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大俠,怎麼回事?我閉關剛出來,你們這是怎麼了?」一個威嚴的聲音從外面傳來,張自在沒料到這種情況出現,此時不得不「出關」處理了。
華千峰心中冷笑一聲,打定主意是要賴在丐幫了。主意是張自在出的,現在張自在也得和他一起想辦法。他笑道:「張舵主,這一位李舵主自稱是與你最不對付,我就替你教訓了一下他,日後這長山城分舵中,再無人敢與你做對了。」
張自在目瞪口呆,看著倒了一地的丐幫分舵高層,不知道該說什麼。
華千峰卻是玩味一笑:「張舵主不用太過感激,你之前幫我這麼多,我替你做這事,也是該做的。」
張自在心中破口大罵,感激你媽地頭啊,感激,你把我長山分舵的高層全部打成重傷,老子恨不得用手中劍一劍一劍感激你!
只是他看到華千峰臉上似笑非笑的表情,卻是心中發寒。若是他先撕破臉,這華千峰只怕真會大開殺戒,長山分舵中無人能擋華千峰。
張自在只能打碎牙齒往肚裡吞,故作開心哈哈笑道:「華大俠,我真是要好好感謝你啊。」
華千峰笑道:「那就太客氣了。只是此次我到泰山中走了一遭才發現,玄門中高手不但有王應玄,龍五,另外幾人也是不凡。」
這個消息,張自在還真是吃了一驚,道:「華大俠被擊敗,難道不是王應玄和龍五所為?」
華千峰搖搖頭,道:「當然不是,而是另外幾人,張舵主,進屋我與你細說。」
聽著華千峰的話,張自在心中更加驚恐,一邊向總舵傳遞信息,一邊卻是求助,希望有人能將華千峰趕快趕出長山城。
王應玄在泰山周邊,詳細的搜查了一遍,終於確定華千峰是離開了,並且判斷出了華千峰大致的離開方向。
但在王應玄搜查的時候,又發現了一件讓他萬分惱火的事情。原本在泰山腳下的幾個小鎮子,在自己在衡山,以及陪著莫輕輕度蜜月的這一段時間裡,竟然消失了。
一個鎮子被盜賊搶奪過,甚至還燒燬了不少。
一個鎮子被推到了,到處的牆上都寫著大大的拆字。
三個鎮子相互之間,離得並不遠,靠著一大片良田生活,但是這一大片良田,此時也被踐踏的不成樣子,這三個鎮子的人,也少的可憐。
一個集市,也破敗了下來。要知道之前建造玄門時,這個集鎮可是因此紅火了起來,開始頗成規模了。
王應玄臉色難看,離泰山入口離得最近的地方,當屬是泰安城了,但是泰安城距離泰山入口也頗有些距離,而在泰山入口和泰安城之間,這些鎮子,這個集市,可算是玄門日常採購的重要地方了。
這些鎮子和集市沒有了,玄門的採購就要多跑很多路,而且如果泰安城的城門關上了,採購更加麻煩。
「不會是有人想搞我玄門吧。」王應玄心情陰沉起來。
走入那集市之中,幾乎看不到什麼人了,王應玄目光一掃,就看到一名老者在陽光下悠閒的休息著。
他的年齡不過是五十來歲的,但是全身上下已經散發出一股腐朽的味道,這是生命沒有多久的徵兆。這個世界,沒有修煉武功的普通人,能活到六十歲的都算是高壽了。
「老人家,請問這裡的人,怎麼都不見了?」王應玄上前,溫和的問到。
那老者聽到王應玄的詢問,睜開眼開,仔細的看了看王應玄,笑道:「年輕人,你是那山上來的吧?」
老者說著,指了指泰山。
王應玄笑道:「是啊,老人家,你怎麼知道?」
老者咧嘴一笑,道:「官家說了,如果那山上來的人問起,就一定要說這裡發生了傳染病,所以人才離開。但是我已經老了,一輩子都沒說過謊話,現在也不願意說謊話。」
王應玄笑笑:「老人家若是不方便說,我去找別人打聽吧,不能破壞了老人家您的悠閒生活。老者非常滿足的笑了,道:「少年人心腸倒是不錯,我的日子也沒有幾天了,有什麼好怕的呢。我們這個集市,是泰安縣的縣尊大人下令破除的,將我們集市上的人,都遷到泰安城去了。還有另外幾個鎮子上的人,也是這樣,不願遷的人,都被突然冒出來的盜賊殺死或者掠走了,所以現在你在這泰安城外看不到幾個人了。」
「我就在想,縣尊大人這樣做,一定是因為這山上有強人,可能讓官家不喜了,所以才會這樣。本來以為山上的人,一定是凶神惡煞的,沒想到是你這樣有禮貌的少年人。」老者咧嘴笑道,似乎是知道了一件十分有趣的事情,忍不住笑起來。
王應玄的心情也被他感染了,自己也笑起來,當下也不走了,隨意的坐在老者身旁,和他一起曬氣太陽來。
「華千峰敢上泰山撒野,我只管找到他,殺了他就是了。又何必為他生氣?」
「趙頊這個人,還真像顧仲所說的,君心難測,給我暗中使絆子,那我就去皇宮之中走一遭,給他點不痛快,讓他以後不敢使小動作就行了。」
這些人,敢對付我,我就直接打回去,狠狠的打他們的臉,讓他們心情不痛快就好了,我自己又何必心情不痛快?
心裡憋屈,不痛快,又無法發洩,這該是弱者才有的事,我已經是強者了嘛,就該有強者的風範,該有強者的心態。
王應玄心中豁然開朗,就像是陽光照進了心中。
一老一少,就這樣渡過了一個照進內心的陽光下午,中間很少說話,卻又像說了很多是的。
「老人家,我要走了,你還有家人在這嗎?」王應玄問道。
「沒有了,都走了,三天前都走了。」老者道。
「那您?」王應玄心中一驚,他感覺到這老者的氣息在緩慢的消失,王應玄伸手一搭,一股青龍功內氣從身體內產生,然後進入了老者身體之內。
老者快要腐朽的身體中,散發出一股生氣。他有些驚奇的睜開眼來看王應玄,讚歎道:「少年人難道是神仙嗎,我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好像又年輕了不少。」
王應玄卻是苦笑了一下,停了下來,老者雖然還沒有死,但是血肉都已經乾癟了,他的青龍功內力雖然讓老者煥發出片刻的生機,卻是沒有任何的作用,並且通過這一搭手,他便知道,老者已經活不過今天了。
「老人家,你有什麼遺願嗎?」王應玄問道。
「嗯,我想以後這裡能恢復熱鬧,年輕人,你能做到嗎?」老者滿懷期待的問道。
「您放心吧,我能做到的。」王應玄笑笑,飄然而走。
一襲白衣,點塵不驚,王應玄如同仙人一般,飄然而行,很快就到了泰安城中。
泰安城中,也有少林派弟子的存在,王應玄很快就注意到一個少林派的標記,當下走了進去。這是一家少林俗家弟子所開的店舖,店舖老闆卻是認得王應玄,對於王應玄查探華千峰的要求立刻用信鴿傳遞了出去。
王應玄便在泰安城中等待消息的回來。
是夜,泰安城,王應玄悄然入了城主府,人在城主府的一個隱蔽的屋頂上坐著,開始靜靜的探聽泰安城中關於玄門的訊息。
雖然靜寂的夜在旁人聽來幾乎是安靜無聲的,但是王應玄卻是敏銳的聽到許多的悄悄話,這些悄悄話的內容並不入耳,直到一個名字響起,立刻將王應玄的注意力吸引了。
他的身形一動,已經躍到了一間客房的上方。
客房中有兩個聲音在密談,周圍的侍從都被清空,這種情況,反而讓王應玄能大大方方的偷聽。
「大人您儘管放心,這次的事情我安排的天衣無縫,就算王應玄感到奇怪,也不可能查到事情的真相。而且,一個練武的莽夫,怎麼可能意識到泰山外沒有普通百姓的影響?」
這個聲音恭敬中帶著矜持,似乎有著不低的身份。
另一個聲音卻是極為沙啞,他道:「柳知府,你若是這樣想那就大錯特錯了。這王應玄此人不但武功高絕,而且見識極為不凡,曾經和聖上談過平賊策以及青苗法,柳知府你若是小看了他,漏了馬腳的話,嘿嘿,這王應玄的脾氣可不是很好,後果我是想不到。」
聽到這話,第一個聲音倒吸了一口冷氣,呼吸都沉重了幾分。
「大人,這王應玄不會那麼喪心病狂吧,敢對朝廷命官出手?就算是少林、衡山幾派,不一樣不敢插手朝廷的事。」那柳知府說著,語氣裡卻是有點不自信,關於王應玄的行事,他也有所瞭解,知道這人手上有朝廷命官的命在。
柳知府躊躇了一下,又道:「大人,這王應玄還帶著一個開玄侯的名號,既然聖上對他不滿,為何不削掉他的爵位?」
那沙啞的聲音冷笑一聲,道:「聖上行事,豈是你我能揣測的。我再警告你一點,絕頂高手全身敏銳無比,你若是遇到他,不可流露半分惡意,否則定然被他所知。」
柳知府道:「多謝大人告知,日後王應玄若是以開玄侯身份來這裡找我協助辦事,我只讓幕僚與他見面就是了。」
沙啞的聲音道:「王應玄既然已經回到泰山,我在這裡多一日便有早暴露一日的風險,事不宜遲,我稍後便會離開此處。」
「大人這麼急,不如明天再走。」柳知府的呼吸一輕,口中卻是挽留道。
「嘿嘿,我也是為了自身安全著想,既然聖上交代下的任務已經辦了,自然要以自身安全為要。」這沙啞的聲音一落,腳步聲便響起來,房門打開,一個全身包裹在黑衣中,連臉都包裹起來的消瘦男子,縱身一躍,已經越過牆頭向外行去。
柳知府五十歲上下,看起來像是極為忠厚的長者,他目送黑衣人離開,口中是鬆了口氣,只是突然之間,就看到頭頂之上一道白光一閃,一道人影飄飄如仙,順著黑衣人離開的方向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