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打人了,聽說沒有?」
「打的什麼人,難不成泰國猴子不服氣又上門挑戰不成?」
「不是泰國猴子,周文昨天在片場把發哥打了,報紙上說發哥受傷嚴重,至今還在醫院接受搶救呢!」
「不是吧!他們兩個怎麼可能打架,我記得他們一直關係很好啊。」
「誰知道了。」
第二天一早,香港各大茶餐廳、早點攤位、中巴車、事業單位都傳來諸如此類的議論聲。
討論的焦點是:一向在公眾面前關係良好的周文和周閏發,竟然在片場因為意見不合吵了起來,進而升級到打架的地步,發哥雖身高一米八,卻遠遠不是把泰拳王都打趴的周文對手,直接被他打進醫院,生命垂危。
曾經的良友竟然拳腳相加,不得不讓市民們大跌眼鏡,紛紛激烈討論著兩人為何會發展到這種地步。
「周文忘恩負義,對發哥大打出手!」
《快報》頭版如是說:「昨日在香港藝術大學拍攝現場,周文屢次惡搞發哥,先是硬拉發哥試鏡,續而讓其顛覆形象,引起發哥極度不滿,在午間休息時,發哥找周文協商能否將戲份刪除或修改角色形象,周文表現極不耐煩,兩人各持己見五分鐘後,周文不念當年發哥提攜之恩,忽然發瘋出拳打人,將發哥打成重傷倒地,若不是本報記者上前好言相勸,發哥小命怕是不保。」
其他小型報紙的內容大同小異。除了重點講述周文打人,指責他人品惡劣之外,還有其他報紙開闢專欄報道《情逢敵手Ⅱ》正式拍攝第一天的各種爆料和花絮。
《香港信報》報道稱「周文完全不懂行業規則,在片場絲毫沒有導演經驗。專業技術不過關,拍攝效率龜速,全片場氣氛散亂,沒有組織幾率,渾然一副敗家仔做派,如今又爆打人事件,《情逢敵手Ⅱ》怕是要胎死腹中。」
較之小型無良,以噱頭博取銷量的報刊而言。《明報》、《大公報》、《星島日報》等還是較為真實的反應了當時的情景。
「昨日在情逢敵手拍攝現場,周文和周閏發就角色問題產生分歧,兩人在溝通時語氣略顯偏激,在紅姑、榮少的勸和下。雙方沒有發生進一步矛盾,但是從發哥負氣而走的看來,他對周文的做法極為不滿。」——《明報》。
「周文也許是一個好的動作演員,但他絕對不是一個好的導演,昨日開機的情逢敵手片場紀律很是混亂。演員、工作人員消極怠工,而周文對此不管不問,甚至自我感覺良好,在解答藝員周閏發的疑惑時。也因經驗不足或劇本構思不嚴謹,導致雙方溝通不是很愉快。希望周文能從這件小事充分認識到自身的不足。也希望他能明白,拍電影不是過家家。過於兒戲會害人害己。」——《大公報》。
緊跟著《星島日報》也做出了相關報道,證實了周文並沒有和發哥發生肢體上的衝突,兩人只是爭論了幾句,在好友的勸說下相安無事。
同一件事情,竟然產生兩種完全不同的結果和過程,一時間讓市民們都迷糊了,到底該信誰的?
有人說要相信八卦小報的,因為周文有打人的前科,曾經腳踹娛樂記者,還把上門挑戰的泰拳王陳世海打進了醫院,加上他在《拳霸》裡各種威猛的表現,無論是電影裡還是現實中,他都是功夫高手,再說他的年齡正是血氣方剛、自以為是的階段,見無法通過語言讓發哥折服,乾脆拎起拳頭打到服氣為止。
也有人主張應該相信權威報刊刊登的內容,畢竟那些八卦小報多數胡編亂造,以挖苦、扭曲明星私生活來博取觀眾的眼球,他們沒有所謂的職業道德和操守,在他們的眼裡只有把銷量提升上去才是唯一目的。而正規權威報刊則是尊重事實真相,真實反映香港各地正在發生的事件。
總之,市民在打人與否的問題上分成兩大派系,一方挺發哥,聲討周文不念提攜之恩,恩將仇報。另一方則是力挺周文,認為周文的人品堅挺,不會因為小事輕易出手,他是香港的大英雄。
與市民們津津樂道不同,圈內人士則是講目光轉向了其他方面:周文脫離了德寶之後到底成不成氣候。
新藝城公司,當年輝煌的七人奮鬥房內,如今只剩下麥加、黃白鳴、石天三人,麥加把報紙扔在桌上,對兩人說:「你們說說看,周文這小子值得我們合作嗎?」
石天點上一根煙,語氣有些不屑道:「從目前來看,周文很顯然不是做導演的材料,片場管理混亂,不懂與演員溝通,我們當初做導演的時候,哪一個不是巴結當紅明星,生怕他們撂挑子不拍戲導致片子天折,他倒好,直接把圈內的大好人發哥得罪了,哎,我看沒有必要跟他合作了,我對他執導的新片唯一的期待值也蕩然無存。」
石天說的是事實,以前能做到導演位置的,都是有了幾年甚至十幾年副導演經驗提拔上去的,即便是如此,他們在和當紅明星、一哥、一姐們溝通時也是小心翼翼,因為明星是電影票房的號召力,得罪了明星之後,不僅影響影片拍攝進度,還會在圈裡落個壞名聲。
周文沒有這種經驗,完全是從演員直接跨越到導演行列,所謂隔行如隔山,拍電影不是你演了幾年戲,看了幾部電影就能玩明白的,需要過硬的專業技術還有圓滑的為人處事,更需要廣泛的人脈。
「白鳴,你的意見內?」麥加看看黃白鳴,自從意識到新藝城內部分裂後,為了讓公司維持下去,麥加也不再如當初那樣獨權,嘗試接納其他人的建議。
黃白鳴皺眉想了半天,良久後才開口說:「我感覺,我感覺我們應該和周文合作。」
「為什麼?」石天不解的問道:「難道你還想說服雷老闆發行過家家一樣的《情逢敵手》續集?白鳴,你醒醒吧,這部電影能否拍完還是問題,何必把院線檔期浪費在一部沒有絲毫價值的電影上,我認為這樣做不理智,沒有利益可圖。」
黃白鳴笑著搖搖頭說:「其實我也不看好這部電影,不過怎麼說呢,從徐老怪那裡反饋來的消息,加上吳雨森的極力誇獎,我認為周文不是沒有導演天賦,而是他有點太任性。」
黃白鳴說到「任性」兩字,臉上的笑意更加濃郁起來,他說:「說任性不準確,應該是有個性才對,你們也知道《英雄本色》的動作戲完全是他一個人操刀完成,毛坯片你們也看過了,有什麼感想?」
「動作戲是《英雄本色》很大的亮點,甚至是扭轉票房的關鍵,我從來沒有想過周閏發最後的爆發是那樣的驚艷!」麥加實事求是道:「昨天我還跟雷老闆推薦過,準備等徐老怪後期再完善點時,請雷老闆過來觀賞,順便提一下關於檔期的問題。」
經黃白鳴、麥加這樣一說,石天也感覺很有道理,不過他還是堅持自己的想法:「你們想過沒有,無論是之前的《拳霸》還是目前後期製作中的《英雄本色》,周文一直在袁何平、洪勁寶或者徐老怪、吳雨森的幫助下完成的,雖說他是《英雄本色》的動作導演,也不能拍出公司制度完善的重要性,沒有了正規公司扶植幫助,周文只能算是一個動作導演或者武術指導,我還是感覺不應該冒險發行他的《情逢敵手》。」
「既然大家意見有分歧,那就舉手表決吧,少數服從多數。」麥加說:「同意代理發行周文新片的請舉手。」
麥加說完舉起了手,黃白鳴也緊跟著舉手,只有石天不解的看著兩個人,大為鬱悶道:「給我一個冒險的理由!」
黃白鳴笑著說:「你剛才也說了,他也許不是一個好導演,但他是香港屈指可數的動作導演、武術指導,而且還是和程龍並駕齊驅的動作演員,十足十的搖錢樹呢,難道你會錯過這只下蛋的金雞?」
麥加哈哈大笑,贊同道:「當年邵六叔錯失李小龍導致嘉禾崛起,我們新藝城雖不似兩年前風光,卻也不想錯過周文,就當是人情投資了!」
「周文不和德寶公司合作拍攝《拳霸》續集,很大程度上說明他是一個很有想法的年輕人,他不想拘泥於一種類型電影,也不想被觀眾定型為動作演員,我認為這種嘗試還是很有必要的。」黃白鳴補充道:「有想法,敢作敢當,又有股衝勁,香港影壇正需要這樣的正能量。」
「白鳴說的對!」麥加點頭說:「相信德寶的潘大少最近會做出一系列動作,周文正是背水一戰的時候,我們在這時候雪中送炭,嘿嘿,這人情得多大啊?」
石天聞言,方恍然大悟,指著兩人說:「你們兩個老傢伙壞死了,連年輕人都算計!」(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