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長老就是那個用筆的人,只聽他苦笑了一聲,道:「回少幫主,陳某無能,被五指妖尊所傷,幾個時辰內,無法再為少幫主效力。」
費通待他說完,跟著說道:「稟少幫主,本幫的一位外堂堂主昨夜死於五指妖尊之手,這妖人的手段太狠毒了。」
那奇醜青年聽後,面色一冷,但是,他並沒有急著找五指妖尊算賬,而是問道:「玄月斬呢?」
費通伸手一指,道:「少幫主請看那邊。」
那奇醜青年舉目一瞧,見「玄月斬」落在湖邊,距離湖水不過數尺。
「玄月斬」就在眾人眼皮底下,但誰也不敢上去撿起來,其中的詭異,奇醜青年小眼一轉,頓時明白。
他哈哈一聲大笑,掃了一眼場上的人,道:「嘖嘖,金錢幫、白蓮社、六道社、五雷盟,都來人啦,好得很。」
「好個屁。」
紅門的三少門主罵道。
此話一出,立時引起天丑幫的人不快,費嚴和費通更是叫囂著要三少門主給本幫的少幫主道歉。
那奇醜青年休養倒是很好,道:「不得對宋三哥無禮。」
三少門主聽奇醜青年又叫自己「宋三哥」,氣得瞪了對方一眼,但人家表現得如此「有涵養」,他若還咄咄逼人的話,場上這麼多人看著,傳了出去,於他紅門的聲譽不免有礙。
再者說,他老爹雖然疼愛他,但他上面有兩個哥哥,囂張跋扈的事做多了,將來又怎麼與兩個哥哥爭權服眾呢?是以,他忍了下來。
舒智豪擔心韓風的怪病,明知自己不是五指妖尊的對手,可他仍是要向五指妖尊要人,趁場上靜下來的工夫,他向五指妖尊走了過去,邊走邊道:「妖人,你把風兒藏在了何處,你若不說,我就與你拼了。」
五指妖尊萬想不到舒智豪的脾氣會如此固執,目中射出一股殺氣,厲聲道:「你再敢向老夫走近五步,老夫要你好看!」
范無閒知道五指妖尊的厲害,正要追上舒智豪,與他聯手對敵,忽聽舒智豪用一種異常嚴峻的口氣道:「范老弟,你是大梵寺的人,只要你不招惹他,他絕不敢動你。小兄今日倘遭不幸,風兒就拜託你照顧了。」
范無閒聽了這話,雙拳緊握,大叫道:「智豪兄。」
這時,舒智豪早已向五指妖尊走近了五步,五指妖尊見他毫不畏懼,不禁為他毫不怕死的氣勢所驚,但也只是一驚而已。
此時此刻,五指妖尊可不管舒智豪是什麼人,也不再理會舒智豪與「狗道士」是否沒有關係。一聲怒吼,一掌拍了出去。
舒智豪運足全身功力,雙掌往前一推,只聽「轟」的一聲巨響,舒智豪被震得口鼻流血,連退十數步。
范無閒伸手欲扶,舒智豪體內也不知從哪裡來的一股氣力,一把推開他,道:「范老弟,小兄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小兄這麼做,並非什麼逞英雄,此時風兒的怪病已經發作,小兄只要一想,便心如刀割。小兄唯有與這妖人拚命,才能減輕心裡的痛苦。」說完,朝五指妖尊走了上去。
五指妖尊好不生氣,道:「你既然想找死,老夫就成全你。」運起五成的功力,正待一掌拍出,將舒智豪打死。
「五指妖尊,你當真要殺他嗎?」薛衝突然說道。
五指妖尊臉上滿佈陰厲之色,道:「誰敢阻攔老夫,老夫拼著不要玄月斬,也要將他和這不知死活的傢伙一起打成肉泥。」
薛沖聽了這話,歎了一聲,再也無話可說。他不是不想出手,而是自知自己就算出手,也無法救下舒智豪。
紅門的那「七使者」一開口,他就已經聽出對方正是那日輕輕鬆鬆殺掉了天丑幫一個外堂堂主的那人,他雖然沒有同「七使者」交過手,但他自忖與「七使者」的功力相差不多。「七使者」不敵五指妖尊,他看得清清楚楚,他雖有法寶在身,也無法與五指妖尊相抗衡。
以五指妖尊的功力和神通,場上這麼多人,也只有紅門與天丑幫的眾位長老聯起手來,或許還可以與他一較高低,其他的人,縱然上去了,那也是送死。
「這是舒某一個人的事,各位請不要插手。」
舒智豪不認識薛沖,語氣也顯得異常冰冷,但他見薛沖這個時候出來說話,心裡微微感激。但感激歸感激,他可不願意接受其他人的幫忙。
武林中雖有正道和邪道之分,但說到底,都是為了利益。於己不利的事,又有誰會多管?更重要的是,舒智豪已經不是昔年的那個豪俠,他的觀念早已改變。現在的他,除了對范無閒和春三娘有好感外,其他的人,哪怕是正道中的大俠,全天下都敬仰的大人物,他都抱著一種懷疑。
五指妖尊聽了舒智豪的話,嘴角劃過一絲不屑的冷笑,道:「各位都聽見了吧,這是他與老夫之間的事,誰敢插手,不但是自找死路,還是自找沒趣。」
話聲剛落,忽聽舒智豪一聲大笑,身上湧出一股浩然之氣,全場為之變色,就連五指妖尊,也吃驚地道:「你是儒門的人?」
舒智豪並不回答,突然伸指在身上點了十幾下,渾身一震,一聲長嘯,向五指妖尊撲了上去。
五指妖尊雖覺其中有著古怪,但他何等人物,豈會怕舒智豪,運起九成功力,一掌向舒智豪攻了上去。
「轟」的一聲,地面一陣顫抖,好些人向後退開。就在這時,舒智豪身上的那股浩然之氣盡皆消失,人也被五指妖尊身上的一股力量震飛出去。
范無閒身形一起,將舒智豪抱住,落下地來,顫聲道:「智豪兄,為什麼你要這麼做?無色師伯不是給了你一件寶物嗎,你可以用那件寶物……」
舒智豪雖是功力全廢,也活不了幾個時辰,但他看上去一點也不難過,笑了一笑,道:「小兄這一生當中,除了范老弟你外,再也沒有接受過別人的好意。小兄之所以接下神尼的那件寶物,無非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小兄壓根兒就沒想過要用它。」
范無閒待要說些什麼,忽見兩道人影如飛而至,落在了場中,卻是兩個女子。
這兩個女子,一個是春三娘,另一個一身宮裝,頗為美艷,看上去也就三十出頭的樣兒。
「舒老爺子,你……你這是怎麼了?」春三娘疾步走上,一臉的關心。
舒智豪朝春三娘笑了笑,道:「三娘,我暫時還死不了,你不必擔心。我知道你也想拿到『玄月斬』,祝你如願以償。」說完,對范無閒道:「范老弟,請把小兄抱離這裡,小兄有些話要對你說。」
范無閒深知以他現在的情形,便是無色神尼,也無法救治,只得歎了一聲,抱起舒智豪,施展輕功,轉眼去得遠了。
這時,只聽五指妖尊縱聲一笑,道:「『玄月斬』是老夫的囊中之物,誰敢與老夫爭奪,老夫便給他顏色看。」說完,舉步朝「玄月斬」走了過去。
「大膽!」
「狂妄!」
……
數十個人大喝著,朝五指妖尊發出了掌力,五指妖尊雖是功力精深,卻也不敢大意,身形晃動,默運玄功,將這些掌力一一抵禦。
忽聽一個聲音道:「『玄月斬』是本公子的,你們這些人,都給本公子統統滾蛋。」隨著話聲,七條人影在遠處一閃,轉眼便到了場中。
五指妖尊面色一變,隔空向「玄月斬」一抓,想把「玄月斬」吸到手中。
沒等「玄月斬」離地飛起,天丑幫那三個身材異常高大的老者一聲暴喝,手掌一揚,掌心吐出一道褐光,卻是三把飛刀,乃「聖器」中的下品。
恰在此時,站在紅門三少門主身後的四個老者冷哼一聲,各自放出自己的兵刃,卻是三劍一槍,都是「聖器」中的下品。
七件下品的「聖器」向五指妖尊攻去,五指妖尊心裡也不禁吃驚,顧不得將「玄月斬」搶到手,把鐵尺樣的兵器放出,默運玄功,與七人相鬥起來。
有人看到這裡,自以為有便宜可撿,身形一晃,向「玄月斬」撲了過去。
霎時間,兩道一紫一藍的光芒飛射而出,將那人斬成碎片。隨後,兩道光芒飛回,紫色的落在了紅門三少門主的手中,藍色的落在了天丑幫少幫主的手中。
三少門主冷笑道:「不自量力。」
剛才所來的那七個人,正是藍衣客、白衣少年一行。
白衣少年看到這裡,撇了撇嘴,道:「有什麼了不起的?」說完,雙肩一晃,念動真訣,腦後飛出一物,週身發出一股金光。
眾人見了,無不變色,有人失聲喊道:「上品聖器!」
白衣少年一聲大笑,雙肩又是一晃,那物飛回腦後,消失不見。
紅門的三少門主和天丑幫的少幫主面色陰沉,說不出話。他們的兵刃雖是「聖器」,但只是中等,自是比不上白衣少年的上品聖器。
「七位,收起你們的兵刃,難道你們真要與老夫一決雌雄嗎?」五指妖尊突然大聲喝道。
那七個人心頭一凜,都想:「這妖人好深的功力,我已是盡了全力,說不出話,他卻還能說話。」
七人忽覺身上微微一鬆,知道五指妖尊已經收了一分力道,趁機將自己的兵刃收回,拿在手中。
五指妖尊朝藍衣客望去,面色頗為凝重地道:「閣下是什麼人?」
藍衣客道:「方夢白。」
不認識藍衣客的人聽了,全都變了面色,只聽有人驚聲道:「你就是方夢白?六年前與七煞教副教主鬥得旗鼓相當的摘星樓方少樓主?」
藍衣客笑道:「正是方某。」
五指妖尊雖然是第一次聽說「方夢白」這個名字,但「摘星樓」成立了三千多年,素有天下第一樓的稱號,方夢白既然是「摘星樓」的少樓主,實力之強,不言而喻。
「難怪老夫會看不透你的實力,原來你的身份是摘星樓的少樓主。方少樓主,你對『玄月斬』也有興趣嗎?」五指妖尊道。
方夢白搖搖頭,道:「方某已有稱手的兵刃,對其他兵刃並沒有興趣。」頓了頓,目光一掃,卻又說道:「我小師弟雖然已經有了一件上品聖器,但他看中了『玄月斬』,方某這次少不得要領教各位的高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