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0章純金「迎春兔」
「晨哥，我們這一次真是有驚無險吶！」
東市廟街「靜藝軒」古玩店的一間內室裡，老闆小龍和那位來自香港的文物商人林晨輝正在感歎剛才所發生的那起意外事情的驚險，林晨輝剛剛掛掉打給莫立明的那個電話，此刻只見他一張堆滿贅肉的臉龐上呈現出一抹像似欣喜的神色。
「是啊，幸好只是有驚無險！」林晨輝短促地呼了一口氣說道，「說來還真是多虧了那莫立明，他那一席話簡直是在為我們化險為夷，比什麼證據都要有說服力啊！」
「晨哥，來，吸煙。」小龍笑盈盈地給林晨輝點燃了他下意識從口袋裡掏出來叼在嘴上的一支雪茄，然後他吧嗒吧嗒，大口大口地吸了起來。
「晨哥，這莫立明眼力可謂非凡呀，他居然辨認得出那是『薛仿』，老紀和丁叔都看過，認為那東西是沒問題的，可沒想臨頭來竟被人一眼瞧破當場拆穿，而這個人只是『久鼎公司』的一名名不經傳的小小職員。」小龍低沉著聲音，一五一十地說了起來，「我剛問清楚情況了，莫立明確實沒有來頭，他加入拍賣行不到一年的時間，一直在該公司的瓷雜部當一名打雜工，偶爾跟公司的專家外出收貨，但是他除了跑腿出力，從未參與過任何形式的鑒寶活動。這之前我還在猜呢，這人究竟有什麼特殊的來路，要不然藝紅姐怎麼可能和他走得那麼近的樣子，按照藝紅姐那性格，極少有年輕男子受她如此照顧的，後來我才從久鼎裡面的老熟人口裡打聽到，原來莫立明曾經幾乎救了藝紅姐一命，所以她知恩圖報，對他很信任很友好了。」
「不錯，『英雄救美』。」林晨輝猛地吸了一口煙，而後長長地吐出一個煙圈來，瞇縫著那對小小的眼睛說道，「這人是深藏不露，不是一般人所能猜透的。我看方便的話不如還查一查他的家底，不過瞧他穿得那麼寒磣，也不像是出自名門世家的有錢人了。」
「OK，我托人打聽打聽。」小龍連忙點頭答應了下來。
吸完一支煙之後，林晨輝將煙蒂在煙灰缸上摁滅，並隨手將之丟到了腳旁的一個小垃圾簍裡。
「小龍，借我一樣東西。」忽地，他抬起頭來注視著小龍鄭重地說道。
「什麼？晨哥，你請說，只要我有，我就借。」小龍毫不猶豫地說道。
林晨輝說道：「最好是比較值錢有紀念價值的金器或是玉器。」
「金器？玉器？」小龍眼中即刻閃過一絲疑惑的光芒問道，「晨哥，你是要送人嗎？」
「對頭！」林晨輝也不拐彎抹角了，直截了當地說道，「我是要送給莫立明的，當是謝禮，他幫了我這麼大的一個忙，我能不表示表示一下嗎？凡是對我有過幫助的，我一定不會虧待了他！」
他這話說得甚是豪爽，小龍忙點頭道：「OK，沒問題。晨哥，你說得很對，是要特別感謝一下莫立明。」
林晨輝頓時眉開眼笑了，眼神裡透著股意味深長的笑意，說道：「小龍，感激他倒是其次，主要的是他對我以後的幫助或許是無限量的，這種朋友值得一交啊！」
「這麼說，晨哥，你是想和莫立明交一個朋友？」小龍恍然道，「這事我看也挺OK的，在古玩行混，多一個朋友多一條路啊。關鍵是莫立明的眼力高深莫測，很有指導意義，中午他當著一干專家的面指出那個『薛仿』天球瓶的破綻來不就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嗎？」
林晨輝輕輕地點了點頭道：「說白了，我只是一個不入流的文物商人而已，只知道做生意，而對古玩知識那卻是懂得不多，呵呵，因此看什麼一般的人拿捏不準的貴重東西都有勞身邊這些朋友了。想必你比我更加地清楚，『薛仿』是什麼玩意兒，它可是害慘了很多人，當然了，它也讓不少的人從中牟取暴利，往往一件『薛仿』都在千萬價以上，利益多大啊！『薛仿』為什麼在高仿之中這麼出名，影響這麼大，無非是做東西的人擁有偷天換日之功，製造出來的瓷器太過逼真的緣故！在國內整個古玩界，能真真辨認出來『薛仿』的，不過兩三人而已！」
「對啊。」小龍臉色沉靜地點點頭道，「據我所知的，就只有霍老先生有這個能力，可惜的是，自從年前出了那檔子事以後他就深居簡出，基本上不給人看東西了。慶幸現在又多了一個人了，莫立明人可年輕得多，他的發展潛水是無窮的。晨哥，那你手中的那個天球瓶打算怎麼辦？是退還給陸先生嗎？」
「那必須退的，已經在公安局裡調解好了，陸先生會把當初購買的資金一分一毫地全部退給我。」林晨輝說道，「那東西已經不乾淨了，以免惹上麻煩，最好別沾上它了，你想想看，那東西是假貨，公安局裡面的檔案裡已經有了相關記錄，你一旦上拍賣出高價，那警察盯上了怎麼辦，那可是詐騙罪啊，我可擔當不起！還有，我懷疑陸先生是個『大行家』，他上頭有人專門走『薛仿』的，雖然那件東西我不要，是不能要，但可以在其他東西上和他展開合作，『薛仿』絕對是古代藝術品拍賣中的香餑餑，油水可多著呢！」
說到這兒時赫然可見他露出一臉的貪婪之相，從他這一番話語裡，小龍也似乎聽出了什麼名堂來。
「晨哥，你是要和陸先生合作，在『薛仿』上大撈一把？」小龍饒有興致似的問道。
「對，他有貨路，我有門路，我們的配合應該是天衣無縫！」林晨輝眉飛色舞地說道，「『薛仿』能瞞天過海，只要能看透它的那寥寥幾個人不摻和進來，不來攪場子，那麼，一切會順順當當！」
「於是，你想拉攏莫立明，讓他站在你這邊，不跟你為難？」小龍壓低著聲音追問道，生怕隔牆有耳，有誰把他們的談話聽去了一般。
「小龍，沒錯，你說對了！」林晨輝目光炯炯有神地說道，「莫立明的存在是大富也是大患，對於那些不真不收的收藏家來說，他就能帶來福氣了，因為他能打假，而對像陸先生他們而言他就是一個禍患，能給人帶來隱憂，我也只是一個商人，無往不利有利必圖，卻不是什麼收藏家和大善人！古玩行這個圈子說小不小，說大也不大，你無法肯定，有那麼一天，他莫立明不會因為『薛仿』和你發生衝突，到那時跑開損失不說，說不定還會帶來大的災難。古玩行看似波瀾不驚，實際上是暗潮洶湧，稍有不慎便會給自己造成巨大損失！」
「晨哥，你這是大實話啊，不怕萬一就怕一萬，還是小心點好！」小龍用力地一點頭贊同林晨輝那些觀點道。
「所以先從你這兒借點東西，我要做好準備，有朝一日能把他莫立明變為『自己人』就更好了！」林晨輝輕歎口氣道，頗有點無可奈何的味道。
「知道了，晨哥，我這就去拿，我這兒倒還真有一個好東西！」小龍爽快地答應了下來，他隨即便起身走開了，沒過多久他便又走了回來。
「晨哥，你看看，純黃金打造的『迎春兔』一隻！」小龍坐下後將一隻金光閃閃造型生動的金兔小心翼翼地擺放到林晨輝的手邊，喜眉笑眼洋洋自得般地說道，「這隻金兔來歷可不簡單哪，那是香港鼎鼎有名的珠寶公司『周大福公司』現年發行的一款金飾品，限量版，全球才那麼幾十件，而這一件是我一個在他們總公司某部門做銷售主管的朋友搶先買來送給我的，具有很大的紀念價值啊，正好用來送給莫立明瞭，我想他應該也很喜歡吧。」
「不錯，這個東西還真不錯！」林晨輝拿起那隻金兔在手上掂量著，只覺得它怕是有500多克重，價值不少於二三十萬吧，此時林晨輝他笑意盈盈的，表現得非常高興和滿意。
「小龍，這東西可是你一朋友送給你做紀念的，我怎麼好意思從你手上拿來再送給其他人呢？」
稍後，林晨輝有些歉疚之意地揚起臉來凝視著小龍說道，小龍卻爽朗地一笑道：「晨哥，你跟我還客氣什麼啊？！咱們是兄弟是不是？！你以前幫了我那麼大的忙，讓我看到希望重新站起來，我給你做這麼點事是理所應當的！」
「好，有你這句話，哥就安心了！」林晨輝登時漲紅了臉色，彷彿忍不住有點兒激動，信誓旦旦一樣地說道，「小龍，你放心，以後好處大大地有，大家一起來分享！」
兩個人有說有笑，都極為歡喜。
約莫過了三四十分鐘，莫立明就帶著那個經傅藝紅他們驗證一致鑒定為真品的明嘉靖青花葫蘆瓶匆匆忙忙地趕來了「靜藝軒」。
林晨輝和小龍見到莫立明的時候，他們自然是顯得格外地熱情，兩人忙請莫立明進會客室說話。
「莫先生，能請你自己親自過來一趟，實在是太難得了！」林晨輝笑容滿面十分熱忱地對莫立明高聲說道，「莫先生，你中午真是做了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啊，我特別要感謝你，你不但使我們脫離了犯罪嫌疑，而且讓我免受很大的損失——你是我的大恩人哪！」
「林先生，請別這麼高興。」莫立明瞇了瞇眼，卻是搖搖頭，淡淡地回答道，「其實當時我在幫你們的同時也在幫我自己，我不是也有嫌疑麼？」
「話是這麼說，但我的嫌疑最大，你們當時候也是我所牽累的了。」林晨輝仍是熱情洋溢地說道，「莫立明，你的那份超強的眼力我佩服之至！」
面對林晨輝高調的稱讚，莫立明神情依然是鎮定不變，說道：「林先生，你過獎了。不管怎樣，現在你沒事就好了。」
「兄弟，請喝茶。」這時候，小龍遞上了茶水來，莫立明好生接過並謝了他。
「莫先生，這是我的一點心意，略表謝意，請你務必收下。」
突然地，林晨輝從一旁拿上來了那個純金打造的「迎春兔」，並且輕輕地推到了莫立明手邊的桌子上。
「林先生，你……這是？」莫立明湧出滿臉驚詫之色，連連搖頭說道，「這般金貴的禮物，我不能收，林先生，你請收回去吧。」
「莫先生，你幫了我們很大忙，這點謝意是應該的。」林晨輝喜笑盈盈地說道。
「林先生，我叫你拿回去就拿回去吧，我怎能要你的東西？如果你希望我們合作和交往愉快，就要互相尊重，平等對待。做事不求朋友的報答這是我的原則，還請你諒解。」莫立明忽然端正了神色，義正詞嚴地說道，他那明顯是斬釘截鐵地拒絕了林晨輝的那一番好意。
莫立明此話一出，林晨輝和小龍不由面面相覷，兩人臉上都呈現出驚異的神色。
「這個人不簡單啊，面對幾十萬的金器竟會是無動於衷一臉的拒絕！」林晨輝他們均在心下裡暗讚道。
不過，很快他們兩個人就莞爾了，因為從莫立明那頓話裡，他們聽出來了，對方是把自己這邊的人當自己人了。
「不錯不錯！」林晨輝歡笑道，「林兄弟，既然這樣，那我就不客氣了。」
說著他將那個金兔收了回來。
「嗯。」莫立明認可地點點頭，隨後只聽他開門見山地說了，「林先生，瓶子我帶來了，你來給我估個價格吧。」
他所說的自然是指那個葫蘆瓶，可他還沒捧起瓶子來展示給林晨輝看，林晨輝就毫不猶豫地放下話來了：「老紀和霍先生他們都給你的東西做了鑒定了，你又是大行家，我還能信不過？兄弟，這麼著吧，我已經想好了，如果你有意，可以把那東西讓給我們公司，定價是四百萬，預付你兩百萬定金，拍賣成功之後，除去佣金，成交的資金全是你的，你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