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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陰城中,金頂大帳之外。一道火光沖天而起,瞬間便劃過寂靜的夜空向著南方的天際飛去。
望著幾乎化為繁星漸漸消失的火光,秦陽的嘴邊浮現出一抹微笑。他心中最後的一絲擔心也隨之消散一空。
「琰兒,謝謝……」轉過頭,秦陽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對著身邊的白髮女子由衷說道. .
蔡琰微微一笑,搖了搖頭說道:「師父曾經說過,南疆欠秦大哥一個人情。現在黃巾軍有難,現在他們相助也是情理之中的。」
情理之中麼?秦陽淡淡一笑,這世上哪有什麼情理之中的事情?天下諸侯爭權奪利,互相傾軋,誰又會顧及什麼所謂的人情?恐怕也只有南疆那些豪爽的漢子才會這麼做吧,而且若非是蔡琰事先派人去南疆求援,怕是南荒的蠻軍也不會傾力相助。這次,自己可算是又欠了蔡琰一次了……
想到這,秦陽忽然想起一事。趕忙伸手入懷,隨後遞到甄宓面前說道:「甄宓姑娘,本源靈玉我已經拿到了……」
「本源靈玉?!」甄宓驚呼一聲,而蔡琰卻是望著秦陽手中那兩塊通體碧綠毫無瑕疵的美玉怔怔出神。她自然知道這本源靈玉原本是在諸葛亮手中,即便是秦陽想到得到,也絕非易事。這東西對於別人來說。大概只是兩塊價值連城的寶物,但對於蔡琰來說。卻意味著新生. .
「真的是本源靈玉,太好了。蔡琰姐姐有救了!」甄宓一把抓過兩塊美玉一聲歡呼,興奮之情溢於言表。但是隨即,這小丫頭眼珠一轉,嘻嘻笑道:「只不過,要用這本源靈玉來治蔡琰姐姐的病,可是要把另一個人的生命與蔡琰姐姐聯繫在一起哦……不知秦大哥可有合適的人選了?」
正如甄宓所說,蔡琰的病因在於生命氣息流逝。即便是秦陽的師祖南華仙人使用仙術,也只是讓她的生命不再那麼疾速流逝而已。而本源靈玉卻是從另一個方面入手,將另一個人的生命與蔡琰的生命相連接。以生命之力互相補充。但如此一來,非但另一個人的生命力會因此消減,而且二人之中有一個人死去,那麼另一個人也會同時隕落。
「那還用說?我與琰兒患難之情,相濡以沫,理應同生共死。難道你認為我會把琰兒的生命交給別人嗎?」秦陽毫不猶豫的胸膛一挺,乾脆說道。
「哦……秦大哥好專情啊……」就在秦陽堂堂七尺男兒王霸之氣爆發之時,忽然身邊傳來一聲似嬌如嗔般的聲音。
「呃……」秦陽忽然感覺到一股涼風瞬間吹過身體,清涼的夏夜忽然之間變得如冬日一般的寒冷。三雙美眸。六道目光瞬間讓黃巾明王的笑容凝固在臉上。
「咳咳……那個殿下,既然行軍之事已經說完,那末將告退了……」張白騎乾咳了一聲,不待秦陽點頭便已經撒腿開溜。
「哎呀。郭軍師,今晚夜色不錯,可願意到在下的營帳之中小酌一下?」馬元義抬頭望天。
「甚好。甚好……此地醋意太濃,馬軍師。我們還是換個地方說話吧……」郭嘉嘿嘿一笑,快速拉著馬元義和張魯悄然離去。
「誒?你們……擦……」秦陽望著幾個比兔子跑的還快的背影。不禁yu哭無淚。難道這些人就這麼現實嗎?
只不過,該面對的秦陽總是還要面對的。他硬著頭皮轉過身,一聲乾笑:「嘿嘿,各……各位……那個什麼,有話好好說,聽我解釋……啊!小喬你掐我幹什麼?!……誒呀!不要打臉啊……哎呦!甄宓你個小丫頭,沒你什麼事你來湊什麼熱鬧……」
微風徐來,金頂大帳之中哀嚎不斷,熱鬧非凡……
與此同時,汝陰城西劉備軍大營之中。
「岳父大人,您怎麼來了?」寢帳中,諸葛亮放下手中的書卷,起身對著悄然走進的老者深施了一禮。
老者正是諸葛亮的岳父,南陽名士黃承彥。黃承彥微微一笑,毫不客氣的坐下之後才開口道:「月英已經將漢中局勢穩定,益州方面也是上表願意聽從天子號令。大事已畢,老夫就不能過來看看女婿麼?」
諸葛亮趕忙給岳父斟上一杯溫茶,笑道:「小婿可絕無此意,只是此次奪取漢中可真是辛苦月英了……」
黃承彥點頭道:「是啊,你讓她假扮你師弟龐統,這可真是難為這丫頭了。秦陽什麼人?那可是憑借一己之力,從一介寒門一步步走到今天的雄才。你要知道,在他面前做戲的壓力,可絕對不會比你統帥千軍萬馬征戰輕鬆。」
「是是是……岳父教訓的是,小婿保證再不會讓月英做此危險之事了。」諸葛亮急忙點頭稱是,畢竟當著老丈人的面讓人家的女兒去冒險,怎麼說也是有些不地道。
喝了一口茶,黃承彥一揮手,淡淡說道:「算啦,你們小輩的事情老夫也沒有心思去管了。這次我來,是想讓你幫我還一個人情的。至於到底是幫還是不幫,你自己就看著辦吧……」
來了!諸葛亮心中一凜,他就知道黃承彥深夜到此定是有事。不過他面上卻是依舊帶笑道:「岳父大人有什麼事,儘管吩咐便是,小婿一定照辦。」
「照辦?你話也別說的那麼滿,還是聽聽我說的到底是什麼事吧。」黃承彥看了一眼諸葛亮,淡淡說道。
諸葛亮心中一動,素來謹慎的他自然不會聽不出黃承彥言語之中的意思。於是趕忙住口說道:「岳父有話還請直言。」
黃承彥輕歎一聲說道:「老夫這個人情說來好笑,欠的不是旁人,偏偏正是你現在一心要置於死地的秦陽……」
翌日。汝陰城金頂大帳。
帳中眾將鴉雀無聲,更確切的說應該都是在極力的憋著心中笑意。生恐笑出聲來惹得黃巾明王殿下突然暴走。不過,這世上卻還是有「不怕死」之人的。
「殿下。你的臉……哈哈……呃?你們都看我幹什麼?」剛剛走入金頂大帳的管亥驟然見到秦陽如今的模樣,不禁先是一聲幾乎,隨即哈哈大笑起來。顯然笑了片刻之後他才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一雙大眼睛嘰裡咕嚕的掃視著營中眾將十分怪異的表情。
「擦!老子很好笑嗎?!……誒喲!」秦陽眼中精光一閃,本yu張口喝斥卻是不小心牽動了嘴邊的傷口,登時一聲慘呼。
這幾個女人下手實在是太重了,小喬和張寧也就罷了,畢竟自己曾經也不是沒有被張寧修理過,而且小喬本就是火爆脾氣。但他卻萬萬沒想到。大喬和蔡琰竟然也……看來惹誰都千萬不能惹女人啊……
「來人,把這傢伙給我拉出去……爆錘一頓!一定要比我現在還慘!」秦陽沒好氣的說道。
「殿下……就按照您現在這個標準揍嗎?」衝進來的衛兵微微一愣,突然十分不識趣的問道。
「對,就按照我這個標……我擦!你活膩了是吧?來人把這廝拉下去一起揍!」
其實若不是今天有極為重要的事情要做,就算是打死秦陽,他也絕對不會升帳議事的。這個道理,眾將心中也明白。畢竟黃巾明王殿下不是那種願意頂著滿臉青紫出來「秀幸福」的人。
只不過,在秦陽氣急敗壞的「處理」了管亥和那個衛兵之後,便就那麼一直默不作聲的坐著。而有了管亥這個前車之鑒。眾將也是不敢多問,只能靜靜的等待著秦陽開口。金頂大帳之中頓時陷入了一陣沉默。
「報!啟稟殿下,城南曹軍大營後方十里處出現一支人馬,數量在十萬左右!」
來了!聽到斥候的稟報之後。秦陽眼睛頓時一亮。在汝陰城南方向,黃巾軍的斥候此刻已經得到穿過曹軍大營的許可。只不過似乎秦陽比斥候還要先知道這個消息。
但帳中大部分的將領卻是都還不知內情,當他們聽到這個消息之後。不禁頓時一片嘩然。從他們眼中也同時升起了同一道疑問,這支軍隊是敵是友?!
「報殿下。西涼軍使者、宛城使者、長安使者、豫州使者,同時來到汝陰城北門之外。yu要進城求見明王殿下!」
「嘩!」這下,金頂大帳之中徹底炸開了鍋。這四處本都是黃巾軍的治下,而就在不久之前的誅魔之戰後,這四地的諸侯卻都紛紛離黃巾而去。這才造成了黃巾軍如今的局面。而現在這四地的使者竟然同時在城北出現,要知道,城北可是曹操軍的地盤。難道他們都投靠曹操了不成?!既然投靠了曹操,那他們還有什麼臉面來到汝陰?是來勸降的還是來宣戰的?
「安靜!」秦陽大吼一聲,待到帳中靜下來之後,他才緩緩下令道:「讓他們進來!」
「是!」傳令兵立即退下。可營帳中的眾將卻是都詫異的望著秦陽,眼中充滿了疑惑。
「殿下,這是張寧姑娘派人送來的……」趁著等待使者到來的時間,郭嘉悄悄的湊到秦陽身邊,將手中的一張極為猙獰的青銅面具塞到秦陽手中。
見到這熟悉的青銅面具,秦陽一時間百感交集,感歎道:「還算這丫頭有些良心……誒?對了,這是什麼時候送來的?」
郭嘉嘿嘿一笑,退後兩步訕訕道:「回稟殿下,今天早上就……」
「擦!怎麼不早點給我?你小子故意的是不是?!」秦陽頓時感到一股熱血衝上腦門,咬牙切齒的望著早已遠遠避開的郭嘉。
「末將,馬岱(胡車兒、王方、田楷)參見明王殿下!」金頂大帳之中,四員戰將在黃巾眾將憤怒的目光之中不敢抬頭,對著居中而坐的秦陽躬身施禮。
「嗯,坐吧。」青銅面具之下。看不出秦陽的喜怒。但是眾將那幾乎能殺人一般的目光卻是讓四人心中忐忑不已。畢竟這些將領可原本都是自己的戰友啊……
「哼!讓你們坐就坐麼?黃巾軍中,可從來沒有賣主求榮之輩的座位!」就在四人yu要坐下之時。張燕卻是一聲冷哼。
「張將軍,你說誰是買主求榮之輩?!」胡車兒不忿的怒喝道。
「說的就是你!」張燕毫不示弱長身而起。大喝道:「不但是你,還有你們這三個!還有你們的那些主子!想當初,你們是如何宣誓效忠殿下,效忠黃巾的?如今卻還有臉來到金頂大帳?!像你們這種人,連死在我張燕馬蹄下的資格都沒有!」
「張將軍,話不要說的那麼難聽。若不是明王殿下是魔族餘孽,我等又豈會如此?」公孫瓚麾下大將田楷拉住胡車兒,皺眉說道。
「魔族餘孽?你哪隻狗眼見到我家殿下是魔族餘孽了?!我家殿下若是魔族餘孽,又豈會擊敗魔主。救了你們的狗命?!」張燕反唇相譏。
「哼哼!張將軍說笑了吧?當日明王殿下化身成魔,可是全天下人親眼所見!再說……」李傕麾下的將領王方瞟了一眼秦陽說道:「若是殿下不是魔族yu孽,卻又為何帶著面具,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呢?」
「你……」張燕怒髮衝冠,其餘黃巾眾將也是紛紛憤然而起。
「都住口!」秦陽冷喝一聲,隨即心中苦笑,沒想到自己戴著這個青銅面具,卻是將這個所謂的「魔族yu孽」給坐實了……不過坐實便坐實吧,一切自然會有是非曲直重現天日的一天!
「馬岱。我問你。你們已經去過曹操那裡了麼?」秦陽望著四人之中唯一沒有說話的馬岱,淡淡問道。
西涼馬氏與秦陽的關係素來是這些諸侯之中最好的,馬氏家族之中的馬超也在黃巾軍中。只不過此次的事情實在對馬氏的壓力太大,若是馬騰不率兵離開。恐怕西涼軍都會發生嘩變。對於秦陽,自馬騰以下,馬氏族人還是感覺十分愧疚的。
聽到秦陽問起。馬岱只得躬身說道:「回稟明王殿下,我們已經將殿下的意思和各自主公的意思都稟明的曹丞相。此次前來。便是代表我等的主公為殿下以及黃巾軍將士們踐行的……」
「踐行?馬岱,你說這話什麼意思?!誰說要走了?」對於馬岱。張燕倒還是有幾分好感的,所以僅僅只是質問而已。
「我說的。」秦陽淡淡說道。
「殿下?!」張燕以及一眾黃巾將領同時一怔,詫異的望著秦陽。
秦陽對馬岱微微頷首,隨後說道:「此事乃是我與郭軍師他們經過反覆商榷之後決定的,一直沒來得及跟各位說……索性現在便直接在這裡說明吧。我已經決定,帶領黃巾軍將士退出中原之爭,遠赴南疆去開創新天地。」
「轟!」秦陽的話便如同在金頂大帳之內點燃了一個巨大的火藥桶一般,滿營的眾將頓時一片嘩然。他們沒聽錯吧?明王殿下竟然決定要退出中原之爭?!還要帶領黃巾軍遠赴南疆?這豈不是變向的承認失敗了麼?!
「諸位!靜一靜,請聽我郭嘉一言!」郭嘉見狀趕忙起身朗聲說道。
待到眾將稍稍安靜了之後,郭嘉說道:「諸位將軍,明王殿下如此決定,絕非是甘心於我黃巾軍的失敗。相反,這是我們黃巾軍唯一可以東山再起的機會!固然,我軍現在仍有一戰之力,或許能夠再次上演當初在襄城那種奇跡。但是,這只是一種可能!而更有可能發生的結局,便是我們與城中十幾萬忠心耿耿的黃巾軍兄弟們一起血染沙場,屍骨無存!各位可千萬不要誤會明王殿下的一片苦心啊……」
「軍師,我想不通!去了南疆,難道我們就能反敗為勝嗎?再說了,難道諸葛亮他們會甘心讓我們這些兄弟安然離去嗎?」張牛角忿忿說道。
「張將軍所說的這些事殿下自然都已經想到了,此事正在運作……」
「什麼運作?!我不服!我們黃巾軍只有戰死的將軍,沒有逃跑的孬種!」廖化打斷郭嘉的話,大聲說道。
「是啊!殿下,這口氣兄弟們嚥不下去啊!明明是殿下捨生忘死拯救了天下,才使得天下蒼生不被魔軍屠戮。但為何最後我們反倒要逃出中原?!殿下……士可殺不可辱啊!」就連向來老成持重的黃忠也是雙眼通紅憤然說道。
霎時間,滿營眾將憤怒的呼聲一下子便將郭嘉的聲音所淹沒。金頂大帳之中陷入了從未有過的混亂。
「都閉嘴!」一聲大吼從秦陽的口中傳出,此刻秦陽已經豁然站起大步走到了大帳zhōng yāng。一股無形的殺氣從他的體內幅散而出,瞬間便籠罩了整個大帳。
「郭嘉,你不要再說了……」伸出手臂,輕輕的拍了拍郭嘉的肩頭。秦陽的目光掃過每一個黃巾將領,他滿眼所看到的,盡皆是憤怒、不甘和迷惑……
「諸位,我是黃巾明王,黃巾軍的最高統帥。南下南疆是我的決定,如果你們還自認為是黃巾軍的將軍,如果你們還承認我這個黃巾明王,那遵照我的命令行事!若是你們現在想離開,我秦陽絕不阻攔。只不過我要告訴你們,我秦陽在此,在這汝陰城中向各位承諾,離開並不代表屈服!總有一天我秦陽會再度回來,到時候黃巾軍的大旗將牢牢插在整個天下的至高處,任何人都休想撼動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