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冬辰滔滔不絕地說道:「根據我們的專家分析,這個新聞是誇大其詞,沒有抓住事實的本質,屬於是誤導群眾,激化矛盾……」
靠,這些專家絕對都是高端黑,整天就想著給咱們偉大的社會主義制度抹黑
在咱們大天朝的特色國情下,免費醫療,這尼瑪開神馬國際玩笑?你以為人人都是領導啊?特麼的還想免費占國家的便宜不成,不讓你倒吐出來就算不錯了。
別說平頭百姓了,這兩天不還有個曾經取得過世界冠軍的的跳水運動員,在東亞運動會上當裁判,結果不小心出了車禍掛了,經過多方交涉,組委會賠了點錢。誰知錢還沒到家屬手裡呢,河北體育局的領導就先出手了,要剋扣賠款,還要家屬簽字,馬上火化屍體;如果不同意,就宣稱其因為外出找小姐而發生的車禍,與河北隊無關……
現在的網友就是浮躁,老是抱怨咱們的領導智商不高。但看看人家領導這手腕,尼瑪還叫智商不高?
你丫拿冠軍的時候,到處都捧著你,搶著說你是他老人家嘔心瀝血培養出來的,為國爭光;等到你幹不動了,退役了,馬上就當包袱甩了;現在人掛了,有了賠償金,領導們赫然發覺:喝,這小子還不錯,尼瑪居然還能發揮點餘熱!畢竟是受國家培養多年的運動員了,覺悟就是高,人死了也要為組織做貢獻。
所以啊,年輕人,別想著占國家便宜,沒戲的,不要以為官老爺們有很多你們沒有的東西,就不會惦記你那點點可憐的財富了……
呃,這個結論倒是不讓人吃驚,真正讓陳可逸覺得詭異的是:冉冬辰這種不學無術的傢伙,居然也開始關心國家大事了。不科學啊?
「你沒事看什麼新聞啊?」冉冬夜太瞭解這個哥哥了,感覺他完全不像是平時的樣子,不看書不看報的,現在突然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莫非穿越了不成?
「呃,這個……要與時俱進嘛。」冉冬辰振振有詞地說道,不過心裡話卻是沒說出來:這樣才能跟得上記者的步伐。免得聊天的時候沒說的,不利於勾搭。
「廢話就不要說了,沙俄醫療免不免費的,跟我們大天朝有鳥毛的關係。」陳可逸說道:「我覺得白兄的建議是正確的,現在很多的旅遊景點,都只有簡單的醫療室。根本就沒醫院的設施,只能處理一點磕磕絆絆,摔跤脫臼之類的毛病,稍微嚴重一下,就不好處理,這會留下很大的安全隱患。」
說到這裡,陳可逸又想起了以前高中時。那個在郊遊的過程中摔下來,結果當晚就離開人世的女同學,心裡無限唏噓。這樣的悲劇,千萬不要再發生了。
「我覺得吧,醫院咱們可能是不具備條件,但弄一個正規點的診所還是沒問題的,關鍵是設施要齊全,醫療力量也要強。」
「這得花多少冤枉錢啊。不划算吧。」冉冬辰搖頭晃腦地說道:「再說了,咱們這又不是登山的景區,就是個村子,能有什麼危險,一年半載都出不了一個事故吧。花那麼多錢根本不值得。」
「不能因為出事的概率小,就無視掉,只要出一次事故。死一個人,那就是無法承受之重,活生生的生命啊,花多少錢能買回來?」陳可逸說道:「我寧肯花很多錢。一年半載都用不上一次,最好是永遠都不要用上。這個冤枉錢,我願意出!」
在場的人都有些沉默,聽著陳可逸擲地有聲的話語,心裡都在想著些什麼。
「君子愛財,取之有道。我始終認為,做生意,首要的就是良心。」陳可逸接著說道:「我們要賺的,是合理的利潤,而不能是降低質量,以次充好為代價,為了多賺一點,什麼都不管不顧了,那是黑心錢。
賺黑心錢的人多了,甚至形成一個互害性的社會,我吃你的毒大米,你買他的假藥,他喝別人的三聚氰胺……最後的結果就是整個社會的崩潰。儘管現在的社會,已經在向著這個方向發展了,但咱們還是給自己積點德比較好。」
冉冬夜點了點頭,說道:「這個錢花的也不冤枉,要是出一個事故,損失比這點錢大得多,尤其是名聲,我覺得這個錢是必須花的。」
一方面,她覺得陳可逸言之有理,不能因為別人不講良心,自己就跟著去幹那些缺德的事,這不是幹壞事的理由;另一方面呢,她倒真是有點誤解,以為陳可逸是想起夏冰前一陣子登山,差點丟了性命,感到後怕。
無論從哪一個方面來講,都有充足理由,非投入不可的。
陳可逸和冉冬夜都拍板了,別的人還能說什麼?再說了,多的錢都投進去了,還在乎這點麼,花就花吧,買個安心。
這個方案很快就定了下來,大伙又進行了一番討論,把明天正式開業的所有細節都準備到了位。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哥夜觀天象,東風明天就到,準備大幹一場吧。」陳可逸滿意地站起身來,微笑著看著眾人,伸出右手,握著拳頭,做了一個進擊的姿勢:「小夥伴們,翻滾吧!」
我靠,這樣的領導也太別緻了吧,不過還別說,這樣的激勵還真有效果,讓人既興奮又感到親切,不像平常的喊口號那樣冷冰冰。
眾人也都有樣學樣,「翻滾」了一陣,現場的氣氛弄得很熱鬧,士氣很高昂。
「好了,都去睡覺吧,好好養足精神,明天打一個大勝仗!」
眾人散去後,陳可逸回到自己的桃源小築,站在屋頂的天台上,看著月光下的風景。
原本一入夜就黑暗下來的小村,現在卻是燈火通明,但是卻不像城裡的夜景,那樣霓虹閃爍,燈紅酒綠,而是一種靜謐的燈光,由於在波光粼粼的水中投she出的光影,充滿了溫馨和寧靜。
夜風吹來,陳可逸輕輕閉上眼,做了一個深呼吸,感受著清新的空氣,看著眼前的美景,若有所思。
「這麼晚了還不睡,一個人在這裡想什麼呢?」冉冬夜的聲音,自陳可逸的身後響起:「明天開業,有的你忙的,不養足精神怎麼行?」
「你不也沒睡麼?」陳可逸伸出手,拉著冉冬夜,在她的玉手上輕輕摩挲,關切地說道:「女人可不能熬夜,對皮膚傷害很大。」
「無所謂了,反正黃臉婆一個,又有著落了,還怕個什麼?」冉冬夜燦然一笑,說道:「再說了,我這不是看你沒睡麼,心想你這文藝青年該不是又有什麼感慨,要濕性大發了?要是沒我這個聽眾在一旁捧場,那多掃興啊。」
「哎,年紀大了,文藝青年都快變2b大叔了,多少年都沒濕性了。」陳可逸目光如水,歎道:「不過說起感慨,倒還是有那麼一星半點的。」
冉冬夜笑著伸手,在陳可逸的鼻子上輕輕刮了刮,就像當年的動作一樣俏皮和親暱,輕聲說道:「親眼看著你理想中的桃源,從無到有,從夢想照進現實,現在的心情一定很激盪吧,是不是特別有自豪感?」
「說來也怪了,曾經我也無數次想過這一天的到來,想像著理想變成現實的時候,我會是什麼樣的心情,會有多激動。但現在真的到了這一刻,我反而沒感覺到有多自豪了,更多的是一種釋然,以及感激。另外,還有一絲莫名其妙的忐忑。」
「忐忑?你還在怕什麼?」冉冬夜驚訝地問道,旋即又寬慰道:「放心好了,所有細節都預備好了,不會出岔子的。」
「不是怕出岔子,就是一種情緒上的忐忑。就像追求一個夢想,原本把它想得多麼多麼好,要是實現了,就會如何如何;但真的快到實現的那一刻了,卻莫名有一種忐忑,下意識地想要抗拒,不願意立即看到實現的那一幕,彷彿到了那一刻,這個夢想就被劃上了休止符。」陳可逸說道:「對現在的人而言,夢想是一個奢侈的東西,這玩意要是沒了,甚至比從來不曾完成,還更讓人失落。」
「你這話要是給別人聽見,肯定會說你裝逼,要不就是神經病,不過我倒是能理解你的心情。」冉冬夜笑道:「我聽說過,人最悲慘的是兩個情況,一種是苦苦追求卻得不到,更慘的是,得到了……」
「果然是我的知己,不過似乎比我還糾結。」陳可逸微微一笑,說道:「其實我沒你想的這樣擰巴,只是回首望去,看著一路走來的一步一步,覺得很不容易。現在目標總算要實現了,有點懷念以前的奮鬥歷程。
明天是普通的一天,太陽依舊會升起;明天也是不平凡的一天,我的生命將跨入一個全新的階段……」
「啪嗒」,時針指向了12點,新的一天已經到了。
在些微的忐忑和無限的憧憬中,陳可逸迎來了生命中,里程碑式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