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此事最無視的,是幽州公孫瓚。
自年前被袁紹與鮮於輔合力擊敗之後,這個往ri裡鋒芒畢露、崇尚進攻的白馬將軍,就徹底成了縮頭烏龜,一直龜縮在易京,ri子愈發不好過了。
再加上他與涼州本就沒有交集,地理位置也過於偏遠,對涼州一無所知,所以根本不打算鳥王石。
最為配合的,要數三輔李傕、郭汜和益州劉焉。
這兩個地區與涼州緊鄰,受到涼州的影響最大,對涼州最為瞭解。
尤其是三輔李郭二人,因為許多曾經的老朋友都投了涼州,所以這兩人對涼州的內幕最清楚。接到通牒之後,非但沒失落沮喪害怕,反而覺得萬分榮幸。
而益州劉焉呢,其實就他自己而言,作為漢室宗親,總有一些傲氣,所以並不願意接受涼州的收編。不過現在益州的情形,卻已經由不得他做主了。
因為與涼州的商貿關係,益州幾乎所有的豪強大族,都與涼州勾連甚深。
而劉焉統治益州的基礎,就是這些豪強大族的支持。
豪強大族雖然知道王石對他們這一類人的態度,但因為這幾年以來,與涼州的商貿關係愈深,利益關係頗大,如果要捨棄與涼州之間的利益關係,已經萬萬不可能了。
他們承受不起後果和損失。
再者,因受到涼州的影響,益州的大族。也漸漸都涉足商業,大多賺的滿盆滿缽,對於土地。已經並不那麼看重了。投了涼州之後,土地上交,對他們而言,已經能承受的起。
最後,還是因為力量的對比。
益州那點兵馬,怎麼可能是涼州的對手?益州的有識之士,都看的清楚明白。所以很識時務。
而且涼州的環境,太吸引人了。
作為大漢最為瞭解涼州的世族,益州的豪強們。十分垂涎涼州人的福利。
因此,這些大族們,都十分嚮往涼州。等到通牒一下,一個個都跑去跟劉焉建議。促使他盡快做好歸附的準備。
劉焉無奈。麾下的中堅力量都已經投誠了,難道他還敢以一己之力反抗涼州?所以只能著手歸附事宜。
其實不論是袁紹還是劉表,不論是劉焉還是公孫瓚,他們都不是最鬱悶的。
這天下有野心的人中,第二鬱悶的,要輸孫策。
事業才剛剛起步,竟然就突如其來這麼個噩耗。讓孫策怒火中燒的同時,又覺得心底發涼。
孫策不是蠢蛋。更何況還有周瑜?
這兩人大約也有些猜測,覺得這回恐怕不太好過。不過也與袁紹、袁術一般。準備按兵不動,靜觀其變。
第一鬱悶的,是劉備。
從黃巾起兵,到現在,整整十多年了,劉備從一個已無所有,以賣草鞋為生的卑微者,發展壯大到佔據整個平原郡的一方小諸侯,其中的酸甜苦辣,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早先還準備奪下徐州作為根據地,但竟然與呂布聯手,都不是曹操的對手。
最後大敗虧輸,狼狽逃回平原,又審時度勢,覺得公孫瓚沒前途,改換門庭,投了袁紹。
幸好袁紹這人念在他自稱是漢室宗親的份上,沒把他怎麼樣,還讓他繼續做他的平原郡守。
眼瞅著青州田楷就要覆滅,劉備正準備分一杯羹,看能不能從袁紹的眼皮子底下,把青州吃下去。心裡越想越火熱,以為自己就要飛黃騰達,卻不料那涼州竟傳來什麼通牒。
當時劉備就嘲笑連連,以為涼州王石得了失心瘋,竟敢同時挑釁天下諸侯。卻不料,不論袁紹還是袁術,抑或是曹操,竟都沒有什麼動作。
尤其是隔河相望的兗州,竟然動作頻繁,似乎在做接受整編的準備工作!
這一下,簡直當頭一棒,整個一透心涼!
劉備大哭一場,直罵亂臣賊子。尤其是王石,被他罵的簡直是體無完膚。
可惜再怎麼哭,再怎麼罵,又有何用?
以曹操的強勢,都準備接受整編,以袁紹的高傲,都未曾放一個響屁。他劉備又能算得了什麼呢?
最後簡雍和孫乾給劉備出了個主意。
反正劉備現在還掛名在袁紹帳下,袁紹都沒動作,也還輪不到他劉備做什麼。
其次,涼州如此狂妄,雖然可能有實力因素,有膽小的諸侯會投降,但總歸有不甘心的。到時候,肯定會大戰一場。只要大戰來臨,他劉備不久有見縫插針的機會?
聽了這兩人的話,劉備心裡總算平衡了許多。
於是讓兩個義弟ri夜厲兵秣馬,準備瞅準機會便出手。
天下各大諸侯的動作,都被王石看在眼中。
不過對於王石而言,都是跳樑小丑而已,根本不值得在意。
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什麼想法,都要被碾成飛灰
話說田豐與沮授二人接了袁紹命令,便不敢耽擱,立刻啟程,向中山毋極而去。
中山毋極甄氏,天下最大的商業家族之一。尤其是這些年搭上涼州的順風車之後,更是得到了極大的發展,隱隱間有天下第一商業家族的勢頭。
因為與王石直接的交易關係,袁紹對於甄氏,還是比較尊重的,所以毋極這一片地面,這幾年來,都沒經歷過什麼動盪,在甄氏的影響下,顯得十分的繁榮昌盛。
田豐和沮授兩人入了毋極縣城之後,只覺的大開眼界。
這裡的繁華,竟不遜色於鄴城。
還有那些樣式新穎的建築和販賣著從沒見過的商品的商舖,都讓這兩人吃驚不已。
甄氏畢竟是王石的親家。涼州的各種商貿活動,都讓甄氏摻了一腳。藉著涼州的順風車,甄氏也開發出了自己的一些適合中原百姓的商品。
畢竟。涼州的許多商品,都與能源掛鉤。而這些商品,並不適合中原,所以要拓展中原的市場,甄氏就必須拿出自己的,適合中原時情的商品。
比如水泥。
那種低級的水泥,涼州早就拋棄不用了。但卻很適合中原。
而毋極縣城中,在甄氏的影響下,已經建造了不少的水泥建築。
又譬如一些甄氏出品的生活用品。雖然沒有涼州那般先進合用,但卻比早先的要好上許多。鍋碗瓢盆這些家用品倒不說,尤其是玻璃,已經完全在毋極打開的市場。
許多商舖的大門。竟然都是用玻璃鑄造的。窗戶也是。
透過清澈的玻璃,裡面的商品清清楚楚的出現在人們眼前。
「這些商舖竟然沒有門窗,不怕被偷搶?」
田豐十分疑惑,根本沒想到,大門和窗戶,都是玻璃製成的,一眼望去,還以為沒有門窗呢。
沮授也納悶不已。道:「要不去看看?」
「看看。」
兩人走近前,門前站著的店小二立刻露出一副笑臉。道:「兩位客官請進。」
兩人點點頭,一前一後,就要往裡走。
「咦!」
田豐這時候發現了異樣。
「這門」
走近了,兩人終於看清,不是沒有門,那門是透明的!
「這!」
兩人震驚不已,不由問小二道:「這門是怎麼回事?」
「哦!」小二也不奇怪。許多第一來毋極的人,都會有這樣那樣的問題。
「這是玻璃門。」小二笑道。
「玻璃?」
兩人惑然對視。
小二慇勤的推開玻璃門,將二人和七八個隨從引入了店子裡。
一進店子,兩人又驚奇了一下。
首先就是地板,竟然光滑無比,透亮萬分,連人的影子,都能清晰的映照出來。
又看店子裡的貨架,竟都是鋼鐵製造。
那些貨架上,有許多他們不認識的貨物。
在店子裡轉悠了好一會兒,兩人隨意買了些物品,這才出來。
「沒想到,在我們的眼皮子底下,竟然有這種地方!」
田豐連連感歎。
沮授萬分贊同,道:「想必都是受了涼州的影響。」
「不過為何只在毋極,並沒傳出去呢?」田豐又產生了疑惑。
兩人斟酌一番,終於想明白了。
也是,現今中原混亂,人們流離失所,連吃一口飽飯都是奢望,誰還有閒錢來買這些東西?就一個毋極,大約就能滿足整個冀州了,根本沒有必要,也沒有理由嚮往拓展。
田豐和沮授兩人,都是工作狂,而且很清廉,很少瞭解這方面的事兒,家裡也沒有用過這些東西。否則他們就會發現,整個冀州,絕大多數有錢的人家,用的都是毋極出品的商品。
甄氏的府邸,就在毋極縣城西郊。
兩人重新坐上馬車,穿過毋極縣城,出了西門,很快,便到了甄氏的塢堡外。
這些年戰亂頻繁,也因此,許多豪強都會自築塢堡以自守。甄氏也不例外。
整個甄氏塢堡,就是一個縮小的城池。有城牆,有箭塔,防禦工事齊備。
來來往往有許多車隊出入塢堡,田豐沮授都能看出,這些是商隊。
一輛馬車以及隨從的幾騎隨從,就這麼停在塢堡外。
田豐讓一個侍從去給甄氏傳信,自己便與沮授就等在這裡。
畢竟代表的是袁紹,要有大勢力的矜持和威風。即便是拜訪,有求於人,兩人也不會墜了袁紹的威望。
不一會兒,便見那侍從回來了。
「啟稟兩位大人,甄氏馬上派人前來迎接。」
兩人微微頷首。
等了一會兒,便見一個青年領著幾騎,策馬奔出莊園,向這邊而來。
那青年翻身下馬,笑呵呵的對馬車畔的侍從拱手笑道:「在下甄堯,前來迎接。」
這時候,田豐和沮授才掀開門簾,從馬車上下來。
「甄堯見過兩位大人。」甄堯不知這兩人身份,但既然是袁紹的使者,那肯定就是大人了。
「可是甄家三公子?我是田豐,這位是沮授。」田豐笑瞇瞇的,氣度儼然。
「原來是元皓先生和公與先生!」
甄堯面露驚色,大喜道:「沒想到是兩位先生駕到,甄氏有失遠迎,有失遠迎!」
田豐和沮授的名聲,在整個中原,都是響噹噹的。而甄堯又是讀書人,自然十分清楚這兩人的威望。所以十分高興。
兩人呵呵一笑,對視一眼。
跟著甄堯入了塢堡,很快,便進入一幢規模宏大的莊園裡,被甄堯引入了客廳。
甄堯讓人奉上茶水,這才笑道:「不知兩位先生前來毋極,有何要事?」
田豐撫鬚一笑,道:「的確有些事,需要向甄氏咨詢。」
沮授也頷首道:「不知甄氏家主可在?」
甄堯一聽,就知道,這兩位先生以為自己做不了主,於是笑道:「兩位先生恕罪。我家二兄出門行商在外,並不在家中。母親年事不小,並不管家事,所以一般而言,由在下做主。」
「哦。」
兩人點了點頭。
田豐斟酌了一番,道:「不知三公子可知前ri裡發生的大事?」
「大事?」甄堯一愣,不知所以。
甄堯與甄儼不同,並不理會家中商業,一般都在家裡讀書。所以對近期發生的事,並不太瞭解。
「是這樣。」沮授道:「涼州發來通牒,yu使天下諸侯束手就擒。」
「啊?」甄堯吃了一驚,不過隨即,又覺得理所當然。
雖然他沒去過涼州,但自家的妹妹,畢竟是涼州的主母,而且二哥甄儼也時常說起涼州,所以甄堯對涼州的瞭解,還是很深的。
就他自己看來,涼州要一統天下,那都是易如反掌。
田豐和沮授見到甄堯態度變幻,不由立刻上了心。
田豐於是問道:「看來三公子對其中的奧妙,有些清楚。不知三公子可否為我二人解惑?」
甄堯定了定心神,笑道:「請先生問。」
田豐便道:「涼州有種能飛天的器械,我與公與都知道,我家主公也羨慕不已。不知三公子可否告知我等,這種器械,涼州有多少?如果多的話,可否販賣一些出來?」
「先生說的是飛車吧?」甄堯道:「我聽說飛車已經在涼州普及,許多普通百姓都已經在使用了。」
「啊!」
田豐沮授二人震驚不已。
「而且這種飛車只是家用,載不了幾個人。還有運送大宗貨物的貨車呢。」甄堯又道。
其實田豐沮授二人的來意,甄堯已經明白了過來。
無非是通過甄氏,打探涼州的內幕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