匪徒殲央大半。
阿沙看準靈官廟的後門,悄悄朝那邊挪動腳步,狗蛋對阿沙哥有著本能的依賴,也跟在他身邊。
哪知矮胖子剛才從牆頭跌下來,眼見錦衣校尉突然衝出,就知道大勢已去,他狗急跳牆,一記虎跳正好撲到阿沙和狗蛋身邊,一隻手一個,掐住兩個孩子的咽喉!
「不要過來!」矮胖子躲在兩個小孩後面,滿臉鮮血,神態猙獰可怖:「否則我掐死這兩個小屁孩!」
我草,夠無恥的啊!錦衣校尉們互相看了看,隱隱圍成圈子將矮胖子圍在中間。
一個懶洋洋的聲音從廟門口響起:「白癡,咱們廠衛鷹犬會為了兩個毛孩子,放走和朝廷作對的白蓮教妖匪?」
秦林負著雙手,從外面施施然走入,臉上帶著譏嘲的冷笑,而陸胖子則橫著繡春刀搶在前面,擺出雷忠心護主的模樣。
親兵校尉們哭笑不得:靠,沒見廟裡大局已定?咱們胖爺夠無恥啊,很有秦長官的風格。
矮胖子見狀,眼中凶狂的厲色一閃:「好,有本事打死我,有兩個童男陪葬,老子夠本了!」
「好啊,弟兄們,準備射擊」秦林仍是一哥無所謂的樣子,命令校尉們瞄準。
矮胖子掐著兩名孩子的手,不由自主的加力。
狗蛋胖乎乎的小臉憋得通紅,阿沙也呼吸不暢,饒是他千靈百巧,心頭也暗生懼意:呸呸呸,倒霉,怎麼遇到這個不講理的朝廷鷹犬?糟了糟了,今天冤枉被他害死了……
「預n備nn瞄n准nn」秦林還在拖著長聲喊口令,矮胖子緊張萬分,額角青筋直跳,直瞪瞪的看著秦林,準備和兩個墊背的小孩同歸於盡。
突然秦林嘴角往上一扯,露出無奈的笑容:「好了你贏了,想怎麼樣劃出道兒來,咱們有話好說有事好商量,你手上再使勁兒真把孩子掐死了,那就沒得談了。」
親兵校尉們熟知長官秉性,早就料到了這一出,紛紛把槍口放低其實剛才秦林悄悄打手勢,他們根本連擊錘都沒有扳起來。
呼nn,矮胖子長出一口氣,「好,讓開路,放我走!」
兩個孩子的呼吸順暢了些,阿沙也鬆口氣,心道這個朝廷鷹犬竟然還有點兒良心,倒是難得,偷眼看看秦林,只覺他嬉皮笑臉的不像個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