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赤的上身開始變得慘白,一道道嬰兒嘴一般的傷疤更是慘白的刺眼。左手死死的抓在地面中,右手握著柴刀,沒有鬆手,好像瀕死的人抓著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似的。
見沈旭之已經沒了氣息,魔族強者卻依舊在等待。目光不在已經死去的沈旭之身上,而是停留在沈旭之手中緊緊握著,寧死也不鬆手的柴刀上面。柴刀落在地面上,似乎在抵禦著「重力磁場」的壓力,周圍開始溢出暗紅色的血腥殺氣妖氛。沒有沈旭之的控制,血腥殺氣妖氛只是匯聚在柴刀四周,並不散去。
嗅到了柴刀周圍血腥殺氣妖氛的味道,魔族強者眼中精光四射,貪婪的看著柴刀,身上血鎧數道花紋一亮,血氣大盛。即便眼中已經全是柴刀的樣子,魔族強者依舊沒有忘記沈旭之,提防著少年郎在詐死。
窮奇彷彿感覺到沈旭之身上生機消失,偷偷的看了老狐狸一眼,見老狐狸正在專心的調度著草木戰士,展開腋下雙翅,閃電一般飛向「重力磁場」。柴刀對於窮奇來說,也有著無可抵禦的吸引力,甚至要比魔族強者更甚。 . .
原本還在壓抑著心中貪婪念頭的魔族強者注意到山峰上閃電一般飛下來一隻荒獸,魔族強者一聲怒吼,雙手連彈,一道道「重力磁場」飛向窮奇。
窮奇藉著身上雙翅靈巧的躲過「重力磁場」的襲擊,但有數道「重力磁場」落在窮奇的必經之路上,讓窮奇無法直接飛向柴刀。窮奇已經是七階荒獸,幾近成年,神智已開,自然之道「重力磁場」的厲害。萬般無奈,身子在半空中翱翔。準備窺得一線機會寧肯以身犯險也要把柴刀去回來。至於沈旭之的生死,並不在窮奇的考慮範圍之內。
魔族強者似乎也知道窮奇的厲害,雖然不懼這傢伙。但是畢竟有了一個競爭。面寒如鐵,直接走向掉落在地上的柴刀。那個古怪少年已經死去,與其再節外生枝,還不如自己先取走那柄神器。
雖然如此。魔族強者還是倍加小心。身上數面血盾漂浮,走到沈旭之身邊,有意無意右腳踩在沈旭之的前臂上。一用力,出乎意料的沒有感覺到那古怪少年骨裂的聲音傳出來,而是直接把手臂踩入地下。
真是一幅上好的筋骨,可惜了。魔族強者想到,到了這般田地,絲毫感覺不到那古怪少年身上有生機,而且自己故意露出幾個破綻。如果那少年是詐死引自己過去的話,早就應該發動了。可是一切都悄無聲息,只有窮奇在外面虎視眈眈,眼神惡狠狠的,彷彿魔族強者真的拿走了柴刀就是一場不死無休的血海深仇似的。
感受到柴刀裡面溢出來的血腥殺氣妖氛。魔族強者的眼睛充滿了血絲,數不清的血絲證明著這位魔族強者等階的之高超乎沈旭之的想像。兩隻眼睛裡面血色濃郁,鮮血彷彿要滴出來似的。
右腳依舊踩在沈旭之的胳膊上,左腳腳尖踢起柴刀,握在手中,感受到柴刀中傳出來浩淼如煙海一般磅礡的血系力量,把柴刀舉在半空中,示威一樣對著窮奇,仰天大笑。
「哈哈哈……」笑聲剛剛出口,旋即像是被掐住了脖子,戛然而止。柴刀驟然變得極重,刀把上散發出一股強烈的吸力,牢牢的吸在魔族強者的血鎧上。這時候已經不是魔族強者拿著柴刀,而是柴刀奮力的吸納著血鎧中的血煞之氣。
魔族強者決斷明快,左手一道血煞之氣直接從手中升騰而出,彷彿變成了一把利刃,斬落握著柴刀的右臂,身子快速向後退去。
雖然如此,雖然寧肯受到重創也要逃走,但無論魔族強者如何用力,身子彷彿被定在了原地。不知什麼時候,沈旭之的手握住魔族強者的腳踝,少年郎在強大的「重力磁場」之中趴在地上,姿勢極為難看。左手抓住魔族強者的腳踝,右手彷彿沒有了骨頭,以一個奇怪的姿勢手指戳進魔族強者的腿肚裡面。
覆蓋在小腿後面的血鎧直接被沈旭之戳破,撕掉,帶下一片淋漓的血肉。
勝負之勢轉瞬變化,窮奇大搖大擺的飛回山峰上,落在九尾天瀾白狐身邊,一臉邀功討賞的笑容。雖然是在笑,看上去卻有些猙獰。老狐狸看了一眼正在和沈旭之貼身纏鬥的魔族強者,道:「蠢貨。」
「重力磁場」因為魔族強者受到重創而減弱了威力,沈旭之也不理會跌落塵埃的柴刀,一招得手,合身而上,招招都是兩敗俱傷的狠辣打法。對魔族強者的攻擊根本不加以理會,有時候寧願自己受傷重一些,也不願防守。甚至少年郎根本就沒有一招防守,狠辣無恥的招數攻擊著魔族強者的下三路。
像是一個青皮無賴一般,賴在地上不肯起來,魔族強者很難攻擊到沈旭之。幾息之後,兩人就滾在一起,在地上纏鬥起來。看著不像是魔界與九州靈界難得一見的高手之間的比鬥,反而像是街頭的混混在廝打。
感覺到「重力磁場」的威力越來越弱,沈旭之笑了,雖然魔族強者的攻擊並沒有變的遲緩,但沈旭之卻盡數承受下來。天雷地火無數次淬煉出來的筋骨似乎也不在乎這些攻擊,只是一拳一拳拚命擂在魔族強者的膝蓋、踝關節等等脆弱的地方。
「重力磁場」的威力隨著魔族強者身上血煞之氣越來越微弱變得幾乎消散,沈旭之一聲大吼,「草木皆兵!」左手樹魂手鐲裡面無數樹人魂魄出現,凝聚成樹魂虎牙長槍,在魔族強者下體刺了進去。
一切都結束了!
沈旭之從地面爬起來,手中樹魂虎牙長槍上挑著魔族強者的屍體,斜斜舉向半空。地面上的柴刀彷彿感受到死去的魔族強者身上四溢的血煞之氣,刀身震顫,發出一聲龍吟。血煞之氣化作一條血龍被柴刀吸納著,血龍纏繞在沈旭之身邊,少年郎此刻看起來分外猙獰狠戾。
「還有誰!」沈旭之也不走。斜挑著魔族強者的屍體,指向對面的魔主與剩下的八名魔將,高聲喝道。
打起了性子。打的紅了眼,少年郎看誰都是一堆肉。這種肆意妄為的事兒沈旭之已經許久都沒有做了,這一次或許是血液重回到頭裡,少年郎血灌瞳仁。一時興起,高聲叫陣。
九尾天瀾白狐掌控著草木戰士,和魔族精銳鏖戰著。對沈旭之的舉動不置可否。
「你都知道?」山峰上,那只女鬼在九尾天瀾白狐身後問道,剛剛沈旭之邁入「重力磁場」之後,倒地不起,就連這只女鬼都以為少年郎已經死在那裡。然而沈旭之一躍而起,重新生龍活虎的「活」了過來。
中間強烈的反差讓那只女鬼感覺極為不適應,雖然生活在沈旭之的識海池塘裡面的日子也不算短了。少年郎的氣息改變都已經熟稔的很,可越是如此,那只女鬼就越是感覺一切都極為不真實,不真實到了一個根本無法相信的地步。
沈旭之打鬥的姿勢讓這只女鬼極為不齒,獲勝的手段也不算是什麼光明正大。但畢竟還是贏了,贏的乾淨利索。最後囂張霸氣的斜挑魔族強者,手指魔族諸多強者,叫囂著還有誰,那股子跋扈證明沈旭之根本沒受到什麼傷害。神氣完足的就這麼放到了一個魔族強者,什麼時候那個少年變得這麼強大了?!
九尾天瀾白狐安靜的指揮著山下草木戰士,淡淡的說道:「當然。草木皆兵的法術是旭之召喚出來的,旭之要是死了,這些草木戰士早都消失了,哪裡還能在這兒戰鬥。這麼簡單的破綻魔族的人都看不出來,活該他們死。」
「窮奇呢?」剛剛要不是窮奇配合著演戲,那魔族強者謹慎小心,怕是也沒這麼容易進入圈套。貪婪果然可是蒙蔽人們的眼睛,原本謹慎的魔族強者並不是敗在沈旭之手中,而是敗在了自己貪婪的慾望下。
「那傢伙自然也知道,有時候我就覺得奇怪了,怎麼說你也是活了千八百年的老傢伙,為什麼連一隻神智初開的牲口都不如呢?你們這幫子精靈要是把愛美之心用在多想想事情上,最後的結果肯定完全是兩個樣。」九尾天瀾白狐言語如刀,絲毫不給那只女鬼留顏面。
「你……」那只女鬼語塞,想要做些什麼,但旋即想到九尾天瀾白狐陰狠的手段,即便是自己做了些什麼,也奈何不了這隻狐狸,頹然的放下手,坐到一邊去生悶氣。
越是佔著道理,老狐狸的話就越是尖銳無比。其實想一想,說的完全沒有錯誤。
九尾天瀾白狐道:「能親眼看到大浪琴指揮軍隊,你們精靈族人丁最興旺的時候怕是也沒有多少機會吧,你怎麼就不知道珍惜呢?知行合一,你要是想復國,有自己的傳承,就要抓緊一切時間去讓自己變得更強大,以後才有機會。雖然這個機會十分渺茫,還要等待氣運的到來,可是畢竟是你自己的選擇。你們這些有夢想的老年人還真是麻煩,老老實實的吃飯睡覺不好?」
那只女鬼愕然,沒想到老狐狸居然會跟自己說這些。腳步變得緩慢了一些,略一猶豫,轉身回到九尾天瀾白狐的身邊。腳步輕靈,直到最後變得執著。
「這一戰旭之做的很好,在五鬼搬山的法術之中,平臥這個姿勢雖然難看,但卻是最有效果的一種辦法。腦部不至於缺血太長時間,讓自己保持戰鬥力。而且旭之能在一瞬間想到柴刀裡面的息壤的存在,以彼之道還彼之身,中間機巧、堅忍之處確實不錯。尤其是能在瞬息萬變的戰鬥中選擇這麼一個辦法,可以說是機巧百出了。」九尾天瀾白狐知道那只女鬼回來了,慢慢的跟那只女鬼講解著剛剛這一戰的玄妙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