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四名不愛紅妝愛武裝甚至比普通衛所兵精銳得多的女兵,秦林很是被震撼了一把,暗自思忖她們的主人徐辛夷徐小姐的強大內心又該是多麼的純爺們?
彷彿就在這瞬間,天地之間曾哥和春哥的璀璨光環已變得黯然失色,新的彌賽亞降臨這個位面……秦林很想衝著她們激情飽滿的大喊一聲:「像個男人一樣去戰鬥吧,命運的車輪已經開始轉動!」
朱由樊向瞠目結舌的秦林解釋,徐大小姐從小就愛舞刀弄槍,魏國公和夫人都拿她無可奈何,她也不守閨閣小姐的規矩,成天帶著丫環在南京城馳馬亂跑,把這些丫環全訓練成了能騎馬射箭的女兵。
秦林良久一言不發,驚呼徐大小姐不可戰勝——要知道這是禮教盛行的大明朝啊,竟然會有徐辛夷這種奇葩!
「咳咳,」秦林被自己口水嗆到了,順著朱由樊口氣問道:「想必那位徐小姐一定是個容貌粗獷、身強力壯的男人婆,就和我們蘄州城裡母老虎孫二娘差不多吧?」
「你太過分了!」甲乙丙丁四位女兵見他對徐小姐不敬,齊齊瞋目嬌叱。
朱由樊先愣了愣,繼而忍俊不禁:「對、對,你說的是,徐大小姐就和你說的一般無二……哈哈哈哈……」
這位王子笑的時候,優雅的抬起左手用袖子遮住嘴巴,動作婉約至極,配上他消瘦的身材和清俊的容貌,如果在後世一定能引來大群腐女的尖叫。
可在秦林眼中就實在太不是個味道了,尤其是朱由樊還把小指頭翹起來,秦林不禁仰天長歎:你還能更娘一點不?朱大姐!
四位女兵聽到朱由樊這麼說,仇恨值全被拉過去了,女兵甲一攏額角的髮絲,朝著他瞪起圓溜溜的大眼睛,女兵乙帶著雀斑的小鼻子皺起,女兵丙微黑的臉蛋上沒有一絲笑容,最小的女兵丁撅著嘴嘟嘟囔囔:「世子太、太壞了,你明明認識我家小姐,還故意背後說她壞話!」
朱由樊好整以暇的品著茶,微微搖頭:「是說辛夷妹妹嗎?今後你們的小姐可是李家妹妹了呀。」
「青黛小姐我們也是見過的,溫柔嫻靜、醫術極其高明,我們佩服得緊,本來不願意離開國公府,因為是服侍青黛小姐才答應到這裡來的,」甲乙丙丁一邊說著,一邊頗含敵意的看著秦林,語氣十分不滿:「可這個嬉皮笑臉、還說我家小姐壞話的傢伙怎麼回事?」
被四名女戰士殺氣騰騰的盯著,秦林感覺鴨梨很大。
「各位姐妹,這位秦木槿秦兄是青黛姑娘的師、師弟,」說到這裡朱由樊又用袖子遮住嘴笑了幾聲,朝秦林擠了擠眼睛:「並且青黛對秦兄頗為青目,所以論起來嘛,只怕他也要算你們半個主人——將來會不會去掉『半個』二字,小可就不敢妄自猜度了。」
女兵甲乙丙聞言驚得小嘴張開就合不攏,小姐不是說要撮合世子與青黛嗎?怎麼變成現在的局面了?
只有最年幼的女兵丁大睜著眼睛不明白怎麼回事,問三位姐姐:「為什麼說這傢伙是半個主人呢?難道青黛小姐要把我們姐妹賣給他?」
女兵甲附到她耳邊低低的說了幾句,女兵丁的神情立刻就不同了,把秦林仔仔細細打量來打量去,最後頗為惋惜的歎息一聲,皺鼻子擰眉毛的表情分明就是這句話:唉∼一朵鮮花插在那什麼上了。
朱由樊在秦林看來實在娘得過分,可符合這個時代文人雅士的審美觀啊,病殃殃的才子有氣無力的扶著侍女肩膀,在大雪紛飛的天氣飲酒賞梅花,暗香襲來,才子偶爾輕咳幾聲,侍女替他擦拭嘴角的潔白絲巾上,帶著淡淡的血跡……
再看看秦林那副身板,咳血是不大可能了,賊忒兮兮的眼睛四處亂溜,估計他看女人的興趣比看梅花來得大,呃,這是可以完全肯定的。
甲乙丙丁四女想到今後極有可能服侍這麼位「不解風情」的主人,不禁齊刷刷搖著頭:唉∼∼
突然女兵甲握緊了拳頭,壓低了聲音說:「姐妹們,這傢伙一定是用了什麼卑鄙手段,才逼得青黛小姐不得不虛與委蛇。」
三女看看秦林一副憊懶樣,越看越覺得他不像好人,女兵乙頓時正義感爆棚:「我們絕對不能坐視不管!」
「對,就算為了小姐的托付也要鬥倒這傢伙,」女兵丙被保密局和克格勃靈魂附體:「趁服侍青黛小姐,暗中尋找機會,找到決定性的證據,一舉揭穿這個壞蛋的真面目!」
年紀最小的女兵丁為這崇高的目標感動得心潮澎湃,忍不住把隨徐辛夷在金陵城外走馬射箭的口號喊了出來:「大小姐威武,大小姐必勝!」
甲乙丙三女趕緊摀住她嘴巴,「笨蛋,你亂喊什麼?」
女兵丁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頭,小心翼翼的看看秦林,發現他似乎沒有注意,這才拍了拍心口,掩口偷笑。
「千歲爺,等等貧道!」威靈仙洪亮的喊聲從水榭對面傳來。
荊王朱常盥健步如飛的走在廊橋上,喘著粗氣,臉微微發紅,把服侍的宦官和侍女都遠遠的甩在後面。
這位王爺幾時像現在這樣急不可待?就算是京師發來聖旨,或者欽差大臣、一品當朝來拜,他也是輕搖緩步從容不迫,然而聽說秦公子又來見兒子朱由樊,他竟然跑得比兔子還快。
殊不知朱常盥心裡面,成仙了道享無窮仙福排在第一位,連大明朝親王的寶座都要退到第二呢!最近的某些傳聞更加深了他對「秦星君」的仰慕,為了能快點見到傳說中的高人,就算讓他親自跑上十里路,那也是沒有關係的。
黃妃母子由女官、內監簇擁,眾星捧月,走在最後面的位置。
看著荊王的背影,黃妃刻薄的臉上頗有些得意:最近一段時間朱常盥和威靈真人成天泡在丹房,若不是威靈真人年紀太大,別人簡直要以為他們倆有斷袖之癖、龍陽之好了,就連受寵的黃妃都冷落了不少。
可這次她跑去丹房,剛告狀說有個姓秦的人不三不四的,由張小陽帶著去找朱由樊,話還沒說完呢朱常盥就「氣急敗壞」的衝了出去,那副勁頭八匹馬都拉不回來——不是給了她這位側妃極大的面子嗎?
黃妃彎下腰,摩弄著兒子朱由楂的腦袋,低聲道:「看見沒有,你父親雖然沒什麼大本事,但要對付別人的時候仍是這般雷厲風行……還記得那兩個背後亂嚼為娘舌根子的宮女,娘是怎麼整治她們的?」
「娘把她們打了三百鞭子,傷口上撒了鹽巴,足足叫她們疼了兩天,最後賣到,嗯,好像是什麼窯子去啦!娘,窯子是怎麼個地方?」朱由楂奶聲奶氣的說著如此駭人聽聞的事情,稚嫩的臉上卻沒有絲毫波瀾,不僅不覺得母親這樣做有何不妥,甚至還隱隱有得色。
黃妃笑起來,「你還不知道……總之那不是什麼好地方,進去終歸要倒霉,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朱由楂拳頭一舞,惡聲惡氣的說:「那等會孩兒就求父王,也把那姓秦的打三百鞭子,照樣賣到窯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