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闌人寂,皓月當空,秦陽等人已經回到同福客棧。 . . 而此刻陳宮等人也已回到客棧之後悄然隱去,想必是連夜潛伏了起來,等到天明許昌城門開啟後便要離開許昌了。
「琰兒,你是怎麼看出來甄宓便是醫仙的?」客棧的房間之中,秦陽思索了許久之後,終於問出了自己一直想不通的問題。
問這個並非說秦陽對甄宓的出現一點都不動心,而事實上,當醫仙甄宓自報了家門之後,秦陽差點驚得連下巴都掉下來。不過對於這件事的驚愕,也僅限於秦陽一人而已。對於蔡琰,趙雲等人來說,「甄宓」只不過是一個很好聽的名字而已。
但是秦陽的驚愕也僅僅是片刻之間罷了。讓他真正疑惑良久的,卻是為何連自己和趙雲等人都沒有看出來的事情,卻是讓蔡琰給發現了呢?
蔡琰淡淡一笑,說道:「其實也難怪大哥看不出來,若非琰兒是女子的話,恐怕我也根本就沒有辦法猜出醫仙的真實身份。」
「哦?為何這麼說呢?」秦陽一怔問道。
蔡琰一笑,道:「在我們剛進醫仙別院,讀到那木牌上的十不醫和十必醫之時,我便感覺到這醫仙的行事倒是頗像小女子的風格。隨後在我們見到那個何管家之後,我便更加確定了這個想法。」
「難道說這個何管家的言行之中留下了破綻?!」
蔡琰說道:「秦大哥說的不錯,何管家其實表面看起來並沒有任何破綻,但他唯一的也是最大的破綻便是,他一個管家的身上,竟然會有淡淡的脂粉味道。雖然這種味道十分淡,但是對於我來說,卻也是足夠引起懷疑了。」
「這麼說,這個何管家也是女子所扮咯……」秦陽點頭道。
蔡琰輕笑一聲道:「秦大哥難道如今還不明白麼?無論是醫仙賈先生,還是這個何管家,卻都是甄宓妹妹所扮啊。之所以知道這一點。也是因為賈先生在見到我真面目之後,絲毫沒有情緒波動的原因。按照常理,當別人見到一個雙十年華的女子面貌如此,恐怕無論是誰都會十分詫異吧。但賈先生卻太過鎮定,能夠如此鎮定之人。顯然是早已見過了我的容貌了。」
蔡琰侃侃而談。分析的絲絲入扣,即便是秦陽等人也是在心中佩服蔡琰的判斷力。此次若不是蔡琰一眼便看破了甄宓的偽裝,恐怕不知道秦陽等人要走多少冤枉路了。
其實在秦陽等人回來之前,他們便已經與甄宓簡單聊過了。甄宓的確便是神醫華佗的弟子。小丫頭嘴擅長的便是易容之術,她所裝扮之人,無一不是惟妙惟肖,栩栩如真。即便是對方的至親之人光憑著外表和言語都很難識破。
神醫華佗遊走四方,行蹤不定。初時甄宓學藝之時尚且跟在身邊。後來則是因為華佗見她心性不定,還需要入世歷練,所以便讓她獨自出門行醫,體會人間疾苦。
而當初華佗曾經為曹操解毒,有救命之恩。所以甄宓遊走天下的便設在了許昌城,她知道,遊走天下並非那麼簡單,沒有一定名氣的話自己定會處處碰壁。所以她有意在許昌城開堂設診,意圖將醫仙這個名號先打出去。因為自己一個女兒家甚為不便。所以就憑空「造」出了一個賈先生來充當醫仙。
其實說到底,甄宓畢竟也只是一個十幾歲的少女而已。玩性大起之下,難免會有所疏忽,所以才被蔡琰識破真身。而她自己也萬萬沒有想到,一個擁有回春之術的醫者。對於天下諸侯來說有多麼大的吸引力。不但是許昌的曹操,即便是天下其它諸侯的案前,恐怕都已經有了「醫仙」的大名。
聽罷了蔡琰的分析之後,秦陽不住的點頭。突然他想起了一件事,面色微微一沉對蔡琰說道:「琰兒。今天若不是我早有安排暗中跟隨陳宮等人的話,恐怕你和這甄宓姑娘就要危險了!你要答應我,今後無論遇到什麼樣的事情,你都要先和我商量再做決定。」
蔡琰微微一怔,隨即點頭說道:「對不起秦大哥,今夜之事是琰兒魯莽了,下次琰兒絕不會讓你們擔心了……」
「還有下次?!」秦陽眼角一縮,但見到蔡琰的眼神之中流露出一絲黯然之色,自己心中也是一沉。暗自歎了一口氣說道:「天色不早了,都回去休息吧。魏延,你安排一下,明日下午我們再去醫仙別院,已經與甄姑娘約好了,不能遲到失了禮數。」
「是……」魏延點頭領命,包括蔡琰在內其餘的人見秦陽似乎有些意興闌珊,便也不再多說什麼,直接退下各自休息了。
一夜無話,秦陽等人回到同福客棧之時已經是後半夜。第二天上午,就在秦陽依舊蒙頭呼呼大睡的時候,一個人突然急匆匆的跑進了同福客棧之中,口口聲聲要求見并州來的楊欽公子。
「楊欽公子」在大掌櫃魏延的呼喚下,終於極為不情願的來到客廳之中,哈欠連天的望著前來找自己的這個長的頗為清秀的年輕人淡淡說道:「我就是楊欽,你是哪位?」
「晚輩馬謖,奉家師醫仙之命,拜見秦師伯。」年輕人見秦陽自稱就是楊欽,急忙深深一禮,以晚輩自居。
「哦……啊?你叫什麼?!」說秦陽本來無精打采,但聽到年輕人第一句話的時候不由得猛的一驚,失聲問道。
馬謖一愣,以為自己沒說清楚,急忙再次躬身說道:「回稟師伯,晚輩乃是師尊醫仙坐下的弟子,馬謖字幼常……」
「你就是馬謖馬幼常?!沒想到你竟然成了甄宓那丫頭的弟子?!」秦陽目光微閃,雖然他初時感覺十分驚訝,但畢竟他見過離譜的事情也很多了,所以很快就鎮定了下來。雖然甄宓的年紀看起來恐怕還沒有馬謖大,但是在這個年代,卻是真正的「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甄宓是華佗的親傳弟子,別說收馬謖為徒,即便是收一個百歲老人為徒傳道授業,也絕對不會有任何人感到奇怪。
「難道師伯以前與小侄見過麼?」馬謖見秦陽的表情不斷變幻,不由得疑惑道。
「沒有,只是閣下讓我想起了一些往事而已……」秦陽呵呵一笑,敷衍了馬謖一句,隨後問道:「你師父讓你來找我有什麼事麼?」
因為能夠見到聞名天下的秦陽,馬謖顯得極為興奮。但此時秦陽問道正事,他卻是立即面色回復常態,躬身說道:「回稟師伯,小侄乃是奉師之命來請師伯和伯母過府一敘的。」
「過府一敘?我們不是已經約好了下午相見麼?」秦陽心中一動,不禁問道。
馬謖如實說道:「家師本是yu下午與師伯和伯母相會,但是無奈事發突然,便只有暫時關閉了醫仙別院,遣小侄前來了。」
「關閉醫仙別院?難道出什麼事了麼?」秦陽隱隱感覺到事情好似有了意外的變故。
馬謖沉吟了一下,走近秦陽一步說道:「回稟師伯,有些話本不是小侄該說的。但既然師伯問起了,那小侄便多說兩句……」
秦陽知道馬謖一定知道一些內情,於是點頭說道:「你但說無妨。」
馬謖點了點頭,說道:「回稟師伯,其實家師在許昌城中開堂問診,原本的打算只是持續月餘,之後便與師公他老人家一樣遊歷天下,醫治四方。但此次卻沒有想到,在許昌這一耽擱,便是數月。非是家師不願離開,實在是迫不得已啊。」
秦陽點點頭,馬謖的意思他自然明白。醫仙在許昌開堂就診,曹操兌現對華佗的承諾,以上賓之禮待之。但曹操乃是梟雄又怎麼能做賠本生意?對醫仙的招攬簡直是一定的。而且昨夜秦陽一聽到曹洪的聲音,便知道曹操在此事之上也的確是上了心的。在這種情況下,甄宓想要離開,可絕對不是什麼容易的事。
馬謖見秦陽並沒有發問,於是繼續說道:「想必大致情況師伯也已經有所猜測,原本這倒並不影響今日下午家師與師伯相敘。但今天早上家師卻是接到了曹洪將軍的來書,事情有了一些變故。」
「什麼變故?!」
馬謖說道:「就在數日之前冀州方面曹操的使者已經從冀州城出發,今日黃昏就能到達許昌。而使者到達許昌的第一件事,便是要求見家師……」
秦陽恍然道:「原來是這樣,既然如此,那我這便準備,隨你前往醫仙別院。」
此時此刻,秦陽聽到馬謖說的這些話之後,並沒有感覺到任何的不妥之處。只是以為甄宓是臨時改變的日程提前與自己見面而已。畢竟甄宓並不屬於任何一方的勢力,她見誰,甚至投靠誰,秦陽都不會有任何的意外。
但是馬謖見秦陽如此,卻不由得眼中驟然浮現出焦急之色。他在猶豫了片刻之後,終於好似下了極大的決心一般開口說道:「師伯,小侄還有一事相求!」
剛要起身的秦陽一怔,淡淡問道:「何事?」
馬謖道:「不瞞師伯,馬謖此次前來雖是尊從師命,但卻也有著私心。馬謖向來仰慕黃巾明王殿下,能在殿下麾下效命一直便是小侄夢寐以求之事。小侄知道,此次曹操的冀州使者定是要勸家師加入曹營。如果師伯真的有意讓家師歸入黃巾帳下的話,還請師伯盡早開口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