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管家,你剛才說是醫仙親自出診?」秦陽一邊跟隨何管家向後堂走去一邊疑惑的問道。
何管家呵呵一笑說道:「這位公子說的不錯,的確是醫仙親自出診。」
「那在前廳出診的是……」
「哦,其實前廳出診的乃是醫仙的弟子而已。一些尋常的病症又怎麼能讓醫仙親自出診醫治?」何管家隨意的說道。
聽到這,秦陽不由得吸了一口冷氣。他所得到的所有情報都是,這位醫仙自從在許都開堂坐診之後,便沒有醫不好的病症。若是真的如何管家說的這般,診病的一直都是醫仙的弟子,那這醫仙的醫術要高明到什麼程度?!
想罷,秦陽不由試探的問道:「請問何管家,難道這醫仙真的是神醫華佗麼?」
何管家似乎早就料到秦陽會有此一問,笑著說道:「這位公子想必也是聽到坊間的傳言了?流言止於智者,公子這樣的人物怎麼也會相信那些傳言呢?」
「難道那些傳言都只是空穴來風?」秦陽詫異道。
何管家搖了搖頭,說道:「也並非全是空穴來風,醫仙本就是神醫華佗的弟子。但若是論起醫術,卻是與華佗先生有天地之差了……好了幾位,這裡便是後堂了。我們這些下人沒有資格進入,還勞駕幾位自行進去面見醫仙。小人前廳還有事,就不再奉陪了。」
說罷,何管家對幾人施了一禮之後,轉身向著前廳行去。僻靜的庭院之前,便只剩下秦陽等六人。
秦陽抬眼看了看四周,發現這個庭院出了格外安靜之外與其它的庭院並沒有太大的區別。庭院之中草木繁盛,青翠怡人,再配上這幽靜的氛圍,也不失於醫仙所在之處。
「子龍,琰兒,我們進去。你們幾個便在此守候。」秦陽將兩名護衛和婢女留在院外。帶著趙雲和蔡琰緩步進入到庭院之中。
「啪啪啪。」趙雲伸出手輕輕叩著緊閉的房門,秦陽和蔡琰二人站在庭院之中靜靜等待。
過了半晌,就在三人有些等不及想要繼續叩門之時,突然之間從房間之中傳來一陣略顯蒼老的聲音:「進來……」
秦陽與蔡琰對視了一眼,從這聲音之中聽出這「醫仙」至少應該在七十歲左右了。 不過據說神醫華佗也沒有這麼大的年紀。難道是聽錯了?
不過既然房間之內的醫仙已經發話了。秦陽等人也不好過多耽擱,道了一聲謝之後,便直接推門而入。而趙雲則是盡職的站在房間的門口負責守衛。
隨著房門的推開,房間之中的陳設逐漸映入秦陽和蔡琰的眼簾。這是一間極為整潔的房間。窗明几淨,一塵不染。從陳設上絲毫看不出是一個古稀老人的居所,但是人各有異二人也沒有太過在意。
房中主位之上,果然坐著一個年近古稀,滿臉皺紋的老者。老者雙目渾濁,眼皮微微下垂著。就好似剛剛睡醒一般,而事實上老者面前的桌案之上也的確還有著絲絲的水漬,根據秦陽多年課堂睡覺的經驗分析,這很有可能便是老者的口水。
老者見到秦陽和蔡琰二人進來,頓時呵呵笑道:「這位姑娘便是何管家口中的那個病人?老夫姓賈,跟隨家師華佗先生多年,名字早已忘記了,二位請坐……」
秦陽呵呵一笑說道:「在下并州楊欽。這是拙荊嚴氏,見過賈老先生。」
秦陽此次來到許昌自然不會用自己的真名,於是便將自己的名字調過來化名「楊欽」,而蔡琰則被稱作「嚴夫人」。
賈先生顯然沒有太過注意二人的名字,對於醫者來說。名字只不過是一個代號而已,他們真正關心的只有病人和病情罷了。
三人略微寒暄之後,便進入了正題。賈先生的目光落在蔡琰身上,詢問道:「我聽何管家說。剛剛回答老夫那幾個問題的是嚴夫人?」
蔡琰對賈先生一拜說道:「正是小女。」
「哦……嚴夫人這幾個問題回答的好啊,已經好久沒有人能夠回答的讓老夫滿意了。嚴夫人真不愧是秀外慧中的女中豪傑啊……」
蔡琰頷首輕笑一聲說道:「賈先生謬讚了。小女子身受重傷早已面目全非,已然是風燭殘年,怎敢稱得上秀外慧中這四個字。」
賈先生撚鬚一笑說道:「稱得上,自然稱得上。自古紅顏無數,但才女寥寥,僅憑著這幾句對答,老夫便知道嚴夫人之才絕不下於當世偉丈夫。不知現在夫人可否拿下風帽,讓老夫觀察一下病情?」
聽聞要看病,蔡琰不由得略微猶豫了一下。秦陽心中納悶,剛剛蔡琰還十分大方的在眾人面前拿下風帽,而此刻真正見到了醫仙,卻怎麼又扭捏了起來呢?
見蔡琰過了一會兒之後依舊在猶豫,秦陽只有輕咳了一聲提醒道:「夫人……還是讓賈先生給你瞧瞧病情……」
蔡琰見秦陽開口,這才好似終於下定決心了一般,緩緩摘下頭上的風帽,低頭對賈先生說道:「先生,小女子所患之病乃是生命之力流逝甚巨所致。數月之前幸得一位隱世高人以高深莫測的符咒之術將小女子的本源命力鎖住,才使我免去了度日如年,直接魂飛魄散之厄。……」
「恩……」賈先生一邊點著頭,一邊用渾濁的雙眼仔細的上下打量著蔡琰蒼老的容顏。房間之中,除了蔡琰的低語陳述之外,便再也沒有絲毫的動靜。
秦陽見賈先生面色淡然,從容不迫,心中不由得升起一絲希望。要知道,即便是秦陽自己在第一次見到蔡琰急速衰老的容顏之後也是不由得驚出一身冷汗。而此時這賈先生卻是如此鎮定,甚至面色都沒有變動一下,想必是心中有了醫治之策。
片刻之後,當蔡琰終於將病情盡皆陳述完畢,賈先生終於緩緩開口說道:「楊公子,若是我現在告訴閣下,尊夫人的病在這普天之下根本無人可醫,即便是那位高人的符咒也只能保證尊夫人三年的生命。不知楊公子做何打算?」
秦陽一愣,他沒想到這賈先生說的竟然這麼直接。秦陽怔愕片刻之後,啞著嗓子開口說道:「老先生說的也未免太自負了?難道老先生自認為這普天之下的醫者便再沒有強過閣下的麼?我與夫人早已定下終生相伴的契約,又怎能因為先生一家之言而廢?若是先生說無法醫治那也無妨,我自會帶著夫人尋遍天下名醫隱士,直到……最後一刻絕不放棄!」
說話之間秦陽便要起身告辭,既然這所謂的醫仙不能治蔡琰的病,那他也就再也沒有待下去的必要了。
「楊公子且慢……」賈先生見秦陽要走,突然之間提高了聲音說道。
「既然老先生無法醫治拙荊的病,那我不走還能如何?」秦陽淡淡說道。
賈先生呵呵一笑,撚鬚說道:「呵呵,楊公子也不必心急嘛,老夫的話還沒有說完。我的確是無法醫治尊夫人的病,但是我卻可以還尊夫人原本如花的容顏……」
「什麼?!」秦陽的身子一頓,而蔡琰的眼中卻是閃爍出異樣的光芒。
賈先生見二人提起興趣,於是繼續說道:「自古女子盡皆視容顏如性命一般,特別是嚴夫人這樣美若天仙一般的女子。老夫曾隨家師華佗先生學得一手駐顏之術,不但可以讓尋常女子的容顏永駐,而且就連尊夫人臉上這些歲月的痕跡也可抹除。不知楊公子與夫人可有興趣?」
「有!當然有!」秦陽早已在蔡琰的眼神之中看出如火一般的期盼,所以不待蔡琰開口他便直接點頭搶著說道。
「但是……」賈先生的眼中似乎含著一絲的笑意,話鋒一轉。
秦陽目光閃爍,急切道:「不知老先生有何要求?楊某雖然出身微末,但還是有些家資,若是先生真的能讓夫人恢復容顏的話,楊某願傾家蕩產以謝先生厚恩。」
「秦……楊大哥……」蔡琰見秦陽語出至誠,不由得心中一暖,眼中淚光瑩然。
沒想到賈先生卻是微微搖了搖頭說道:「楊公子把老夫想成什麼人了?那些糞土之物,老夫還沒看在眼裡。」
秦陽微微一怔,小心問道:「那老先生說的是?」
賈先生伸出三根如枯柴一般的手指說道:「我說的是如此一來,尊夫人剩下的生命便不是三年……而是三個月了。」
「三個月!」秦陽一聽之下差點直接罵了出來,這老頭似乎是有意戲耍自己麼?三個月還有什麼好說的?!以性命換容貌?誰會做這種交易?!
賈先生似乎看出秦陽有了一絲的怒色,不由得笑著解釋道:「駐顏之術雖好,但所用之藥物卻盡皆是世間奇毒之物。老夫是看尊夫人的壽命本就不久,所以才說出此法。這世上最令人難以釋懷的兩件事便是英雄遲暮,紅顏易老。想必尊夫人也是不願在紅顏老去之後香消玉殞?」
「殞你個頭!我夫人不需要!」
「我願意!請先生為我醫治!」
秦陽和蔡琰二人的話幾乎是同時出口,此刻秦陽已經站起身對賈先生怒目而視,而蔡琰也是直起身子滿眼真誠的望著賈先生。
「夫君!」這是蔡琰第一次對秦陽如此稱呼,秦陽微微一怔,轉頭望向蔡琰。
「夫君待我情深義重,妾身知道自己的病不好醫治,還請夫君能滿足妾身最後這一個要求,讓妾身用生命之中最好的年華與夫君相伴。若是真的能夠如此,妾身亦含笑九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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