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王老子沒能將曲魅兒吸到自己身邊,也暗自為畢非玄的修為吃驚,雖說他可以勝得過畢非玄,但畢非玄畢竟是三大神丐之一,武林一代高手,他也不敢過於小視。
「畢非玄,老夫這次找的人不是你,你別多管閒事,否則……」
「否則怎樣?」
「否則別怪老夫對你不客氣,連你也一起對付。」
「天王老子,你以為畢某會怕你嗎?」
「畢非玄,別說老夫沒警告過你,真要打起來,你不是老夫的對手。」
「我知道,但你也別忘了,畢某不是省油的燈,絕不會坐以待斃,即便最後死在你的手上,也能從你身上討回一些東西,比如一隻手,可能是一隻腳,至少也是一隻眼睛。」
天王老子自從建立「天王宮」之後,遇到過不少高手,但這些高手見了他,都不敢與他叫板,「天王宮」的人於是便能在江湖中呼風喚雨,除非是逼不得已,不然的話,誰也不想去得罪。
這樣一來,天王老子就成了高高在上的大人物,誰也不放在眼裡,也以為即便是畢非玄這樣的高手,也不敢與自己為敵。但他忽略了一點,這一點就是,對於一個已經豁出去了,連死都不怕的人,別說是他,就算是真的天王老子,也不能令這人退步。
「畢非玄,你當真想死?」
天王老子眉宇間透出了一股殺氣,分明就是對畢非玄起了殺機。能讓他動殺機人並不多,因為他是天王老子,一般的高手還不值得他動殺機,他也不屑動殺機,也只有畢非玄這等高手,才值得他動殺機。
畢非玄暗中吸了一口氣,向前走上一步,道:「天王老子,不管你今日想動誰,首先就得從畢某的屍體上踏過。」
一聽這話,他的那兩個好友,也就是沈濱海和谷逸飛,知道他已經決定要和天王老子拼了,兩人互相看了一眼,也都向前走了一步,與畢非玄並肩而站,身上透出了強大的氣勢。
天王老子敞開的長袍無風而動,修正得整整齊齊的頭髮也開始向後飄動,面上的殺氣越來越濃。他一個人面對畢非玄、沈濱海、谷逸飛三大高手的氣勢,竟然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這次跟隨天王老子一起來的,除了八大金剛之外,其他的幾個,都是天王宮的高手。他們原可以相助天王老子,但他們也知道天王老子一旦出手,向來是一人出戰,無論是誰,都不可以幫他的忙,誰若這麼做,就會觸怒他,輕則挨罵,重則挨揍。
是以,天王宮的一干人明知道畢非玄、沈濱海、谷逸飛三人都不好惹,聯手之力更是嚇人,卻也沒有一個人想過要替天王老子分擔一下。
對於趙王府的人來說,沒有人不歡喜現在的形勢。他們不但希望天王老子與畢非玄等人打起來,還希望天王宮的其他人也動手,最好是雙方鬥得你死我活,然後由他們來收拾殘局。
正當天王老子、畢非玄、沈濱海、谷逸飛四人身上的氣勢都達到了頂峰,大戰一觸即發的時候,天王老子忽然縱聲狂笑,震得所有人耳鼓嗡嗡作響,然後收了身上的強大氣勢。
畢非玄、沈濱海、谷逸飛三人見他收了功力,也就沒有出手,他們也知道天王老子的厲害,如果能不交手,那是最好。
「老夫可不是傻瓜,即便殺了你們三個,老夫只怕也會元氣大傷,到那時候,老夫就真的成了別人的打手了。」天王老子笑道。
「你明白就好。」畢非玄道。
天王老子目光一轉,望向了曲魅兒,說道:「曲魅兒,天王令在不在你的身上?」
曲魅兒道:「不在。」
天王老子道:「這麼說來,『天王令』與韓風一起躺在棺材裡了。嗯,開棺驗屍,最好的法子。」
方東紅見雙方沒打起來,微微有些失望,但他卻是不敢露出心裡的想法,接著天王老子的話聲笑道:「天王宮主,你也贊成在下的意見嗎?」
天王老子笑道:「你的話又沒有錯,老夫為何不贊成?」
方東紅道:「天王宮主既然贊成,不管韓風是不是詐死,他這次一定是都躲不過去了。」
「那是當然,有我師父在這裡,姓韓的小子即便是真死了,也要挖出來瞧一瞧。這小子竟敢與我師父為敵,我要將他的屍體大卸八塊,然後丟去餵狗。」八大金剛中的一個道。
就在這時,一直面對新墳,宛如木頭的丁雁芸,突然轉過身來,一雙眼睛射出了怪異的光芒,望著那個金剛道:「你說甚麼?」
那金剛渾然不覺自己已經走到了鬼門關的邊上,大笑道:「老夫說……」
「住口!」
天王老子陡然喝道。
那金剛趕緊閉嘴,面色略顯緊張。他雖然是天王老子的徒弟,但也知道這個師父喜怒無常,若不高興,休說徒弟,怕是親爹親娘,也要大打出手,是以,他噤若寒蟬,低眉順眼,露出一副恭恭順順的樣兒。
天王老子雙目注視著丁雁芸,面上竟是露出了驚詫之色,問道:「你是優曇神尼的甚麼人?」
丁雁芸道:「她老人家是我的老師。」
天王老子道:「難怪你會她的獨門功法。老夫與令師雖然沒有交情,但家師與她的師父交情匪淺,老夫年輕的時候,也曾跟隨家師去過南海『普陀寺』幾次,與『普陀寺』也有一些緣分。看在你是優曇神尼弟子的份上,你現在可以離開,誰敢攔你,老夫就替你殺了他。」
此話一出,連丁雁芸也沒有想到這個武林中許多人聞風喪膽的天王老子,竟然與優曇神尼有著一層不尋常的關係,依照一般人的話說,天王老子與優曇神尼可以說是世交了。
「我要走,誰都攔不住我,連你也不能。」丁雁芸道。
天王老子聽了,不怒反笑,說道:「小丫頭,你好大的口氣,不過,身為優曇神尼的弟子,就應該這樣。」
丁雁芸道:「我本來想割掉你徒弟的一隻耳朵,但你的師父既然與老師的師父是好友,我就饒了他一次,他要是再敢對小風哥不敬,我便會不顧一切的將他殺了。」
天王老子聽了這話,也不覺心神一凜。按理來說,以他的修為和功力,萬不會這樣,但是,他卻從丁雁芸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可怕的力量,彷彿丁雁芸說到就能做到似的。
「你放心,他不會再亂說話。你走吧。」天王老子道。
丁雁芸道:「我不走。」
天王老子眉頭一皺,道:「為甚麼不走?」
丁雁芸道:「小風哥已經死了,我不能讓任何人動他的墳墓一下,誰動我就殺誰。」
「韓風與你是何關係?」
「他雖然不是我的親哥哥,但比我的親哥哥還要親,我寧願躺在墳墓裡的那個人是我,而不是他。」
這話的意思再明白不過了,丁雁芸對韓風的感情,已經到了願意為他做任何事的地步,甚至是為他去死,也絕不遲疑。
天王老子想了想,道:「你的勇氣雖然可嘉,但你這麼做,無疑是連最後活命的希望都失去了。」
丁雁芸發出了一聲怪笑,雖然看不見她的面容,但誰都想像得到她現在的心情。
「小風哥已經死了,我還能獨活嗎?死對我來說,只是一種歸路。」丁雁芸淡淡地道,淡得就好像死亡對她來說,也只是眨眨眼皮的一件小事。
司徒青青、皇甫曉靈、潘茜茜,甚至是來如鳳和慕容妙嫣,對韓風都或多或少有一些個人的感情,但若論對韓風的情深意重,她們都比不上丁雁芸和武冰兒。後者早已用行動來表明,前者卻視死如歸,因韓風的死早已忘記了自己。
「嘿嘿嘿……」
一陣冷笑傳來,眨眼之間,場中已經多了幾十個人,內中的一個,赫然就是上次被放走的智雙喜。
「雙喜,是誰大言不慚,說要血洗我紅門數萬子弟?」站在最前的一個老者說道。
智雙喜伸手一指丁雁芸,說道:「師叔,就是這個一身黑衣,藏頭露尾的臭丫頭。」
那老者一身紅袍,前胸還繡了一道門,目中射出一道駭人的精光,冷冷地望著丁雁芸,喝道:「你就是無色的那個小徒弟?」
丁雁芸道:「不錯。」
那老者道:「小丫頭,不是本座嚇唬你,就算你請來『大梵寺』的高僧,你也休想為你師父報仇,本座念你年幼無知,又不想讓人說我紅門欺負你一個小姑娘,只要你跪下來磕頭認個錯,本座就放了你。」
丁雁芸沒出聲,那老者以為丁雁芸害怕了,不由笑道:「怎麼樣?是不是想通了?」
丁雁芸搖搖頭,芸:「我還沒有想通。我不知道是先斬你的雙手好,還是先斬你的雙腳好?」
這話一說出來,即便是天王老子,也怔了一怔,可想而知紅門的人聽了之後,會是個甚麼樣的表情。
「找死!」
十多個紅門的高手齊聲怒吼,向前飛出。
「都跟本座回來。」
那老者高聲喝道。
霎時間,十多個怒氣沖沖的紅門高手全都退回了原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