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透?」秦陽皺了皺眉頭,張良的名字他自然聽說過。此人本是韓國貴族後裔,秦掃**之後,流亡天下,最終以奇謀妙計幫助劉邦定下了大漢帝國四百年江山。可以說,乃是天下間首屈一指的大才。
白起最終壯志未酬,被秦王所疑忌,終遭殺戮。項羽雖力拔山兮氣蓋世,卻也終究四面楚歌。至於韓信,一身傲骨,蓋世才華,可卻落得一個兔死狗烹的下場。相對於其餘三人,張良卻是功成名就,不但定鼎江山,更懂得急流勇退,若是作為對手,這傢伙的確是最難纏的。
白起點頭道:「不錯,看不透。他想什麼,我看不透,他做什麼,我看不透。而且,他的實力,我也一樣無法看透。」
「實力也看不透?!」秦陽心中一動,詫異問道。白起已經是幾乎已經超越戰神級別的存在,既然連白起都看不透張良的實力,那張良究竟已經達到了什麼層次?!在如今這世上,天地被隔絕,戰神便已經算是最強者。白起這種人便已經是巔峰存在,那麼張良會有多強?
白起沉吟了一下,如同肯定一般點點頭,說道:「的確,在魔軍四軍團之中,我自認實力不會遜色於項羽和韓信,但面對張良,我卻沒有這個把握。」
過了一會,秦陽說道:「張良,我們總是要面對的。到時候再說吧,只不過現在白將軍準備如何應對?你我二軍如今便這麼對峙著?」
白起搖了搖頭,似乎yu言又止,最後終於說道:「我希望明帝陛下戰敗。」
「戰敗?」秦陽差點一口酒噴出來。讓老子戰敗?!這是什麼道理?
白起鄭重的點了點頭,臉上並沒有半分開玩笑的意思。只是緩緩說道:「不錯,因為如果現在開戰的話。陛下的軍隊已經敗了。」
「什麼?!」秦陽一怔,不由得抬眼看了看太陽。因為他曾經在某個電視劇之中看過一個橋段,演的正是曹操與袁紹二人在陣前飲酒,結果曹操將時間拖延到紅日西斜,袁紹的軍隊正好位於東方,因為陽光的緣故,無法正視對手,所以被曹軍一舉擊潰。
這一點,在最開始的時候秦陽便已經想過。而如今兩軍乃是南北對壘。根本不存在陽光的問題。而秦陽放眼四望,卻是也沒有看到半點異樣。
「陛下不用找了,是風。」白起淡淡說道:「難道陛下就沒有發現,現在的風已經開始逐漸轉變風向了麼?」
「風向?」秦陽心中一動,不禁猛的想起今天早晨賈詡方面剛剛送來的作戰計劃。不由得面色一變大驚道:「你難道用……毒?」
白起微微一怔,詫異道:「用毒?」
秦陽見白起表情自然,並非作偽,不禁呵呵一笑說道:「哦,沒什麼。我只是奇怪。這風向的變化與你我兩軍的勝負有什麼關係?」
白起雙眼微瞇,似乎若有所悟。沉吟了一下,歎息道:「素聞大明帝國之中有一毒師,名叫賈詡。最擅用毒,此人不但對毒物的造詣頗深,而且用兵也頗為狠辣。根據我的情報。賈詡如今正在武關與吳起將軍對陣,想必。吳起將軍……」
白起乃是一代名將,只是從秦陽這隻言片語之中便已經想到了一條用兵的毒計。從而立即便想到。此刻與賈詡對陣的魔將吳起,恐怕要危險了。
秦陽微微一笑,也不否定,淡淡說道:「白起將軍,江山代有才人出,如今的智者謀將,恐怕不會遜色於先賢。既然將軍已經決心誅魔,那麼這些事,便由它去吧。」
白起點點頭,說道:「陛下說的極是,這一點,倒是我白起著相了。我剛剛所說的風向,乃是這忽然變化的北風。陛下麾下的黑山重騎,與我的戰車親衛,盡皆都是依靠衝鋒陷陣而摧毀敵軍的兵種。如今,北風狂嘯,飛沙走石,借助風勢,我的戰車親衛只能越衝越快,而陛下的黑山重騎,卻要頂著北風與狂沙。如此之戰,難道陛下以為,黑山軍能不敗麼?」
秦陽心中一驚,就在白起說話之時,他的腦海之中已經將那種場面完全想像了一遍。若真的如白起所說,那恐怕今日這一戰,自己一方的確是敗了,而且還有可能是致命的大敗。
想到這,秦陽疑惑道:「將軍,在下有一事不明,還想請問將軍。」
白起點頭道:「陛下請說。」
秦陽伸手,似乎想要抓住從身邊呼嘯而過的狂風,開口道:「在此之前,函谷關之處一直刮的都是西南風,而我們身邊的這個屏障,也是擋在西南方向。難道白將軍你能掐會算,已經預知到了這風向會在何時轉變麼?」
秦陽行軍打仗這麼多年,自然是經驗豐富。若是一早便發現風向不對,也絕不會將部隊排列在下風處的位置。而看白起的神情,好似早已預料到現在會有風向的轉變,所以才擺設酒席,與自己拖延時間。
白起微微一笑,伸手拿出一個錦囊,遞給秦陽道:「我白起雖然身經百戰,但卻也沒有這個本事。陛下看了這個,就會明白了。」
秦陽接過錦囊,從中取出一張帛絹展開觀看。只見帛絹之上寫著一行小字,「將軍臨敵,可背北列陣,戰前邀秦陽對飲,待到未時,西北風起,將軍可揮軍直下,黃巾軍一戰可敗!」
看罷之後,秦陽再次抬起頭,面色已經變得有些難看。他喃喃說道:「雖寥寥數語,卻是將我的行動完全預知,寫此書的人,真乃神機妙算!」
秦陽的感歎,完全是由衷而發。這幾句話,不但料定了一旦白起列陣,秦陽必定也會列陣相迎。而且。還算準了,在接到白起的邀請之後。秦陽必定會慨然赴約。如今剛剛到未時,這風向的變化。則更是神乎其神。要知道,這函谷關之處,北方山勢險峻,充作屏障,遮風擋雨。在這本不會刮起北風的地方竟然北風驟起,恐怕可不是僅僅能觀測天像那麼簡單。
白起也是點頭道:「寫此書之人,便是張良。」
「張良……」即便是早已就想到結果,但秦陽卻依舊忍不住心中微微一縮。剛剛聽白起說張良如何,他雖然面上驚訝。但心中卻不以為然。可是如今,當看到張良這寥寥幾句話之後,秦陽卻是感覺到一股徹骨的寒意從心底躥起。即便是在千里之外,也能左右一場戰爭之人,作為對手,那將是多麼可怕的事情?!
白起繼續說道:「這是在我屯兵函谷關之後,張良遣人給我送來的的錦囊。如今證明,一切盡皆都在他的預測之中。此人之謀,我的確是看不透。」
秦陽震驚過後。微笑說道:「只不過,張良即便是再神,恐怕也算不到白將軍能夠覺醒。這計策雖妙,恐怕卻是要無功而返了。」
白起搖搖頭。說道:「陛下若是這麼說,可就錯了。此時此刻,在我的大軍之中絕對會有張良的眼線。現在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按照張良的吩咐而行。如果此刻風向已變。而我卻不下令衝殺的話,恐怕張良會立即想到是我這裡出現異常!如今。陛下可知我為何要讓陛下敗退了吧?」
這些道理,秦陽自然一點就透。白起現在並未掌控軍權,而若是所作所為被懷疑的話,很可能便會引來魔主的猜忌,甚至於直接被絞殺。而秦陽如果相信白起之前所說的話,那就要率軍敗退。
秦陽沉吟了一下,點頭說道:「既然如此,那我便如將軍所願!只是將軍也不要忘記我們的約定。」
白起哈哈一笑,說道:「陛下放心,若是我白起有意與陛下為敵,那便不會說這些了。只待陛下的軍馬將其餘四將全部斬落之後,我自會率領函谷關內所有軍士,一同投效陛下。」
秦陽深深的看了一眼白起與赤魔二人,收服函谷關與關中諸地,本就是在他的計劃之中,如今白起竟然意外的送了自己一個大禮,秦陽自然心中暢快不已。
「無論如何,我希望二位能活著為我秦陽效力。在秦陽眼中,有二位在,勝過千軍萬馬。」臨走之前,秦陽由衷說道。
白起與赤魔見秦陽情真意切,不禁也是動容,微微頷首道:「陛下放心,我白起向來只敬重英雄。明帝陛下英雄了得,白起定不負陛下厚望。」
秦陽聞言,淡淡一笑,兩軍陣前,不宜多說,轉過身,跳上戰馬奔著黃巾軍的陣地揚長而去。
白起與赤魔見秦陽離去,也是將手一招。魔軍陣列之中頓時奔出一架金色戰車。片刻之間,戰車已經到了白起二人身前。
再次登上戰車的白起,此刻已經再度恢復了凜然殺氣,對戰車之上的親衛傳令道:「傳我軍令,全軍衝鋒!」
而先一步回到陣列的秦陽,此刻卻也已經傳達下了軍令,「黃巾軍所部,前隊陣型不變,後隊全員向後退卻,兩翼向中間收攏,全軍退至函谷關以南五十里處紮營!」
雙方將令下達,函谷關前,狂風呼嘯,在萬餘架戰車的引領之下,魔軍大軍向著黃巾軍展開了排山倒海的衝鋒。而黃巾軍引以為傲的黑山重騎,則一觸即潰,僅僅稍作抵抗便倉皇而逃。
在絕對速度上,戰車自然遜色於騎兵。魔軍大軍在狂追了黃巾軍數十里後,這才盡興作罷,得勝而歸。而黃巾軍也是在函谷關以南五十里處,收攏軍馬重新紮下營寨。但經此一役之後,黃巾軍好似被白起的戰車親衛殺怕了。無論魔軍如何叫戰,引/誘,黃巾軍都盡皆龜縮在營寨之中,不去迎戰。
函谷關之南,五十里,大明帝**營,金頂大帳。
「啟稟陛下,甘寧將軍求見。」一身戎裝的趙雲站在大帳門口,對秦陽躬身說道。
「又是來請戰的麼?就說我已經休息了。」大帳之中,秦陽正在捧著一本《春秋》,聽到趙雲的稟報之後。頭也不抬的說道。
黃巾軍敗退至此已經兩天,這兩天之中。張燕、管亥、甘寧等將紛紛前來請戰。在他們看來,這次失敗。簡直就是有些莫名其妙。特別是張燕,在來到函谷關之前,他就已經憋足了勁,要與白起的戰車親衛一決雌雄。看看到底誰才是戰場上橫掃千軍的無敵存在,而這次,秦陽竟然下令不戰而退。這對於張燕和黑山軍來說,簡直就是恥辱一般。
而秦陽也是被眾將的請戰給折騰的煩了,索性這兩天誰也不見,整天便躲在金頂大帳之中讀書。又嚴令軍中諸將不准擅自出戰。此番聽到甘寧求見,便以為甘寧又是來請戰的。
趙雲遲疑了一下,低聲說道:「陛下,甘寧將軍是帶著武關賈軍師的使者一起來的。」
「賈詡的使者?」秦陽頓時眼睛一亮,放下《春秋》抬頭說道:「快讓他進來。」
「末將程遠志,參見吾皇陛下!」片刻之後一名身披戰甲的武將,與甘寧一同走進金頂大帳。見到秦陽之後,直接跪倒在地,大禮參拜。
「嗯。起來吧。」秦陽掃了一眼跟著程遠志一同進來的甘寧,淡淡說道。
「謝陛下。」程遠志站起身,規規矩矩的垂首站在帳中。他乃是黃邵麾下的部將,在級別上與甘寧等人相差很多。對於他們來說。明帝陛下秦陽,乃是威嚴無盡,不可觸怒的。
「甘將軍。你有什麼事麼?」秦陽掃了一眼站在一旁,有些賊眉鼠眼的甘寧。索性先不理程遠志,直接對甘寧說道。
「陛下。我是在營門前見到的程將軍,我……」
「說重點!」秦陽沒好氣的說道。
「呃……」甘寧撓了撓頭,只得訕笑著說道:「陛下,剛才有個叫王齕的魔將,只帶了一千多魔軍來叫戰,兄弟們氣不過,想要……」
「出去!告訴所有人,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踏出大營一步!莫說是他們來了一千人,就是只來一個,你們也不准出戰!違令者,殺無赦!」秦陽瞪了甘寧一眼,斷然說道。
為了對白起負責,秦陽並沒有將自己與白起的約定跟任何人說起。如今面對帳下的將軍們,也只能用軍令約束了。
待到甘寧灰溜溜的離開大帳之後,秦陽才對程遠志緩緩說道:「程將軍,武關那邊的戰況如何?」
程遠志似乎感覺到了秦陽今天的脾氣不太好,垂首低聲有些結巴的說道:「回稟陛下,武關之戰,我軍,我軍……」
「敗了?!」秦陽見程遠志的表情似乎有些沉重,說話吞吞吐吐,不禁眉頭一皺,直接問道。
程遠志趁著這個機會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使勁的搖了搖頭,說道:「回稟陛下,武關之戰,我軍大獲全勝。殲敵六萬,其中精銳魔軍魏武卒三萬人馬全軍覆沒,魔將吳起被斬首。此戰我軍戰死七千,傷一千。武關如今已經在我軍控制之中。賈先生派末將前來,便是向陛下請示,下一步大軍動向。」
「擦!既然勝了,你的臉怎麼跟哭喪似地?!」待到程遠志一口氣將戰報說完之後,秦陽不禁甩了甩滿頭的黑線,心中暗暗吐槽。
「說說此戰的具體情況。」秦陽耐著性子,淡淡說道。其實雖然他已經知道了賈詡的部署,但此戰,自己一方僅僅損失了不到一萬人,就全殲了魔軍六萬,殺了魔將吳起。而且這六萬之中,還有那精銳的重裝步卒魏武卒,可謂是大獲全勝。秦陽也對戰鬥的過程十分有興趣。
「遵命!」程遠志聞言,立即再次躬身,然後清了清嗓子,緩緩開口給秦陽講述起來。
武關一戰,正是按照賈詡最初的部署所進行的。張牛角引一萬人在武關之前挑戰,而武關之中的吳起,也是正如賈詡預料的一樣,在得知了賈詡的營盤足能容納二十萬人之後,便認為賈詡虛張聲勢。而在得知黃巾軍的部隊不斷的向著葫蘆峪方向調動之後,更是對賈詡的計劃瞭然於胸。
此次張牛角叫戰,吳起將計就計,毫不客氣的直接率領三萬魏武卒,外加兩萬五千魔軍,一起出戰。
張牛角自然不是吳起的對手,剛剛交手,張牛角便命令麾下士卒全軍衝鋒,而他自己則是在見到不敵之後,倉皇逃往葫蘆峪。吳起自然不會放過這個全殲黃巾軍的大好機會,立即率領五萬五千大軍窮追不捨,一直衝進葫蘆峪。
接下來,廖化的伏兵出現,吳起凜然不懼,率軍攻山。本來魔軍的軍力便強過黃巾軍,即便是被圍,在交戰之中也是佔據上風。
眼看著魏武卒便要攻上山口之時,忽然之間卻是從東側的山上衝下來五千全身紫黑色的黃巾軍。這些黃巾軍,一個個都面帶死氣,口鼻七竅之中流淌著黑水,頭頂籠罩著一股黑氣。適時正是東南風起,這些黑氣盡皆湧入葫蘆峪之中。
當這些士兵衝進魔軍之中後,無論是狂躁的魔軍,還是戰力強悍的魏武卒,盡皆都好似被抽去了全身的力氣一般。僅僅不到半個時辰,便已經死傷大半。而這些原本在黃巾軍身上的黑氣,卻好似能夠傳染一般,在魔軍之中迅速的蔓延。一個時辰之後,整個葫蘆峪之中,除了吳起之外,所有的魔軍盡皆倒地。葫蘆峪上空黑霧繚繞,草木枯萎。
之後,廖化奉命點燃整個山谷,將所有魔軍付之一炬。而魔將吳起也是在亂軍之中被廖化、黃邵、張牛角三人率軍圍攻,最終戰死。黃巾軍大獲全勝,在賈詡的帶領之下一舉攻下武關。
「這個賈詡,真……毒啊。」秦陽聽罷戰報,深吸了一口氣。想起那五千身染劇毒的士兵,即便是秦陽也不禁心中惻然。
直到許久之後,秦陽才再度緩緩開口說道:「程將軍,回去告訴賈詡。在葫蘆峪為我軍戰死的勇士立碑祭奠,以告慰這些勇士的在天英靈。七天之後,再讓他引軍來此匯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