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山,號稱華夏第一險峰。
南接秦嶺,北瞰黃渭,扼守著大西北進出中原的門戶。
華山是由一塊完整碩大的花崗岩體構成的,華山有東、西、南、北、中五峰,主峰有南峰「落雁」、東峰「朝陽」、西峰「蓮花」,三峰鼎峙,「勢飛白雲外,影倒黃河裡」,人稱「天外三峰」。
一般白天爬山索道者,都有兄怖,有些爬山道都是半步容身,一個不小心踏空,那就有可能跌落山崖。
這還只是遊客索道！
而吳敵此時,實在華山崖間,爬上去何其吃力。有些峭壁光滑如鏡,根本不能攀爬,有些攀巖愛好者,對這種峭壁,都只能乾瞪眼。而吳敵卻在思索著怎麼爬才能省時間。
爬這種峭壁,除非有傳說中的壁虎功。
而壁虎功,最有名的當屬少林壁虎功。
這少林壁虎功為軟功內壯,又名爬壁功,又名掛畫。擅長此術的少林武僧,能以背貼牆,用肘腫之力,在牆面行動,上下左右,悉隨意旨,就像壁虎貼在牆上。
不過練習此種功夫,頗為不易,百人之中,能完全大成者,只有一二人而已。
而吳敵,恰巧就會這壁虎功,而且實力不弱,曾經在牆上掛了足足一天,都沒掉下來,這裡面就通過肘部的力量,還維持人體的平衡。
壁虎功初練習時,須先將全身仰臥。用兩肘兩腫之力,抵拄所臥之處。猛力向前一撐,全身即向頭部所對處移動,與蜈蚣跳相似,而且只有這一種辦法。
熟練後,就能以仰面扭動,如同蛇行一般,向上慢慢遊走,靈活性慢慢增強。
吳敵用了半年時間熟練了這種鍛煉。然後用磚砌了一堵牆壁,牆面之磚凹凸不等,將肘與腫緊按凸出之磚上,以背貼牆,縮胸緊背,漸次移動。
到最後再把磚頭弄平整,人慢慢在上面爬和鍛煉。這樣才能練成真正的壁虎功,也就是少林壁虎游身術。
這門技藝,也是少林七十二絕技之一。
吳敵看著百丈之高的懸崖峭壁,眼中閃過一絲自信,雙肘往懸崖上一靠,整個人如壁虎一般。吸附在一處峭壁之上,隨後朝著華山南峰爬了上去。
無所畏懼,心中只有那白皚皚的峰頂。
練武之人,練的是一顆心。只有無所畏懼,永不言敗的鬥志。才能讓一名武者不斷蛻變,而吳敵就是在磨礪自己的心智。
暗勁。同樣如此才能衍生！
腳底下是萬丈懸崖,上面是峭壁山峰,一個渺小的人影,在山崖間慢慢遊走,碰到一些平滑的壁面,壁虎功也不是萬能。
嘩啦啦——
身子就會止不住往下滑落,要不是依靠吳敵強悍的**,早就皮開肉綻了。
一般人絕對難以想像這種困難,但吳敵硬是咬牙忍受了下來,他感覺體內有一顆力量的種子,在慢慢發芽。
渾身的勁道,也開始慢慢收斂。明暗之間,虛實變化,勁道全部收攏於身體之內。在這懸崖峭壁,吳敵慢慢的向上攀爬。
不依靠任何工具,唯有自己,唯有一顆堅韌不拔的內心,還有頑強的意志。
華山兩千多米的山峰,爬到四分之一處,就已經見到山間的嵐風,白霧繚繞,如同仙塵。而此刻雖然是夏季,但山上的溫度還是逐漸降低。
不過吳敵腦門的汗,卻一直在無盡流淌。沒有水分的補充,他也絕對不可能上得了山峰之頂。
而懸崖之間的積水,就成了吳敵的解渴源頭。
這種歷練,超脫了生死,隨著攀爬,吳敵的內在在發生的脫胎換骨的改變,那是一種精氣神的變化,氣勢更加鋒芒,但卻內斂。
原本他給人的感覺,是鋒芒畢露,氣勢無邊。而現在卻是平凡普通,但眼神卻深邃無波,只有在舉手投足之間,才能讓人看出,氣勢完全收縮於內的變化。
這是一種精神層次的變化,也是從明到暗的轉變。
一人孤身,上華山絕頂。
吳敵眼神越發犀利,瞳孔中只有那座山峰——華山南峰落雁峰。
一肘一步,腳踏實地,山崖間縱身攀爬。在華山俯瞰,完全不知道有一個影子,在四處游縱,只有靠近了,才會看到揮汗如雨的吳敵,雙臂的肌肉擎起,沒有一絲聲響,就那麼朝著上面爬去。
悶聲不響,不吃不喝,直接在山間渡過了二十個小時！
吳敵整整爬了二十個小時,黑夜到白天,不眠不睡,終於看到了那座南峰之下的南天門。而攀爬到南峰之頂的那一刻,吳敵的眼神中,只有自信,沒有疲憊。
「老子終於爬上來了！」
吳敵內心一陣吼叫,身體雖然很累很疲憊,但精神十足,看著山巔的爺爺,他瞳孔一亮,身體中的勁道,一下子收斂到了全身各處。
而在思緒動了動之瞬,勁道如電閃般襲出。
「來,打我一拳試試！」
吳宗岳看著自己的孫子,眼中滿是讚賞。隨後擺出了一招太極的雲手,準備看看自己的孫子,實力到底到了哪一步。
吳敵點頭,沒有一絲廢話,向前半步,心意把中力道最猛的一招——推蒼把,挾著他暗勁的力道,如滾滾雲海,翻騰而出。
推蒼把！
號稱能推動蒼山,雖然有誇大的成分在裡面,但也從一個側面,說明了這一招的強悍。
推蒼山之勢,攜五嶽之氣！
砰！
吳敵的這一拳,蘊含著他全身的力道,還有一往無前登岳的氣勢,夾雜著爬山不服輸的那股狠勁,一股腦兒,順著四肢百匯,隨著這一拳澎湃而出。
這一拳,音爆如雷。
這一拳,雲嵐揮散。
這一拳,氣勢如淵如獄,山的氣勢,推山的氣勢,把華山推倒,就如同當年沉香劈山救母一般,朝著自己的爺爺,轟了出去。
一往無前,毫無遺憾！拳出無悔,力道翻天倒海！
轟——
在這一拳剛剛觸碰到吳宗岳面前之時,他雲淡風輕的臉上,終於有了動容。太極錘用力轟出,那卻沒有一絲效果。
彷彿吳敵的這一拳,真的是猶如一座華山襲來。
吳宗岳也使出了渾身的勁道,如磨盤一般,想要拖住這一拳,但這一拳,卻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蹬！蹬！蹬！
乓！
吳宗岳一個踉蹌,差點從華山跌落,要不是有鐵索拴著,藉著鐵索的力道有了一個緩衝,一個太極的圓滑步向前踏出。
他的身子指不定就朝山下跌落下去,屍骨無存。
吳敵的這一拳,他化勁的實力,竟然都沒能抵抗得了。
一是因為吳敵的氣勢,太過於凝練,畢竟剛剛爬山山頭,有一股凌厲無匹的鋒芒;二是他原本的**力量,就超過一般人很多,所以這一拳雖然暗勁,力道卻大的出奇,已經能媲美化勁的力道了。
還有最後,就是吳敵的暗勁,直接進入了大成,渾身擰成了一股繩,全身各種都能噴薄出暗勁的力道。
一招,打退化勁。
吳宗岳眼神中的得意,更甚。這就是自己的孫子,暗勁實力,完全能媲美化勁的高手,自己如果不使出一些太極的絕招,絕對不是他的對手。
不過,吳敵這一拳雖然打出了。但整個人卻因為這一拳,消耗太過巨大,爬山的疲憊,也直接侵襲到了全身,隨著這一拳的打出,也把他的精氣神打了出去。
所以吳敵眼皮一翻,整個人就朝著後面直挺挺的倒下,他太累了,連番的爬山,再加上最後一招靈光閃現的招式,所有的力量,十去九空,身體已經堅持不住。
要不是吳宗岳要有預料,說不得吳敵就會順著台階一路滾下去。
「好小子,這身體可真夠結實的！」
吳宗岳剛一抱上自己孫子的身子,頓時就感覺無比沉重。不過他整個人卻沒有一絲老態,七十多歲,依舊健步如飛,抓著吳敵,就朝著山下大踏步而去。
這份灑脫,倒讓一些遊客紛紛側目。
吳敵的暗勁,終於突破。而且不是皮毛暗勁,而是翻浪大成,暗勁如同翻江倒海之浪,奔騰而出。
……
「好累好酸……」
吳敵醒來的時候,第一次感覺渾身這麼累過。雙腳雙臂,完全抬不起來,小腿的肌肉,也完全像沒了使喚一樣,僵硬異常。
他此刻看上去一點都不像習武之人,倒像是一個普通的遊客,爬完山的感覺。
不過這也正常,他花了二十個小時爬山,儘管是練家子,但也照樣扛不住。肌肉的使用,已經完全超負荷。
拖著疲憊的身軀,吳敵走出了屋外。
外面依舊風景如畫,而自己爺爺依舊在釣魚,看著吳敵從裡屋走出,他笑了笑:「好小子,睡了一天一夜,終於醒了。感覺怎麼樣?」
吳宗岳頭也不回,聲音卻清晰傳進了吳敵耳中。
「爽,好久沒這麼爽過。身體超負荷工作後疲憊,也就在少林前幾年經歷過……好久沒體驗這種老累了……」
吳敵蒼白的臉色擠出一絲微笑,雖然疲憊,但他卻感到這一次爬山,完全是對自己武者之路的一種磨礪。
痛,並快樂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