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夜的激戰,秦陽等人擊殺的魚人海獸足有六百餘隻。而人類一方也是付出了戰死六名蠻族水手,重傷七人,輕傷十人的代價。但相對於海獸的損失,人類一方的損失卻簡直可以忽略不計了。
畢竟,面對一萬多海獸的攻擊,即便是時長出海的蠻族人,也從未有過一次全身而退的時候。這種戰績無論對於誰來說,都可以算得上是輝煌了。
這麼長時間的鏖戰,早已使得眾人精疲力竭,不需要任何人的招呼。眾人便在簡單的包紮之後進入船艙休息去了。而祝赤也是將船駛到一個相對平靜的海域,拋下鐵錨,讓眾人得以好好休整
這一夜,祝赤可以說是整夜未睡,自然也是極為困乏。當他將一切都安排好了之後,也準備回到甲板之下船艙之中休息。
「祝赤,你等等。」熟悉的聲音在祝赤的身後忽然響起,只不過現在這聲音之中卻是充滿了疲倦之意。
「甄宓妹妹,有什麼事麼?」祝赤轉過頭,望著身後滿臉倦容的佳人淡淡笑道。
「我想問你一個問題,你能和我說實話麼?」甄宓咬了咬嘴唇,目光直視著祝赤,正色說道。
「什麼事?」祝赤轉過身,迎著甄宓的目光,靜靜說道
「你……真的是第一次與這些海獸作戰麼?」
「哦,你說這個啊……那倒不是,以前我出海行船的時候見過這種魚人海獸,所以才會對這些海獸有所瞭解……甄宓妹妹。你問這個幹什麼?」祝赤微怔了一下,淡淡笑道。
「沒什麼……我只是覺得……算了沒事。我先回去了……」甄宓聽完祝赤的話之後,微微點了點頭。美眸閃動了一下,轉身便向著船艙方向走去。
「誒……甄宓妹妹……」祝赤猶豫了一下,望著甄宓的背影叫道。
「什麼事?」甄宓身子一頓,沒有回頭。
「呵呵,也沒什麼……我只是想問問你,昨天晚上你說的話……」
「嗯,我說的是真的。我的確是喜歡你。不過……我現在有些累了,還不想說這些……」言語中並沒有想像中少女的嬌羞,甄宓只是如同尋常聊天一般淡淡的將話說完。然後也不待祝赤再說些什麼,便逕自離去。
「她該不會……」望著甄宓消失在甲板上的背影,祝赤眼中浮現出了一抹極為複雜的光芒。隨後,他自嘲般的微微搖頭一笑,轉身走下了甲板。
皓月當空,平靜海面之上微風拂過,海水中掀起絲絲的波瀾。
「哈欠……睡了一天真是神清氣爽,可惜甄宓那小丫頭在娘子們的房裡,不然以現在老子的狀態。定要衝進去給她們攪個天翻地覆……」
長長的伸了一個懶腰,秦陽睡眼朦朧的來到甲板上,心中暗暗的意yin著。昨夜那場戰鬥使得包括他在內的所有人都有一種精疲力竭之感。在他房中,郭嘉、龐統等人仍舊未醒。在簡單的吃過晚飯之後便又開始呼呼大睡了。
此刻。他們船正停泊在一片極為平靜的海面上。按照祝赤的說法,明天一早再重新起航。最危險的魚人海獸攻擊已經過去,其餘的獨行海獸基本上都不足為慮了。再有一天左右的時間。眾人就應該能夠到達有幽靈船護航的海域了。
偌大的甲板之上,除了幾個負責值守的蠻族水手之外。再無他人。秦陽呼吸著涼絲絲的海上空氣,在船頭觀望感慨了一會之後。便十分無聊的走下了船頭,在甲板上閒逛。
「咦?這不是甄宓丫頭麼?」當秦陽走到船尾處的時候,目光一閃,忽然見到了一道極為熟悉的倩影。
「難道她也睡不著了?還是……想要趁著大傢伙都睡覺的時候偷偷和某人幽會?」想到這,秦陽心中一樂,躡手躡腳的將身體隱到船艙之後,偷偷觀望。心中尋思著,等到一會小男女開始你儂我儂之時,自己突然出現好好戲耍一下二人。
顯得有些消瘦的倩影,在月光的映照下,如同披上了一層薄薄的輕紗。面朝大海的甄宓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似乎根本就沒有察覺到有一個「猥瑣」的傢伙已經開始等得有些不耐煩了。
幽幽間,一聲輕歎響起,在拂面而來的海風之中漸漸消散。顯然,甄宓此時的心情並不是很好。
「祝赤這小子也真是的……竟然讓小丫頭等這麼長時間,看來回頭我該教教他怎麼討女孩歡心了……誒?對了!既然甄宓這丫頭在這裡,那船艙之中豈不是只剩下我那四個娘子了……」秦陽腦海之中靈光一閃,嘴角邊不由得劃過一抹邪笑。
他一邊向後輕輕的挪動著腳步,一邊暗罵自己是不是腦子被海水倒灌了。有四個如花似玉的娘子在艙中等候,自己卻在這船上等著偷窺人家小情侶幽會?!
「什麼人!」就在秦陽暗自腹誹自己之時,忽然身後十米外忽然響起一聲大喝。緊接著,「嘩啦」一聲響起,秦陽在一驚之下已經撞翻了身後的一隻木桶。
「哦,咳咳……是我!」手忙腳亂的扶起木頭,秦陽趕忙站直了身子,咳嗽一聲,佯作鎮定的對警惕無比的蠻族水手說道。
「哦,原來是尊敬的明王殿下,我以為是海獸偷偷爬上船了呢……殿下恕罪。」蠻族水手見到秦陽自後,頓時放鬆了警惕,撓撓頭對秦陽施禮說道。
「嗯,咳咳……沒關係,小鬼警覺性很高嘛……很好,很好……」秦陽乾笑著對蠻族水手點了點頭,儼然一副偉人的派頭說道。
待到蠻族水手被明王殿下誇獎,並興高采烈的離開之後。秦陽才長長的出了一口氣,伸手抹了一下額頭的冷汗。開玩笑。堂堂黃巾明王竟然偷窺這件事要是被傳出去,豈不是要被四個老婆給折騰死?!
但是。就當秦陽這口氣還沒完全喘勻的時候,忽然之間在他背後卻是響起了極為輕柔的聲音。
「秦大哥?你怎麼在這?」
秦陽猛然身子一僵。迫不得已轉頭嘿嘿乾笑道:「長夜漫漫無心睡眠……,咦?原來甄宓妹妹也在這裡啊?!我剛才還沒看見,難道你也是來這裡散步的麼?」
甄宓似乎並沒有看出秦陽臉上的假笑,只是淡淡一笑說道:「嗯,我也睡不著……秦大哥,你可以在這陪我站一會麼?」
「這個……不太好吧?」秦陽左顧右盼,心中暗道,「看這小丫頭的神色,是不是和祝赤鬧彆扭了?若是讓我那四個娘子見到我和這小丫頭單獨相處的話。會不會被誤會……」
不待秦陽想完,甄宓卻已經再度轉過身面朝大海,輕聲說道:「你就在這裡陪我站一會兒吧,寧兒姐姐她們要是看到了,我自然會和她們解釋的。」
「不,你想多了,我不是怕她們誤會……那好吧我就陪你待一會兒……」秦陽一邊解釋著,一邊緩步來到船邊與甄宓並肩站在船尾。開玩笑,堂堂黃巾明王怎麼會在一個小丫頭面前表現出怕老婆?!更何況。這小丫頭還這麼漂亮,這麼……
心中想著,秦陽不由得將目光移到自己身邊的少女身上。不得不說,甄宓雖然還不到二十歲。但身材卻絕對不是蓋的。在海風輕拂之下,薄薄的衣衫緊緊裹著那玲瓏有致的嬌軀,胸前兩顆渾圓。隨著呼吸微微起伏,在秦陽面前展現出的絕對是一副任何男人見到都會血脈噴張的完美曲線。
再往臉上看……。突然秦陽心中一動,有些慌亂的說道:「小。小丫頭……你這是怎麼了?你別哭呀!這要是讓人看到,還以為我欺負你了呢!我可是什麼都沒做啊……」
兩行清淚,正順著那如花般的嬌顏流淌而下。不知為何,向來無憂無慮的甄宓竟然就那麼站在船尾處抽嚥了起來。
這可急壞了黃巾明王,面對著已然是梨花帶雨的甄宓,他張著兩手,既不能什麼都不做,也不敢做什麼。畢竟,就算是他再怎麼聰明,也想不到甄宓為什麼會突然間這樣。而正因為如此,他就更不敢亂說什麼了。
過了許久之後,甄宓大概是哭得有些累了。她轉眼望見秦陽依舊保持著兩手張開,目瞪口呆的姿勢之時,不禁「噗嗤」一笑,說道:「秦大哥,我聽郭軍師說你很會作詩。能不能讓我也聽聽你的新作?」
望著月光之下甄宓如鮮花般綻放的笑顏上,兀自掛著幾滴晶瑩的淚珠,秦陽不覺間竟有些癡了。
「作詩……哦!啊?作詩?!」半天之後,他才反應過來,甄宓的到底在說什麼。
「是呀,聽說你初見琰兒姐姐的時候,不是在洛水之畔作過一首《洛神賦》麼?翩若驚鴻,矯若游龍……真是好美呀……」甄宓輕歎著,雙眼之中充滿了嚮往。
「洛神賦……」秦陽心中一時洩氣,那哪裡是自己作的啊?而且,而且這洛神賦本就是某人為你這丫頭作的嘛,老子只不過是剽竊而已啊……
甄宓見秦陽似乎面有難色,不禁輕歎一聲失望道:「我知道,我生得沒有琰兒姐姐那麼好看……算了,不為難你了。你能陪我在這呆一會,我就已經很滿足了……」
「不是,不是,你別誤會啊,我不是那個意思……」秦陽見甄宓這麼說,更是窘得急忙搖手解釋。同時,他腦海之中卻是在飛速的旋轉,搜腸刮肚一般,想要找出一首能形容美女的詩。但他卻十分失望的發現,就自己那點見識,還真找不到什麼適合的。
甄宓見秦陽焦急的樣子,不禁又是一笑,說道:「沒關係的,我本就不是你什麼人,你也當然不會為我做詩了……不如,你就隨便作一首給我聽聽吧。」
「隨便作一首?!這個倒是可以有……」秦陽眼睛一亮,既然小丫頭已經降低要求了,那咱們「大才子」秦陽豈不是手到擒來?!
暗自得意片刻之後。秦陽突然面色凝重,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仰頭望向夜空之中的明月,淡淡說道:「既然你小丫頭這麼說了。那我就獻醜了……」
甄宓見秦陽如此裝腔作勢的樣子,不禁咯咯一聲輕笑,點頭「嗯」了一聲,等待著秦陽的下文。
「咳咳,聽好了。」秦陽輕咳一聲,微瞇雙眼,遙望夜空,面上呈現出一副悲天憫人的神情,吐氣開聲。搖頭晃腦。
「海上升明月,天涯共此時。情人怨遙夜,竟夕起相思。滅燭憐光滿,披衣覺露滋。不堪盈手贈,還寢夢佳期。」
「如何?要說到作詩,哥哥我可算是手拿把掐,信手拈來……」秦陽吟罷,搖頭晃腦的得意非常。要知道,這首詩他可是在中學的時候就背過。好在此情此景之中倒也是十分的應景。
「海上升明月,天涯共此時……」甄宓似乎沒聽到秦陽的自吹自擂,而是抬頭仰望天空,輕輕的吟誦著。彷彿若有所思一般。
秦陽吐沫星子亂噴,自己吹噓了一會,發現甄宓好似根本沒在聽。便十分洩氣的閉上嘴,偷眼望向甄宓。暗中尋思著,「難道自己選的這詩不好?就算是不好。也不是我作的嘛,要怪也要怪那個唐朝還是宋朝的什麼人水平不行……」
可是不料,他這麼一看,不禁又是嚇了一跳。急忙說道:「誒?你,你怎麼又哭了啊?這詩沒那麼差勁吧?!要不,我再重做一首?!」
甄宓的確是又哭了,聽到秦陽的話之後,她輕輕的擦了擦眼淚,帶著些許的鼻音,喃喃說道:「不是,是秦大哥作的太好了。只是,只是,這詩又讓我想起了不該想的事……」
想起了不該想的事?秦陽微微一怔,他自然知道甄宓今天晚上的表現絕對是反常的,回想起自己所作的詩……
秦陽皺著眉,試探問道:「小丫頭,難道是祝赤那小子欺負你了?你放心,回頭大哥幫你收拾他去!」
讓秦陽沒想到的是,自己不提到祝赤還好。當甄宓一聽到祝赤這個名字的時候,卻是哭得更厲害了。
現在秦陽已經無比確定這事肯定與祝赤有關了,想到這他一時間不由得豪氣陡升,擼胳膊挽袖子的說道:「好呀,祝赤這小子平日裡看起來挺老實的,沒想到竟然能把你欺負成這個樣子!丫頭別哭了,哥哥現在就把他揪出來讓他給你當面道歉!」
說著秦陽便作勢要走,沒想到甄宓聽到此話之後,卻是一把拉住了他的衣袖,說道:「秦大哥你別去,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倒是和我說呀。」秦陽轉過頭,望著甄宓。
甄宓見秦陽問起,不禁微微猶豫了一下,輕聲說道:「現在我還不能說,我怕誤會了……總之,你現在絕對不能去找他,事情也絕對不是你想的那樣的。你現在也別問了,等到我確定之後,一定會告訴你的。」
秦陽見甄宓似乎有著什麼難言之隱,更是忽然想到,如果這件事真的是人家小情侶之間鬧的小彆扭的話,自己這一插手恐怕就更麻煩了。所以他只得搖搖頭,轉身又回到了原地,歎氣說道:「丫頭,有什麼事如果不方便和我說的,也別委屈了自己。你還有四個姐姐呢,她們可都是把你當成親妹妹一般的疼愛。你若是覺得憋在心裡難受的話,就和她們說說,或許她們能幫上你……」
「嗯,我知道……」一想起張寧等人,甄宓的眼圈又止不住的紅了起來。她知道,雖然表面上秦陽和四女在一起總是打打鬧鬧,但他們之間的愛可絕對是任何東西都無法割斷,無法分開的。而自己卻……
「秦大哥……」
「嗯?」秦陽轉過頭,看著身邊似乎已經恢復了平靜的甄宓。
「謝謝你,你是我所見過的最好的人。」甄宓由衷說道。
「呵呵,比你師父神醫華佗還好麼?」秦陽開玩笑道,現在他可不敢提祝赤的名字了。
甄宓微微搖頭,道:「你和師父不一樣……但你們都是好人。」
秦陽見甄宓說的真誠,也不禁微笑道:「那就好,雖然我很不喜歡有人給我發好人卡,但你這個……,我就勉強接受啦。」
「好人卡?那是什麼?」
「沒什麼了……是一種讓你能感覺到心碎的東西,一般只有女人才有發卡的權利,在很久很久以前,我可是經常收到哦……」
海風徐徐,夜空朗朗。秦陽和甄宓二人站在船尾,面朝大海,輕聲談笑。
只是他們似乎有些太投入了,以至於根本就沒有發現,就在他們的不遠處,高高搭建在桅桿之上的瞭望台上,有一雙逐漸冰冷的眼眸在緊緊的盯視著他們的背影。
「他們在說些什麼?她是不是真的發現了什麼?她是不是現在正在把發現的一切都告訴了他?!哼,昨天還口口聲聲的說喜歡,今天卻又和別的男人如此親暱!女人,果然是可恥又可恨的下賤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