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遠志正說得高興,忽然什麼東西猛的撞到了他後背,硬梆梆的挺硌人,胖子正揮著手說話,也沒防備,立馬摔了個屁股墩。
「不許誣賴我爹爹,爹爹是好人!」
黃皮寡瘦的小丫頭力氣倒挺大,竟一下撞翻了陸胖子,指著他竭斯底裡的叫喊,淚水成串的滾落。
陸胖子爬起來,臉已漲得通紅,手舉在半空中又僵住沒落下去:這麼個黃毛丫頭,打她吧下不去手,不打又把臉丟大發了。
秦林搖搖頭,把他舉著的手拿下來,笑道:「胖子,你的推測漏洞不小,也難怪要吃別人一撞。試想一下,如果李火旺真是被白蓮教收買,那他生前還說發了財還要替妻女買衣穿買糖吃,就該事先把家人安頓好,豈能像現在這樣死的不明不白,妻女也無依無靠?」
陸胖子噎了一下,訕笑著摸摸腦袋,也發覺這個推測不對頭。
那個黃毛丫頭倒是沖秦林感激的笑笑,又回到了母親身邊。
撲朔迷離的案情,叫秦林也為之撓頭不已。
目前已經查明的案情可以串聯歸納如下:技藝精湛的鳥槍師傅李火旺,在過去的幾天裡表現出前所未有的高興,向徒弟們聲稱即將發一筆財:昨天傍晚收工以後,他離開鐵匠工坊,再也沒有出現在徒弟們的視野中,同時留在家中的妻女,也沒有等到他回家:最後直到今天火藥庫突然爆炸,才在廢墟中發現了李火旺的屍首,經檢驗他是被炸身亡的,現場還留下了火繩燃燒的痕跡。
那麼李火旺為什麼要拋棄深愛的妻女,突然之間一命嗚呼?他在火藥庫裡究竟是自殺還是他殺?關鍵在於」「」
「他殺,李火旺一定是被人所害!」徐辛夷【興】奮的揮舞著拳頭,漂亮的杏核眼閃耀著光彩。
秦林微微頷首,用眼神鼓勵她說下去。
「火繩」徐辛夷做了個加強肯定語氣的手勢,「如果是自殺,他直接點火引爆火藥就行了,為什麼要用延時的火繩?分明是有人在火藥庫裡,用什麼手段使他不能動彈,點燃火繩之後再悄悄離開混進人群之中,借火繩燃燒的延時來掩人耳目!」
陸胖子這次也學精乖了撓著頭皮問道:「這樣的啊…………那麼李火旺是什麼時候進入火藥庫的?如果從昨天傍晚開始,這麼長時間他在裡面千井麼?」
秦林啪的一巴掌砸在胖子背上,笑瞇瞇的道:「這次你可問到點子上了!」
李火旺進入火藥庫的時間和方式,絕對是本案的關鍵性環節!既然他是從昨天傍晚就失蹤的那麼不僅要查問今天這一帶巡哨的把總,還要查問從昨天傍晚起巡哨的情況。
昨天巡哨的藍把總也被馬德寶叫了出來聽了秦林的盤問,他先仔細想了想,又看了看黃把總才說:「下官是昨天下午到今天清晨負責巡哨的,並沒有看見火藥庫在傍晚以後有什麼異動,倒是下午剛交申時(下午三點)的樣子,下官遠遠看見李火旺進了火藥庫,後來下官巡哨到別的地方去了,就沒看見他有沒有出來。」
嗯?秦林瞇著眼睛,鋒利如刀的目光,割得管庫的黃把總臉上生疼。
「喂老藍你可別胡說啊!」黃把總慌了神一個勁兒的搖手:「剛交申時李火旺是來找我領過火藥,可那時候他還好好的呢,不信你問問他徒弟,他肯定回去過。」
這一點李火旺的軍匠徒弟立刻就給予了證實因為工作所需,李火旺經常去火藥庫領火藥自是黃把總和他接洽,本屬尋常:昨天雖不清楚李火旺是不是去領過火藥,下午他確實走出去過幾趟的;至少到天色擦黑的百時正刻(下午六點),李火旺還好好的從工坊出來,和徒弟們道別。
「就是嘛,下官是清白的」,黃把總委委屈屈的朝秦林鞠了一躬,又大聲斥責藍把總:「老藍,你真不夠意思,李火旺百時正刻還活得好好的,你說他卯時初到我火藥庫來過,又是個什麼居心?」
藍把總紅著臉兒,又敬畏的看了看秦林,惴惴不安的道:「也許、嗯,也許是下官看錯了吧,唉「……,可惜那時候巡哨得遠了,只有我替火藥庫擔著心,往這邊看了看,恍惚間看不清楚,別的弟兄也沒注意……」
「你這不是害人嗎?」黃把總氣得跺了跺腳。
徐辛夷和胖子同時眉頭一挑,懷疑的目光盯上了藍把總,這傢伙說話很有些不盡不實啊,只怕藏著掖著什麼。
藍把總感覺到徐大小姐不懷好意,立刻嚇得往後退了一步,哭喪著臉跪下磕頭:「不是下官,真的不關我的事,昨天半夜巡哨我都和弟兄們待在一塊,今天早晨到火藥庫爆炸都在營房補睡覺,不可能責火藥庫點火呀!」
秦林立刻叫傳人證,巡哨的士兵證實了藍把總的並,並且他們從今天早晨開始就在營房裡面睡覺,還有幾個昨晚沒有值夜的士兵忙著縫補衣服,直到火藥庫爆炸才一股腦兒的趕過來。
「沒有作案時間,但仍不能排除嫌疑,可以命第三看來點火引爆嘛」,秦林暫時得出了結論。
「那麼黃把總」,秦林指了指已是廢墟的火藥庫,「這個火藥庫的鑰匙是不是只有你掌握?你每天都進入庫房清點存貨嗎?」
不不不,黃把總將手亂搖:「下官雖然管著火藥庫,鑰匙卻是由兩名老軍輪流保管,凡我大營制度,管庫掌出入賬目就不掌倉庫門禁,以免滋生情弊。從昨天申時給李火旺領過火藥,下官就再沒進過火藥庫了一今天也多虧長官和大小姐在演武場比槍,下官過去看,才從爆炸中死裡逃生呢。」
徐辛夷搶著追問:「那兩名老軍在哪兒?」
剛問出口她就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頭,前面已經說過了,那兩名老軍都已經在爆炸中死於非命。
人人都有不在場的證明,唯一可以確定和案情密切相關的老軍,又已經死於非命,難道這起案子就此成為無頭公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