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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12章 軍令狀
古城,金頂大帳。**
倏忽間烏飛兔走,呼嘯的北風之中三日已過。三日之中,秦陽說到做到,既不派人去前線查探戰況,也根本不聽任何關於汝南城前線之事。除了處理一下黃巾軍之中的軍務瑣事之外,便靜靜的待在金頂大帳之中,對汝南戰事隻字不提。
這一日是秦陽帶領黃天營從汝南城下回到古城的第三天,秦陽天一亮便早早的開啟金頂大帳,擊鼓召集眾將議事。
如此早起眾將倒是不覺得什麼,但金頂大帳之外新多出來的兩個東西卻是讓他們好奇不已。金頂大帳之外左側,數十罈美酒堆成一座小山,美酒之側更是放著幾箱金銀、玉器、布匹之類令人眼花繚亂的貴重之物。
而在右側,則很簡單。一個血跡斑斑的木樁之上斜斜的釘著一柄鋒利無比的鬼頭大刀。刀鋒森寒,飲血無數的刀刃之上釋放出一種懾人的血腥之氣。
進入金頂大帳之後,當眾將見到秦陽案之上,用木製托盤托著的一張帛。便立即停止了各自的猜測,他們都已經知道,這帳外兩側的東西都是給益州軍主將嚴顏準備的。若是嚴顏得勝,則金銀美酒,榮耀加身。若失敗,那不用廢話了,斷頭台斬人刀都已經準備好了,就差一顆人頭祭旗了。
看來秦陽此次是動了真怒,連日來對汝南戰事不聞不問,等的就是今天的結果。嚴顏不是狂傲麼?不是不需要盟主相助麼?不是連派個督戰隊都要拔劍相向麼?那黃巾明王便靜靜等待著,看到時候益州軍是榮耀加身,還是身首異處!
「報——!」傳令兵的聲音打破了大帳之中的寂靜,所有將領的心瞬間繃緊。並非他們與嚴顏或者益州軍有多麼深厚的交情,而是即便他們再笨,也知道秦陽是在等待著做出一個十分艱難,並且很有可能影響整個天下局勢的決定。
「稟報明王殿下,益州大將軍嚴顏帶領益州殘兵回營。現自縛於營門之外,向殿下請罪!」
「嘩——!」嚴顏沒有拿下汝南城!這個消息如同投在平靜湖水之中的一塊巨石一般,瞬間在金頂大帳之中掀起巨大的波浪。
沒有拿下汝南城的嚴顏如果沒有回古城,而是去往古城東側的益州軍大營的話,也許秦陽還不能拿他怎麼樣。但那也就等於嚴顏承認了自己的失敗,並且要將兵敗而逃這個恥辱背在身上整整一生。(.)反之,嚴顏如果來到古城大營,那等待他的卻是大帳之外那柄森寒的鬼頭大刀。
「把他拖進來!記住,我說的是拖,不許他自己走進來!」秦陽面無表情,沉聲說道。
片刻之後,金頂大帳之外一陣喝罵之聲響起。想必是嚴顏的部將不忍嚴顏受辱而與守衛的士兵發生了爭執。
突然嚴顏的聲音響起,不知與那些益州將領說了些什麼。那些益州將領又再度喝罵了幾聲之後,紛亂的聲音才逐漸減小。
「嗤嗤……」拖拉重物之聲響起,不大一會兒兩名侍衛便將滿身血污與泥土混雜,一動不動如死人一般嚴顏拖到金頂大帳之內,重重的擲到地上。
「將軍!……」金頂大帳之外,孟達等眾多益州將領見到嚴顏摔在地上,不由得同聲驚呼,紛紛搶步便要衝進大帳。
「你們都站住!違令者斬!」如死人一般的嚴顏突然雙目圓睜,瞪著帳外的益州將領怒吼。孟達等人一愣,嚴顏雖然被縛,但昔日主將餘威仍在,他們不敢違抗軍令。
見眾人停住腳步之後,嚴顏這才吸了一口氣,緩緩起身面向秦陽說道:「盟主,嚴顏有負盟主厚望,三日之內沒有拿下汝南城。願受軍法處置!」
此時此刻,嚴顏鬚髮皆張,滿眼的不甘之色。雖然身上污痕纍纍,又被繩索捆著,但卻也難掩那種英雄之氣。雖然大多數黃巾將領都瞧不上益州軍,但此時此刻都是不由得深深的佩服嚴顏的氣魄。主將尚且如此,恐怕他的手下也絕對不會是孬種了。看來三日拿下汝南城的事情的確是有些勉為其難。
「嚴顏,這可是你立下的軍令狀?」秦陽面色冷然指著案上的托盤說道。
「不錯,軍令狀是我所立,三日不破汝南城,嚴顏以命相抵,絕無怨言。」
秦陽嘿然一笑,說道:「說的好!那我問你,如今三日已過,汝南城上插著的是誰家的旗幟?」
「插的依舊是逆賊袁術的旗幟,我益州軍晝夜廝殺,一直血戰到今日黎明時分,仍然沒有攻下汝南。」嚴顏憤恨說道。
「那好,來人!將嚴顏給我拉下去,斬首示眾!」秦陽隨手將軍令狀拿起重重向帳中一扔,朗聲說道。
「是!」兩側的侍衛當即領命,衝上來就要去拉嚴顏。
「我看誰敢!」一聲暴喝從帳外響起,孟達此刻已經顧不得嚴顏的軍令,抽出佩劍風一般的衝進大帳雙眼通紅的護衛在嚴顏身邊。與此同時,其餘的益州將領也如夢初醒,紛紛衝進大帳將嚴顏牢牢圍在他們中間。
「孟達!你給我退下!」嚴顏大聲怒斥。
「孟達,你敢違抗軍令麼?!」秦陽面如寒霜冷聲說道。
孟達此刻手持著佩劍,雙目通紅的望著秦陽,高聲喝道:「盟主大人,我孟達是個粗人,不懂什麼軍令如山。但我知道,嚴將軍帶領我們益州將士已經兩天兩夜沒有合眼,時時刻刻都在想著拿下汝南城!我們整整十萬大軍,在益州城下拋屍近萬!傷者不計其數!我們盡力了,嚴將軍盡力了!盟主,那益州城中可是有著整整十五萬大軍啊!他們付出了遠大於我軍的傷亡才守住城池不丟!只要盟主再給我軍十天,不!五天!再有五天時間,我們就算拼到最後一兵一卒,也要將大漢帝國的龍旗插在汝南城頭!」
孟達越說越是激動,最後乾脆「噗通」一聲跪倒在秦陽面前,嘶聲說道:「盟主,就讓我們在汝南城下如英雄一般光榮的戰死!請讓嚴將軍戴罪立功!」
鐵骨錚錚的漢子,聲淚俱下。孟達的一字一句,都狠狠的敲在黃巾眾將的心中,將軍百戰,難免一死。能夠在沙場上戰死,是每一個軍人的榮耀。看到嚴顏如此,眾將隱隱間升起了一種兔死狐悲的感覺。
但唯有秦陽,面色依然冰冷,他聽孟達說完之後,不禁冷冷一笑,「你說什麼?如英雄一般戰死?哼哼,你們不要太看不起英雄了!告訴你,你們益州軍就是一群沒用的廢物而已!只配做我們黃巾軍炮灰的一群廢物!能夠如英雄一般戰死的,只有我們黃巾軍!而你們,只配屈辱的被軍法處死!」
靜,死一般的沉靜。孟達等益州將領被秦陽無情的話語說得不由一顫,就連營帳之中的黃巾眾將也是難以置信的望著他們所一直敬仰的明王殿下。
任何人都沒有想到,一直玩世不恭的秦陽竟然會說出如此尖酸刻薄之言。即便秦陽是在頌揚黃巾軍的勇武,但黃巾眾將卻依然從心底之中冒出一股寒意。明王殿下今天到底是怎麼了?!在黃巾眾將的印象之中,黃巾明王向來都是那種「能動手盡量不吵架,能殺人但從來不辱人」的啊。
「秦陽,我嚴顏錯看你了!孟達,你們不必為我求情!向這種小人屈膝,才是我益州男兒最大的屈辱!」嚴顏冰冷的聲音打破了金頂大帳之內的寂靜,一雙虎目恨恨的望著端坐在主位之上的秦陽。
「將軍說的對!我們不像jiān詐之人乞憐!我們走回益州!」高沛一把拉起孟達高聲說道。
「回益州?!」秦陽聽到此話之後,頓時眼中閃過一抹寒芒。
「嚴顏,你想死想活?!」沉吟之後的秦陽突然說道。
「哼哼,剛剛想活。但現在,卻是巴不得快些死了乾淨!」嚴顏冷笑一聲說道。
秦陽一拍桌子喝道:「那好,我便成全……」
「等等!」孟達見秦陽似乎言語間有些鬆動,心中實在不忍嚴顏赴死,強忍著心頭怒氣說道:「不知盟主怎樣才肯放過嚴將軍?」
秦陽微微一笑,說道:「放過嚴顏也容易,只要嚴顏發誓效忠於我,我自然不會殺我自己麾下的大將。」
「不可能!我嚴顏頂天立地,豈能效忠於jiān詐小人!秦陽,你還是快些殺了某家,免得讓我噁心!」嚴顏仰天大笑厲聲喝道。
「嚴顏,事到如今你還敢放肆?!來人!拖出去……」秦陽惱羞成怒拍案而起。
「殿下!」就在此刻,賈詡突然長身而起,施禮說道:「殿下,嚴將軍不能殺啊!」
「一個匹夫而已,如何不能殺?」秦陽眼中寒芒閃爍。
郭嘉也是起身說道:「殿下,賈軍師說的沒錯,殺了嚴顏我們就等於和益州結下了夙願。如今袁氏兄弟逆亂,我們不能節外生枝啊……」
黃巾軍眾將此刻也是反映了過來,急忙連聲附和道:「殿下請三思……」
孟達高沛等人見這麼多人竟然都給嚴顏求情,不由得心中再度浮現出希望,連忙說道:「盟主若是能饒過嚴將軍,我們保證我主劉璋定會對盟主感恩戴德永世不與殿下為敵……」
「你們……」秦陽見幾乎大帳之內所有文武都在為嚴顏求情,不由得一時氣結,陷入沉思。
半晌之後,秦陽終於面色鐵青的說道:「嚴顏,非是我不敢殺你!但念在你還有點用處,這次便姑且饒你一次!來人,將嚴顏拖出去,重打一百軍棍。待到棍傷好了之後,讓他帶著益州軍繼續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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