陀羅這一掌,說小不小,說大卻也不大。
然而,橫擊在鍾元的拳頭之上,卻是將其軌跡,震的偏移了幾分,而後,陀羅身形一晃,便是躲了過去。
拳力鋒芒,轟入大海,瞬間,一個巨大無比的渦旋,便行出現。
陀羅,依舊這般,慢慢吞吞,不急不緩的出手,每一掌擊出,千奇百怪,沒有一個是真正完全朝著鍾元的,彷彿,他不是在與鍾元決鬥,而是在自顧的演練神通一般。可是,那些佛掌,往往以一種古里古怪,甚至不可思議的方式,出現在鍾元的各處關竅之中,兇猛印下。
「這是千佛錯手,沒有真正與之對陣過,根本無法適應,這一次,這捩歙卻是有些危險了!」1425
「不錯,只可惜,那毗摩王脈,還自有一個天乙未曾出手,即便是這捩歙輸了,他們仍舊有機會進入第四輪,那樣的話,他們十大王脈的名額,是佔定了!」
「我看不太可能。這麼短的時間內,融合五十五道拳意,已經是邀天之倖了,就算是再有融合,最多也是幾個而已。一次頓悟而已,恩澤如此,已經是夠多的了,哪裡可能再有大的突破?像他這樣,貪心不足,我看,說不得待會兒,自己就會出問題了!」
「但願如此吧!我們陰陽王脈,只剩下道兄你一個了,希望道兄待會兒,能夠旗開得勝!」
「很難,我那對手。乃是凶獸王脈的七王子高辛,他仙魔合流,恐怕,」說到這兒。那位略顯年長的修士,頓了一下,而後,接著道,「我只能夠說,全力以赴了!」
陀羅千佛錯手展動,掌事雖然慢,但是。留滯的時間卻是長,所以,短短的片刻光景,漫天都是金燦燦的佛掌。
鍾元。雖然並沒有見識過千佛錯手,但是,只經歷了一掌之後,便行明白,這是一種什麼法門。因為。以前的他,對陣過乾坤顛倒『迷』仙陣,對陣過上顛下倒錯『亂』劍陣,對於這種古怪的手段。早就門兒清。
甚至,論起來。千佛錯手的手段,還自要稍稍的遜『色』一籌。
不過。他卻是並沒有即時間,便行按照破解之法去應對,而是依然故我,揮動白象戰天拳,強勢出擊。
一則,他是不想要讓自家被人牽著鼻子走;二則,他是想要將計就計,讓陀羅吃一個大虧,從而,以最快的速度,將這真佛王脈的修士給拿下。
「彭、彭、彭、」
轟鳴之聲,不絕於耳,聲勢浩大,可是,片刻光景過去了,兩人還沒有真正的,正面交鋒過。
驟然間,百十道掌印齊齊一個震動,原本虛空挪動的佛掌,突然間兀立不動,相互之間,各自呼應,成就了一座臨時的大陣。
這大陣一起,即時間,一股凌厲絕倫,到得了極點兒的殺機,衍生而出,鋪天蓋地,宛如萬劍齊發,朝著鍾元,斬殺而去。
這殺機凝練的劍光,卻是速度極快,眨眼之間,便行到得了鍾元的眼前。
不過,鍾元卻是別無一分一毫的擔憂,甚至,連一丁點兒的防護都沒有。其身形一晃,腦後一道光輪顯化而出,宛如佛陀之慧光。
此光輪,不是別的,正是鍾元得自尊盧手中的天命神盤。
「天命神盤,遂我心願,逆轉!」
鍾元口中一聲朗喝,那幾乎已經觸及身體的殺意劍光,瞬間倒轉,宛如一片劍氣風暴,呼嘯著,反朝著陀羅,席捲而去。1425
陀羅,是見過鍾元動用天命神盤的,但是,卻沒有想到,天命神盤的天命之威,居然能夠達到這般的層次,當是時,心中不免一震。
不過,陀羅卻也並沒有因此而過於的慌『亂』。對於天命神盤,他的確是所慮不足,但是,他心中,對於鍾元的鐵血元珠,卻是忌憚非常,故而,始終留著幾分餘力,在防備著鍾元突然間展動鐵血元珠。
此時此刻,鐵血元珠未現,陀羅也算是歪打正著,有此餘力,卻是並沒有太過於慌『亂』,即時間,手中一個法訣掐出,張口道出了一聲聲的梵唱!
每一聲梵唱,都自伴隨著無數朵細小金蓮吐出,灑向前方,宛如一片金蓮瀑布一般。
那強勁無比的殺氣劍光風暴,一行與這金蓮相觸,不但沒能將這看起來嬌弱無比的金蓮給破碎,反倒是瞬間,混『亂』了起來,或偏移,或倒轉,或自我崩滅,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彭、彭、彭、」
伴隨著一連串的爆鳴,眨眼之間,這一片劍氣風暴便行破滅殆盡。
「舌燦蓮花!還真有人煉成這般的神通,真個是逆天了,這一次,捩歙是鐵定輸定了!」
「是啊,沒想到,佛門那些禿驢們,這麼多年了,沒一個煉成,反倒是,被我們修羅給煉成了!」
「媽的,今後在碰見這陀羅,說話都得小心翼翼了,不然的話,只怕會被其給算計的連條褲子都剩不下!」
舌燦蓮花,本是佛門之中的大能講法之時的異象,天降金花,地湧金蓮,美妙異常,讓人如癡如醉。可是,太古之時,卻是有一位佛門中資質低劣的弟子,因為修行太慢,只能夠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唸經誦咒,以求開悟。
像他這般的佛門弟子,不知道有多少,絕大多數,都不過是堅持了幾年時光,知道自己不是修行的料兒,便行離開,轉往佛門其他的職司,或享受今生,或期求來生。可是,這一位卻是不同。如是,一直堅持了近百年,直到其生命的最後一刻,仍舊在不停的唸經持咒。
然而。就在其瀕死的那一刻,他突然間開悟,參悟了佛音本質,感悟了大道精髓,當是時,天地之間,異象紛呈,無盡壽元之氣加身。不但重新活了過來,而且,一步登天,證道金仙。成就菩薩果。
後來,這位修為一路狂飆突進,證道成佛,被稱為聖音王佛。
聖音王佛成佛之後,也行將自家的聲音一道流傳了下來。這便是舌燦蓮花大神通。
休習舌燦蓮花之人,誦經唸咒之時,開悟的幾率,卻是能夠增加許多。不過,大多數佛門修士。也就是僅此而已。如此,對於舌燦蓮花大神通來說。不過是入門而已,因為,當年的聖音王佛,憑借此神通,也是橫掃萬方,所向無敵,成就了無上的威名。
舌燦蓮花大神通,號稱顛倒『迷』離世間一切法,勾動愛恨情仇一切欲!
不過,自那位聖音王佛之後,煉成舌燦蓮花大神通的,兩隻巴掌,都數的過來。最近萬年來,更是不曾聽聞一人成功過,沒想到,卻是在修羅界的真佛王脈之中,誕生了。
如此神通出現,當是時,觀戰的修羅修士們,不論是哪一個王脈,心中,都自升騰起了一種傲然之意,與有榮焉。
鍾元對於舌燦蓮花大神通,卻是並不瞭解,不過,他也並沒有太過於驚訝,因為,各道之中,稀奇古怪的音殺之術,並不罕見。
當下裡,其再度催動白象戰天拳,轟擊了過去。1425
可是,這拳力,還沒有轟至,半途之中,便被那陀羅口中吐出的金蓮給裝上,當是時,破滅了大半,甚至,還自有一部分,倒轉過來,朝著鍾元轟擊而來。
與此同時,鍾元的意識,也自有了那麼幾分恍惚,腦海之中,突兀之中,浮現出了諸多的身影。
有愛人,有親人,有仇人,也有混不相干,卻也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有了那麼一點兒糾葛之人。尤其是,其中絕大部分的身影,都非是他這一世所經歷之人,而是前世,或者說,未來世界。
很多人,很多事兒,他早就忘記了,或者說,封塵在了記憶的最深處,可是,這一刻,卻是全然的浮現了出來。
當是時,鍾元的情緒,為之一『亂』,悲喜交雜,愛恨交錯。非只如此,就連鍾元的身體,都自突然迸發出了諸多原始的本能衝動,躁動無比,血肉骨骼,盡皆雀躍,有些難以自主。揮出去的拳頭,不但力量衰弱了許多,便是方位,也有了幾分偏移。
鍾元,原本還以為,這是魔頭作祟,但是,即時間,便行將之否決了。因為,他以純陽之身,已經根本不可能有魔劫加身了。很快,他便確定下來,這是自己的本能,本『性』因子,在一瞬間,被陀羅給盡數勾動了起來。
他如果是那種滅情滅『性』入道之人,這種手段,不會起到分毫的作用,但是,很可惜,他不是,所以,卻是也不免中招。
這一刻,陀羅口中梵唱不斷的同時,雙手再度展動,一瞬之間,兩隻手掌,便自異化。
一隻手,豐盈如玉,沛然的生機,宛如霧氣,縈繞四周;一隻手,干如枯木,彷彿已經壞死多年。
兩隻手相合,瞬間,結成了一道印法,虛空之中,一隻金光佛掌再現,飛速無比,朝著鍾元轟來。
此為陀羅精修多年的枯榮禪功,佛魔二法,枯榮真意,盡在一掌之中,中此掌者,半生半死,生死兩難,痛苦無比。
陀羅一生的威名,有大半,都是靠著這枯榮禪功,打下來的,可見其厲害。
鍾元此時,意識、身體,都有些不能自制,所以,雖然揮拳迎上,卻是撲了一個空,讓那陀羅,轟在了身上,當時,倒飛出去了數丈。
不過,陀羅卻是並沒有分毫的開心之『色』。因為,他這一記枯榮禪功印上,並沒有他所想像的堅實之感,綿綿若虛,虛不受力,彷彿,打中的並不是鍾元的身體,而是一片汪洋大海,波濤『蕩』漾之間,自家的力道,便行被散化一空,並沒有受到分毫的影響。
陀羅也是眼力高明之人,立時間看出,鍾元身上穿著的衣袍,乃是一件頂級至寶。當是時,一股怒火夾雜著郁氣,便行升騰而起。不過,其很快便行將之壓下,而後,飛速的轉換印訣,掐出了萬化因果印。
當是時,一道似虛似實,若有若無的絲線,便行自其手中激『射』而出,瞬息之間,便行來到了鍾元的身前,視那兩儀六和微塵陣陣圖如同無物,直接洞穿而過,落在了鍾元的身上。
「哼——,這一次,我看你還如何抵擋!枯榮禪功!」
因果相連,斷無不中之理!所以,這一刻,陀羅傾盡全力,轟出了自家的枯榮禪功。
金光佛掌,大如日月,光耀眾生。
然而,就在這一刻,陀羅認為,自己勝局已定之時,突然間,其耳中,聽到了一道聲音,「天命神盤,遂我心願,逆轉!」
伴隨著聲音,那如同日月一般的金光佛掌,在鄰近鍾元的一剎那間,瞬間倒轉,直撲陀羅而去。
陀羅,心中一驚,因為,他很清楚自家這一掌的威能,當是時,趕忙間,便行加強舌燦蓮花大神通的威能,欲將將之崩解。可是,他心念剛起,還自沒能加強舌燦蓮花大神通威能之時,突兀之間,其意識,也自一個恍惚,無盡身影,於其腦海之中浮現而起。
有男有女,有仙有魔,但最多的,乃是佛門中人。隱約之間,他聽得了那些佛門中人中,有人道出了一聲:「因果循環,報應不爽!」
其正自要反駁,那金光佛掌,卻是蓋壓而下,瞬間,將其打飛了出去,肌體崩裂,血肉橫飛。
原來,鍾元本還在沉溺在『迷』『亂』之中,唯有一縷意識清醒,陀羅那一掌,卻是正好給了他一個刺激,讓其清醒了剎那。鍾元,乃是久經戰陣之人,當是時,沒有分毫的猶豫,便行動用了最為有效的天命神盤。
一瞬之間,戰局立改。
陀羅這一掌有多麼的厲害,從其自身的淒慘,就可以看將出來。此時此刻,陀羅已經完全不成形體,鮮血,染紅汪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