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無淚》的鬧劇在整個圈子裡傳揚開來,大家除了笑話嘉禾公司的算盤落空之外,開始思考一個很有意思的問題。
為什麼同樣是吳雨森的作品,同樣打著「英雄」標籤,同樣是展現都市槍戰的題材,前者和後者的差距如此巨大。
有人提出是劇本問題,因為《英雄無淚》的殺戮太濃,縱觀整部影片無論是好人還是壞人都在殺人,噴薄而出的火舌,漫天飛舞的彈夾,無不給人一種殺戮的肆虐,充滿了CULT片走火入魔的極端風格。反觀《英雄本色》的劇情,多突出兄弟手足,親情、江湖情義的渲染,在一個個有血有肉的人物衝突下,槍戰成為全片為數不多230 打破票房記錄卻足以讓劇情昇華,讓故事達到**的渲染,大家一直認為無論是小馬哥手裡的雙槍,亦或者結尾殺死大哥成的那把警槍,它們的子彈都是正義的,是善良的,而且給人一種爆發式的宣洩和浪漫的美感。
有人說是演員的問題,兩部影片的演員陣容完全不再一個檔次上,但很快遭到別人的強烈反對,因為前者的高雄、林正英等人都具備一定的票房保障,而後者的周閏發、狄龍、張國榮或是票房毒藥、或是過氣明星、或是影壇新人,為什麼後者叫好叫座,前者人人喊罵呢?所以演員方面的假設不成立。
一幫電影工作者閒暇之餘為了這兩大問題爭吵的面紅耳赤,儘管各持己見,但是在動作設計方面,所有人的答案都是驚人的一致——動作導演周文無可挑剔。哪怕是吳雨森本人也當面承認:周文比我更懂得詮釋暴力美學概念,而且恩師張徹在看過《拳霸》之後,曾向自己詢問關於周文的情況。
圈裡人針對兩部影片的劇本、演員激烈討論,觀眾們則是議論另外一個問題:究竟230 打破票房記錄是誰成就了誰?
「還用問嗎,肯定是發哥成就了吳雨森!」有觀眾做出小馬哥冷酷的姿勢說:「你看看沒有發哥主演的《英雄無淚》。再看看咱們的小馬哥,結果顯而易見!」
「為什麼我感覺是吳雨森成就了發哥呢,如果吳雨森導演不選發哥的話,他現在還是票房毒藥!我支持吳雨森導演!」同伴反駁道:「其實嚴格說來《英雄無淚》並沒有那麼差勁,只是我們看過《英雄本色》之後先入為主的再去看三年前的舊作。肯定感覺不堪入目。」
第三個同伴則舉著手裡的報紙說:「靠,你們兩個都秀逗了,沒見報紙的文章嗎,上面說無論是發哥還是吳雨森,都認為周文成就了他們!」
其他兩個同伴聞言頓時閉上了嘴巴,雖然他們並不清楚《英雄本色》幕後策劃的方方面面,但是周閏發的事情卻是大家都清楚的。
比如周閏發接受記者採訪時就直接爆料說:風衣、墨鏡、火柴等拉風道具是周文當初極力推薦給自己的。甚至連觀眾們記憶尤甚的「美鈔點煙」都是周文親自示範的,自己只是進行藝術的加工,以演技展現給大家而已。
再者,當有記者公開說諷刺發哥是票房毒藥的時候,周文「怒髮衝冠」的告訴他們:《英雄本色》會讓周閏發摘掉票房毒藥的臭名。從今之後發哥將會是全香港最有票房保障的演員。
這一幕恰恰是片中「你可以侮辱我,但不可以侮辱我的朋友!」的真實寫照,讓人無不感受到周文對發哥的力挺,從銀幕到現實中,周文都對發哥作出了各種各樣的幫忙。
「哎,其實我都想在現實中尋找這樣一位能為自己生死與共的朋友、摯友、兄弟。」第一個人歎口氣說道。
「我也想。但是知其一生都尋覓不到。」
在看過《英雄本色》之後,存在這樣念頭的又豈止是他們三個人。看《英雄本色》,討論《英雄本色》成為香港市民時下最流行的事情。
第三周公映結束的時候。累計票房一路攀升,先後爆掉了《最佳福星》的2320萬、《最佳拍檔之千里救差婆》的2710萬、甚至連今年票房冠軍《富貴列車》的2820的大關都強勢突破,第四周開始公映時已經達到了3016萬,再次讓周文的預言成為事實!
「票房已經破了三千萬大關,穩列今年票房榜榜首,你們說是不是應該開個慶功酒會好好熱鬧一下?」雷老闆眼角含笑。對周文、徐可、吳雨森三人問道。
「當然要了。」徐可說:「我們新藝城今年難得壓倒了嘉禾公司,說什麼也要慶賀的!」
「不妨再等等吧。」周文皺眉想了想說:「發哥還在忙著《原振俠與衛斯理》的後期錄音工作。還要參加《義薄雲天》的拍攝,最近無暇分身,不妨等他忙過來再舉辦慶功酒會。」
「好吧。」雷老闆點點頭,笑著說:「英雄本色的票房不錯,我的意思是趁熱打鐵,盡快把續集弄出來。」
「這件事我們正在做呢,阿John這幾天正忙著寫續集劇本。」徐可苦笑道:「只是阿文對續集不是很熱衷,否則有他幫忙的話,劇本早就完成初稿了。」
「哦?」雷老闆聞言頗有些詫異,目光中略帶疑惑問道:「阿文,你為什麼不想參與續集的創作,要知道你現在也是老闆了,應該明白開創一個大火的類型片難如登天,不趁機會撈錢,有點不符合你一貫的為人呢。」
周文笑了笑說:「其實怎麼說呢,我感覺《英雄本色》沒有必要折騰續集,畢竟如今的劇情足夠經典,而且結尾時小馬哥、大哥成都死了,續集再拿什麼賺錢?」
周文說的恰恰是吳雨森和徐可正在頭疼的問題,是啊,大哥成是反派死了沒關係,大不了再弄個反派出來,但是小馬哥在結局的時候也死了,如果續集裡不出現小馬哥,觀眾們肯定不買單!
所以續集裡必須要有小馬哥,而且還必須是周閏髮飾演!
「哎,早知如此的話,當初就不應該讓小馬哥死!」徐可鬱悶的說道。
周文搖頭說:「小馬哥的死亡是一種神聖的儀式,是劇情衝突的凝練和昇華,而且無論是小馬哥還是宋子豪有種與生俱來的孤獨感,徐哥,你以觀眾的立場告訴我,如果小馬哥最後不死,你會不會將他視為偶像一樣崇拜?」
「不會!」徐可斬釘截鐵的說道:「就是因為太經典了,想要超越前作的難度太高。」
一直沉默的吳雨森忽然開口說:「阿文,你當初是如何讓《情逢敵手Ⅱ》超越前作的,創作劇本時是如何考慮的?」
「很簡單,我從未想過讓兩部電影產生任何瓜葛,只要我主打的是街舞題材,延續了青春校園的主題,講述年輕人成長的故事,我可以量產一批批的續集。」周文聳聳肩說:「但是《英雄本色》不同,它的劇情集中在發哥、狄龍和張國榮等人身上,因為他們的演技而使得人物豐滿。」
「讓你創作續集的話,你會怎麼想?」吳雨森皺眉問道。
「為什麼要拍攝續集呢,難道你就沒想過拍攝前傳嗎?」周文笑吟吟的看著吳雨森說:「你們的思路都被限制住了,想想看,小馬哥和宋子豪一出場就是社團的中堅力量,觀眾們肯定會對他們以前的故事很感興趣,你們按照這個出發點,去創作名為續集實為前作的劇本,拍出來效果應該合理一點。」
吳雨森聞言眼前一亮,一拍大腿激動的說道:「對啊,我怎麼就沒有想到呢,還有沒有,繼續說!」
徐可、雷老闆也是豎起耳朵全神貫注的聽著。
周文聳聳肩說:「一開始的時候,徐哥不是想拍成體現女人友情的類型嗎,這一次可以在前傳中添加女人戲份,讓這個女人成為小馬哥和豪哥的樞紐,從而加固他們的友情。」
「好主意!」徐可嘴角翹起說:「按照你的說法,這個女人必須要犧牲掉了。」
「呃,這得看你的喜好了,我只能說這麼多,具體的事情你們兩個自己商量吧。」周文笑著說:「對了,未來的一年時間裡,我可能會非常忙碌,估計沒法參與《英雄本色》續集的動作導演職位,不過為了表示我對你們的支持,按照老習慣,我可以投資五百萬。」
「靠!你小子又想偷懶!」徐可聞言當場就不幹了:「阿文,你必須要做動作導演,大家對你的風格已經非常熟悉了,我怕別人拍的觀眾不買賬啊!」
「我真的無暇分身,公司一堆的事情要處理不說,還跟無線電視台有一部劇集要開工,再說明年我想嘗試一點新鮮的東西。」
「就是你前陣子跟我提及的翻拍《倩女幽魂》嗎?」徐可皺眉問道。
周文點點頭說:「就是那部電影。」
「哎呀,古裝片現在沒有市場的,何況是恐怖古裝鬼片。」徐可使勁搖頭說:「現在英雄片好不容易開闢了市場,大家一起發財豈不是更好?」
「人各有志嘛。」周文無奈的說道。
1986年的9月下旬,《英雄本色》順利落畫,前後30多天的公映讓這部電影在港澳台、整個東南亞地區火的一塌糊塗,僅香港本埠的票房就達到了3624萬港元,不僅順利完成了周文預言的三千萬,更是打破了票房記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