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鍾初紅舉例是為了激勵王組賢擺正心態,周文沒想到她會直接提出拿影后的要求,一時間弄的周文哭笑不得,差點沒跟上王組賢的跳躍神經。
「好傢伙,你也太心急了吧,影后可不是誰隨隨便便都能當上的,最起碼你先拍出一部代表作獲得評委和觀眾的認可。」周文盡量用不打擊王組賢的口吻說:「現在你的任務是用心揣摩人物性格,先把眼前的白素演好,回港後牟足勁頭備戰小倩,只要小倩大獲成功,我們在商量爭奪影后的事情。」
「這可是你說的」王組賢彎著小拇指說:「一言為定,誰反悔是小狗的」
「又來這套孝把戲。」周文無奈地和她拉鉤。
王組賢這才心情好轉,一邊喝著啤酒一邊說:「文哥,那張草圖上面是我的定妝照嗎,怎麼感覺跟我的風格完全不一樣啊,差距也太大了點吧?」
周文點點頭說:「嗯,是你的定妝照,本打算會香港之後讓你穿上試鏡的,既然你現在看到了,我不妨提前跟你說一些注意事項吧。」
周文整理了一番思緒,開口說:「說心裡話,以你目前的演技還不能讓我特別滿意,你別誤會我的話,我的意思是說,如果你想把小倩演的深入人心贏得觀眾認可,必須要融入故事裡邊,還記著去年學習京劇的課程吧?」
王組賢輕輕點了下頭,去年拍攝《刀馬旦》的時候。周文特意讓她跟林清霞、葉蒨文學了一個月左右的京劇舞台表演,其中周文特別強調她學習「甩袖」基本功,要多枯燥有多枯燥。
「如果你認真學習後過的話,這幾套為你兩身定做的服裝基本上能發揮特殊視覺效果了。」周文又拿過兩張定妝圖,小倩在片中有三套以上的服裝,主要以白色、艷紅色為主,襯托出很鮮明的視覺對比。
接下來,周文動用三寸不爛之舌,逐個分鏡頭為王組賢說戲,說戲非常考驗導演對劇本、人物、鏡頭的功力。有些導演擅長寫劇本但是不擅長掌鏡,有些導演擅長臨場發揮加戲,但是每一個成功的導演都會跟演員溝通劇本,這在圈子裡叫說戲,如果身為導演還不如演員對人物和劇情領悟的明白,那開機之後你甭想讓對方乖乖聽話,對方沒準會耍大牌跟你耍心眼,讓你的執導過程相當痛苦。
周文不存在這方面苦惱,因為劇本是他所寫。他對劇情、鏡頭和人物的掌握比任何人都清楚,更何況他是穿越者。反反覆覆看過這些經典,自然知道什麼地方應該如何拍攝。
有些經典的地方不能隨意修改,每一個導演的想法不同所拍攝出來的電影內容也完全不行,就像周文為《英雄本色》設定動作異常凌厲,配設槍戰後讓全片的拳腳格鬥錦上添花一樣。連《刀馬旦》這樣的女人戲在周文的動作設計下都能變的錚錚鐵骨,令林清霞的角色深入人心,更不消說《倩女幽魂》的動作設計了。
周文沒有修改王組賢的文戲,而是增加了她的武戲,使得文戲和武戲相得益彰。當然不能指望她像楊子瓊或者周采兒那樣在銀幕上大展拳腳,畢竟《倩女幽魂》的賣點不是那些,武戲在片中只是錦上添花的點綴,突出小倩追求愛情時的剛毅性格。
兩人在房間裡說了足足一個小時,王組賢只感覺頭大如鍾,她壓根沒有想過一個簡簡單單的女鬼角色會有如此繁瑣的注意事項。
看著一臉迷惑的王組賢,周文笑了。「怎麼樣,能不能演的來,不行的話我得考慮換人了」
王組賢不服氣的嘟著嘴說:「哼,小倩的角色我要定了。誰搶,我就跟誰拚命你等著吧,我絕對會把小倩演好,演到你滿意為止」
王組賢動了真格的,進入香港娛樂圈以來,這是她首次拿出十二分的精神頭對待一個角色,而且還是從來沒有經驗的古裝片。能讓她變的激動原因有很多,一方面她想證明自己的價值,證明她王組賢不是花瓶,她也可以演出令周文滿意的角色,另外一方面則是來自於鍾初紅的刺激,因為周文身邊的女人一個比一個出色,她必須要努力才能贏得周文的青睞。
周文可不知道王組賢在想什麼,他只是處於導演的職責所在,盡量給王組賢做通思想工作,讓她得以保持最充沛的精神狀態投入到拍攝之中,反正眼下《衛斯理傳奇》距離殺青不到幾天時間,只要回到香港,他就得全力投入《倩女幽魂》的拍攝之中。
周文順著王組賢的話題繼續鼓舞道:「ok,我期待著這一天到來,希望拍攝期間你別叫苦連連,我會非常認真非常嚴肅的要求你。」
「要是我叫一聲苦就不姓王,哼」王組賢搬了個鬼臉,狡黠道:「不知道我出色完成你的任務,有沒有什麼獎勵?」
周文笑道:「你想要任何獎勵都行」這丫頭真是孝性情,竟然跟自己講條件。
「任何獎勵哦」王組賢強調道:「好,我記住了你這裡有沒有多餘的劇本,我拿回去研究研究。」
「這份你先拿去看吧,記著別弄亂。」周文抄起一份分鏡頭劇本遞過去。
王組賢接過來後,又把那幾張定妝照拿在手裡說:「這幾張定妝照我也拿走。」
「隨便你嘍。」周文無所謂的聳聳肩,反正小倩的模樣就印在腦子裡,定妝照是為了幫助演員建立一定的印象和指導方向。
「嘻嘻,沒事的話我就回去看劇本了。」王組賢拿到了想要的東西,還耍手段獲得了一個承諾,再待下去也沒有意義。抱著劇本就要走人,剛走到門口就聽周文說:「喂,這都凌晨一點多了,你還看什麼劇本啊,明天是最關鍵的殺青戲,你早點休息」
「知道啦真是囉嗦的傢伙」王組賢關門的時候又衝周文做了個鬼臉。
1987年3月中旬,周文一行人結束了埃及外景拍攝,返回香港籌備後期製作,一下飛機,就見到雷老闆親自迎接。
「阿文。辛苦你了埃及之行還算順利吧。」
「非常順利,順利到出乎我的想像,呵呵,拖坤哥的福,我也順便領略了埃及風情。」周文笑呵呵的說道。
「預定十天拍攝計劃,你只用了八天時間就結束,哪有多餘的時間遊玩,等影片上映後,我們再跟上次一樣好好度個假。」雷老闆非常豪爽的說道。
「哈哈。多謝坤哥美意,不過我感覺這個約定恐怕要拖延很久。今年我的工作量實在太大了。」周文哈哈笑道:「不如這樣,麻煩坤哥等我忙完,到時小弟做東回請你。」
雷老闆聞言眉毛一挑,頓時高興的說道:「好,就這麼愉快的說定了,話說我算不算全港第一個被你邀請全球旅遊的人啊?」
「坤哥,你絕對是第一個」鍾初紅在旁幫腔道:「以前我讓阿文請我旅遊,他都推脫沒有時間,原來還是我的面子不如坤哥大呢。」
雷老闆說:「紅姑。話不能這樣講,男人忙起來比較好,他只有忙工作才有錢給你花銷,如果我年輕時像阿文這樣有本事,我肯定也是忙的滿天飛,你得理解他。」
「你們男人說什麼就是什麼吧。」鍾初紅笑道,隨後拉著王組賢的小手說:「哎呀。小賢你都曬黑了,是不是在埃及拍戲特別辛苦,難道阿文沒有照顧好你?」
「哪有曬黑嘛,文哥照顧的我很好……」
《衛斯理傳奇》劇組返港。雷老闆少不了要安排接風洗塵,酒宴上,雷老闆將所有劇組人員狠狠的表揚了半天,甚至放下身份給基層工作人員敬酒,鬧的那些人受寵若驚,氣氛相當熱烈。
酒喝到半夜才散場,回到家中後,周文並沒有著急睡覺,而是守在電話前等待消息。
他之所以加快拍攝進度返港,就是因為今晚是個關鍵的日子《拳霸》登陸北美50家電影院,兩個小時後當天票房成績就會統計出來,北美院線會根據票房成績決定是否增加院線數量和放映時間。
在上映方面,好萊塢和香港還有很大的不同,首先是院線數量上的區別,香港目前有13條院線,除了嘉禾、德寶、金公主三大巨頭外還有新寶、海運/明珠、利舞台/百老匯、泛亞、京都/華懋、南華/ua、日活、國華、**等院線,其中嘉禾、德寶、金公主、新寶四家院線主要放映港產片,其他院線規模不大則放映西片,在市場份額上不具備任何攻擊力,否則當年雷老闆也不會費勁把放映西片的金公主院線整合。
別看香港院線有13條之多,但是電影院的數量全部加起來只有可憐的200多家,這是受香港地域面積的影響導致,相反好萊塢的院線卻是香港的十幾倍,而且電影院的總數多達三千家,是香港總署的15倍之多。
經過張家震多方努力《拳霸》只在其中50家影院上映,足以說明好萊塢對香港電影的不夠重視,而且周氏還是剛成立不到一年的小公司,對方能提供50家電影院完全是靠張家震的人脈支撐。
鍾初紅從廚房裡端出一碗醒酒湯,走到周文近前關心道:「阿文,你坐了一天飛機,晚上又喝了不少酒,快去休息吧,我來等電話。」
周文接過醒酒湯喝完,抹抹唇角說:「沒事,我現在狀態很好,不等到結果心裡也不踏實,睡不著的。」
「好吧,我陪你一起等。」鍾初紅坐在周文身邊,一邊幫他按摩放鬆一邊說:「金像獎提名名單出來後,公司上下情緒都很穩定,采兒他們幾個在培訓班表現都很好,沒有給你惹事生非,不過最近幾天來公司面試對新人不少,看來提名帶來的廣告效應還是很強的,邵華妹妹不止一次的向我埋怨呢。」
「她埋怨你什麼?」周文好奇的問道。
「當然是埋怨我們周氏搶tvb的生意了,自從去年的《舞出我人生》舉辦成功後,她就負責起第二期舉辦的任務,現在正大張旗鼓的做宣傳攻勢呢,結果報名當天無人問津,一打聽都跑到我們周氏來了,她不生氣才怪呢。」鍾初紅呵呵笑著說。
周文愕然道:「這……呃,第二期舉辦的這麼早?好像學生們才開學吧。」
鍾初紅說:「今年tvb改編了策略,決定把海選落實到各大學校中,取消了以前的區域制度,最後以校園為單位進行最終比賽,聽說這是董事會的決定,具體的原因就不得而知了,反正是她那個負責人做的不是很順心。」
「哎,好端端的活動怎麼到tvb手裡就變了味道呢。」周文無語,《舞出我人生》街舞海選是他一手策劃出來的,雖說當時創建的初衷是為了宣傳造勢,讓街舞成為港島年輕人接受的文化產物,但是如果tvb將其限制在校園中,基本上是摘了芝麻丟了西瓜,得不償失,畢竟街舞應該普及被市民所接受才行。
「我也是這樣說的,不過邵華也是有苦難言。」鍾初紅歎口氣說:「沒準明天她回來找你商量對策,看看能不能挽回被動的局面。」
「她不來興師問罪就算不錯了。」周文苦笑道:「大不了我們再配合tvb搞一次校園街舞大賽,順便再拍一部《情逢敵手》系列。」
「怎麼,你想拿這部片子跟德寶拼好萊塢份額?」鍾初紅聞言驚訝的問道。
「純正的港片想要贏得好萊塢青睞有些難度,街舞片不像功夫片,想要跟德寶拼的話,必須和好萊塢合作,雙方都有演員和製作班底才行。」周文神情凝重道:「至於我們能不能撬開好萊塢的大門,還得等今晚的電話才能知曉。」
如果《拳霸》在北美上映成績良好,那麼周文的好萊塢之旅算是開了個好頭。
時間一分一秒的消逝,凌晨四點多時,電話鈴聲終於響了,守候多時的周文一手抄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