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跟張媛見面之前,周文對她的印象少之又少,只是從周采兒那裡獲悉對方泰拳火候隱約達到明勁,天天捶打鋼板。
直到見面後,周文才發現她漂亮的臉蛋泛著拒人千里之外的寒霜,自己僅僅是把妹妹的話轉述一邊,她一言不發抬腳踢人。
這妞的脾氣果然跟泰拳一樣,火爆的一塌糊塗,這還不算,關鍵是她抬腳時骨節發出清脆的響聲,一腿摩擦空氣乾脆利索的呼嘯而來。
前世躋身暗勁的周文,一聽聲音,一看出腿的速度,不禁暗自叫苦:丫的果然到明勁了。
這一腿少說也有七八百斤,若是真被掃中的話,膝蓋骨肯定徹底廢碎,以後就是殘廢了!
周文還處於「假明勁」階段,深知其中厲害,硬碰硬沒好果子吃,所以他撤步後退,堪堪躲過爆發力驚人的一計掃踢。
即便是如此,他也感覺腿上掃過一股凌厲的勁風,刮的褲腿呼呼作響。
「小娘們真下狠手啊!」
周文脊椎一墜,重心瞬間沉到尾椎,全身的毛髮霎時炸起,活似受驚的貓咪,一雙虎目直盯張媛。
明勁功夫練到功深圓滿,勁力入骨,渾身成為一個整體的勁力,爆發時筋骨脆響,打拳踢腿一味剛勁勇猛,中者輕則筋斷骨折,重者內臟震裂,回天乏力。
憑前世踢館的經驗,周文料定張媛的泰拳已到明勁中層的水平,當下也不敢大意,紮穩三體拳架,左手撐在胸前,右拳貼在肋下。
兩人一動手,不僅嚇壞了楊子瓊和郭朋,他們停下自己的練習,站在周文身後,想要動手。
周采兒更是急的不知所措,趁兩人分開的時候,忙跳到中間。
「阿媛,你別衝動啊,我哥不知道你的脾氣,他只是隨口說說的。」
「哥,你也消消火,別再打了。」
張媛一言不發,雙眸如霜死盯著周文,渾然不為所動。
周文紮穩架子,虎目怒火蒸騰,同樣不聽勸說。
「求求你們了,別鬧了好嗎,這是誤會。大家都冷靜一下,聽我解釋。」
「采兒,你閃到一邊去。」周文說:「難得遇到高手,豈能不切磋一下。」
「讓開。」張媛終於說話了,聲音乾脆、冷漠。
「我不。」周采兒倔強的說:「你們一個是我的哥哥,一個是我的好朋友,你們誰受傷都不是我想看到的。」
「郭朋,阿瓊,把采兒架走。」周文一聲令下,周采兒便被兩人架開。
周采兒剛被架開,周文前腳向上一趟,後腳緊跟蹬地發力,雙手一抓一劈,好似餓虎撲食衝向張媛。
張媛見狀冷冷一笑,不理周文的抓劈,嬌小的身子微微一弓,忽然拔地而起,騰空斜飛,屈肘找準周文的頭部砸來。
弓身騰空,飛身肘擊,都是在一秒內完成的,足見張媛的爆發力和彈跳力何等驚人。
嬌小的她竟能駕馭如此蠻橫的泰拳,還達到明勁的地步,周文心中頓生佩服。
對方騰身肘擊,周文的劈抓是必要落空,好在他反應靈敏,不等肘尖達到近前,身子一矮縮成一團,手腳並用如猴子一般向後飛撤出兩米遠。
「咦?」張媛輕咦一聲,按她的計劃,只要飛身肘擊砸中周文的頭,緊接著提膝猛擊他的小腹、胸肋,然後一個橫肘掃到他的頭上,對方百分百躺下。
這是張媛百試不爽的連環殺招,憑借騰空加速配合體重,剛猛的肘擊砸下,大多數人在第一招就被KO。
頭骨雖硬,即使受到普通人的重擊都會天旋地轉,更何況是每天擊打鋼板,明勁高手的肘擊。
但是她沒有想到周文身手竟是如此敏捷,快到自己連後面的兩連招都沒爆發出來。
就在張媛詫異的時候,忽覺勁風撲面而來,又快又狠。
原來周文跳開之後,看準了時機,全身關節脊椎催動,整個人擦地騰空撲來,人在空手,手中如擎劈山大斧,劈頭蓋臉直砸張媛的面門。
這計虎形劈拳,凌厲無比,夾著勁風把張媛額前的劉海兒劈的私下炸開。
「不好!」張媛美目一跳,斜踏兩步,堪堪躲過,同時矮身反關節抬肘就砸。
「好傢伙,反身肘擊也這麼熟練!柔韌性真好!」
周文暗中叫好,卻不慌亂,劈空的拳頭順勢往回一抓,正好抓住張媛砸來的肘部,口中大喝一聲,腳下連連發力,直拽著張媛的身子向後扯出一米多遠。
若不是張媛急中生智,用頭頂住周文的腹部,怕是要跟大地來此親密接觸。
擒住張媛的胳膊,周文腕部翻轉,本與地面貼行的張媛,被他大力猛的一翻,身子登時翻轉過來。
「啊!」張媛雙手死死抓住周文的前臂,仰著臉美目看著對方,眼神中頗為憤怒。
這樣一來,兩人的姿勢就有些曖昧了,好像不是在搏擊,而是情侶間親暱的眉來眼去。
「無恥!」張媛怒斥一聲,猛咬銀牙,竟是在依著周文的情況下,發出膝擊。
「還來!」
近距離還能發出膝擊,周文對她的柔韌性佩服到五體投地,忙撒手後撤。
噗通一聲,張媛沒了依仗,一下仰躺在地上。
學泰拳這麼多年來,這是張媛首次被男人打的如此被動,只感覺對方像泥鰍滑不溜手,而且招式千奇百怪。
從地上噌的一下爬起,張媛雙頰滾燙,不服氣的又衝上來。
「喂,再來我就不客氣了!」
周文說,可是張媛正在氣頭上,直如發飆的女「暴龍」,拳腳相交,完全不聽半句。
周采兒見狀一拍額頭說:「完蛋了,阿媛發飆了。」
「采兒,你哥好像也沒說什麼吧,她怎麼毫不講道理啊。」楊子瓊一邊看著兩人打鬥,一邊不解的問道。
「哎,阿媛是單親家庭,從小被人辱罵,變的性格內向不善跟人交談,醫院說好像叫自閉症。」周采兒無奈的說:「為了不受欺負,她從十歲開始練泰拳,瘋狂的令人髮指,只要有人說她變態、自閉狂,她就發飆,不把人打倒誓不罷休。」
「原來是這樣啊。」楊子瓊點點頭說:「那怎麼才能讓她停下來。」
「沒辦法的,除非我哥被她打倒,或者我哥把她打服氣。」周采兒說:「都是我不好,應該提前跟哥哥講清楚的,否則他們也不會打架了。」
現在再說後悔的話也什麼作用,場中兩人已經交手五六次。
發飆的張媛徹徹底底把泰拳的氣勢打了出來,不時飛膝、飛肘、掃踢,招式簡單,爆發力卻十足,周文有兩次直接用劈拳硬碰硬,頓覺拳面傳來刺骨的疼痛。
他的假明勁,在真明勁面前果然不是對手。
不過這也難不住他,力量不佔優勢,他還有豐富的經驗,於是施展身法靈活躲閃,避開凌厲的攻擊,轉而用擒拿、摔跤的手法應對。
形意拳雖講究「硬打硬進無遮攔」,在擒拿、摔跤方面也有很多變化。
躲過張媛一擊威猛的橫肘之後,周文腳下一趟一跺,一下竄到她的右側,前手順勢劃出一條線,肩緊貼她的腋下,腳下猛的發力,同時前掌橫切她的喉嚨。
張媛大驚,頭本能向後仰去,周文嘿嘿一笑,變切為擒,順勢抓住她的肩頭,合全身的力氣向斜上一挑。
「啊~」
張媛的身子一下被挑飛出去,砰的一聲墜地,摔的七葷八素。
這招是借形意的燕形和八極的貼山靠,燕子抄水佯裝攻擊,真正的後招是貼山靠,兩招在練習時看似差不多,但是打法上不同,前者需要有多年的掌功才能切斷對方喉嚨。
後者卻只需全力一挑,就像挑夫挑擔,只一下,膽子就被挑起,人自然也被挑飛。
「還打不打了?」
周文見張媛好半天沒有爬起來,於是開口問道。
張媛躺在地上連連喘息,一雙眸子恨不能殺了周文,偏生身上沒有半分氣力。
「不打了不打了!」周采兒笑呵呵的跑過去,一把扶起張媛說:「阿媛,我都說過我哥很厲害的,你還不服氣,現在被他打服了吧?」
張媛冷哼一聲低著不語,算是默認了。
「不打就好。」周文鬆了拳架,使勁揉著右拳的關節說:「女生家家的這麼厲害做什麼,小心以後嫁不出去。」
「流氓!」張媛氣的罵了一句。
「我說你們兩個別這樣好吧,一見面不是打架就是吵架的。」周采兒跺跺腳,急的沒法。
楊子瓊這時小聲跟周文解釋了一下,周文恍然大悟,再看張媛時,火氣也不如剛才那樣大了。
一個女孩子想不被人欺負,除了把自己武裝起來,恐怕沒有別的辦法,何況她從小有自閉症傾向,受到別人刺激,全力反駁,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哎,怪不得她能跟妹妹相處融洽。」周文搖頭歎息,可不是嗎,兩人脾氣相仿,遭遇相似,都是為了不被人欺負才學泰拳。
「好了,采兒你帶阿媛回去休息吧。」周文擺擺手,轉身對楊子瓊說:「我們繼續練習。」
---因為沒看說明書,給兒子多喝了半包藥,結果引來老婆一通慘罵,哎,今晚心情真TM鬱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