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戲!」郭嘉驚喜的回頭,戲志才和秦陽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到了他們身後。
「參見明王殿下!」周圍眾將見秦陽到了,不由得紛紛躬身施禮。秦陽一揮手,目光遙望遠方的戰場,問道:「老戲,現在對面西涼軍用的,就是陣法?」
戲志才又觀望了一會,說道:「不錯,對方用的是經過改良之後的小八門陣……」
「小八門陣?!」郭嘉一驚,又仔細看了一下之後說道:「小八門陣我應該識得的,這怎麼看都不像是小八門陣啊……」
「呵呵,小騙子,要論腦子靈活鬼點子多,我不如你。但要說到陣法,那你可就差遠了……」
說著戲志才習慣性的去摸腰間的酒葫蘆,當一把摸空之後,才幹咳了兩聲悻悻道:「小八門陣,本就是以防守和迷惑敵軍見長。也難怪你看不出此陣,這個小八門陣已經被改動過,原本的生門此時已經變為驚門,原本的死門已經變為杜門。而且毫無規律可言,只有在衝鋒之時,按照陣法的運動來推斷對手每一個陣門的位置和作用,可以說現在這八門已經完全亂了,對方似乎已經完全放棄了八門陣原本的防守能力,而轉為與我軍對耗。所以即便是我也需要讓我軍再衝鋒幾次再做定奪……」
「原來如此……」郭嘉恍然,再度望向遠處的大陣之時,眼中卻是逐漸清明,似乎若有所悟。
秦陽見狀悄悄來到郭嘉身邊,捅了捅郭嘉小聲說道:「哎?我說,老戲在陣法上的造詣怎麼樣?」
「哦,比我郭嘉要強上百倍……」
「擦!誰說和你比了?你什麼水平我還不知道?我是說在全天下來說。」
「殿下……你說的也太直接了吧……。嗯……要是全天下麼,恐怕也能名列前十。」
「什麼?前十?!我還以為前三,前五什麼的呢……」
「呃……殿下,這陣法造詣,沒有交過手誰也不知道到底是誰強誰弱,俗話說文無第一武無第二,能進入前十,便是天下一流的陣法師了……」郭嘉滿頭黑線的說道。
「哦……我說這傢伙怎麼老是這麼牛X?原來竟然還有這麼一個身份……」秦陽笑呵呵的看了看戲志才。
此時戲志才根本沒有心情去理會秦陽和郭嘉的嘀嘀咕咕,面色凝重的望著遠處殺聲震天的戰場。一隻手在不斷的掐算著什麼,口中似乎還唸唸有詞的嘟囔著。
秦陽見戲志才如同一個老神棍一般,不由得想湊近去聽一下他到底在嘟囔什麼,突然戲志才猛然大喝道:「黃忠將軍!帶你麾下五千飛羽營,用射程最遠的弓箭向那裡拋射!廖化將軍,調一萬第五營的將士從左翼突擊,記住,深入三百米之後立即右轉,殺破那面陣旗之後立即退出!黃龍將軍,帶你第二營一萬將士從右翼突擊,深入三百米左轉,殺破陣旗後退出!另外,傳命張牛角將軍,全軍從左側迂迴之後立即撤出聽候調遣!殿下,請升起明王大旗鼓舞全軍士氣!殿下?殿……」
「我知道了……你小點聲……」秦陽跌坐在戲志才身旁,捂著耳朵沒好氣的看著有些錯愕的戲志才。剛剛戲志才的大吼差點把他耳膜給震破,幸虧正在戰場上,身邊沒有什麼外人。不然黃巾明王的臉恐怕丟大了。
戰場之上,隨著戲志才一連串的命令發佈。原本彷彿無頭蒼蠅一般在西涼軍大陣中來回衝殺的黃巾軍登時如同變了一支部隊一般,在舞動的帥旗遙遙指揮之下,各營的統兵大將招呼著自己的執旗手,隨著明晰的指揮開始在十萬西涼大軍之中穿插。這種穿插絕對不是當初在襄城之下秦陽的那種微操作一般的穿插,而是帶有明顯的目的性,首尾相顧,遙相呼應。
似乎早已算計好了一般,在帥旗的指揮之下,黃巾軍的隊伍總是能在敵軍合圍過來之前,在間不容髮之際飛快的離開戰場,而片刻之後又能將另一處的敵軍攪得一團混亂。這不是簡單的控兵之術,在一旁觀戰的秦陽甚至懷疑戲志才早已與對面西涼軍的主將商量好了一般,雙方在合力演一出遊龍戲鳳的好戲。
指揮帥旗的戲志才,儼然變了一個人一般,面色沉穩,狂傲之氣盡斂,沒下達一個命令之時都彷彿是棋手落下一枚重要的棋子。只不過,他落子的速度卻是越來越快,最後竟然嫻熟得好似不用思考一般,臉上的狂傲之色也是越來越濃,揮手間動輒數萬兵動,彈指間萬箭齊發,西涼軍陣之中哀嚎陣陣,血光沖天。
「傳命全軍迂迴後撤,試探結束,戲某要破陣了!」戰至酣處,戲志才突然一聲長嘯,大聲下令。
「試探?!」秦陽一怔,他正看得興起,而此時西涼軍也是開始大亂。他很奇怪為什麼戲志才不趁著此時窮追猛打,直接將西涼軍擊敗就算了?
戲志才呵呵一笑,說道:「殿下是否以為敵軍此時已亂,我軍勝券在握了?」
秦陽毫不避諱的點點頭,說道:「我看他們的軍心應該已經開始渙散,而且他們陣地中多面陣旗已經被砍倒,想來是如此了。」
戲志才搖頭說道:「不然,不知殿下你注意到沒有?敵軍倒下的陣旗要遠遠比我軍衝殺所砍倒的多得多?」
「你的意思是……」
戲志才哈哈一笑,說道:「小八門陣除了阻敵,困敵之外,還暗藏著殺機。只不過殺陣一動,則這小八門陣的本質便要全部顯露出來了。對方掌陣的主將顯然是感覺到了我軍這邊有陣法大家掌兵,以區區改動過的小八門陣根本困不住我軍,此刻他下令盡伏陣旗,想必是要發動殺陣了!我等的就是這個時候!」
二人說話之間,衝入西涼軍陣的黃巾軍已經陸續撤回本陣。再向西涼軍陣望去,果然不出戲志才所料,就在這一刻西涼軍陣之中幾乎在同時豎起數十桿高高的陣旗!陣旗一起,猛然之間一片蕭殺之氣湧出,只可惜此時在軍陣之中的黃巾軍卻已經盡皆消失了。
「老戲,你行啊!」秦陽由衷讚歎。
「真他娘的痛快,老子剛才都快憋屈死了!」張牛角接過士卒遞來的水碗,「咕嘟嘟」牛飲之後大笑道,赤膊的上身早已被鮮血染紅,在遠處的火光下反射著黝亮的光芒。
其餘的將領也是與他一般神色,都目光閃爍的望著戲志才。在此之前,戲志才並未指揮過一次作戰,所有人都知道,前軍師馬元義用兵為正,攻殺戰守法度嚴謹,郭嘉用兵為奇,奇謀迭出,往往使敵人防不勝防。卻不知道戲志才乃是如此陣法大家,六萬大軍衝擊一下午損失慘重都沒有衝破的敵軍大陣,竟然在短短片刻之間已經大亂。此時眾將才對戲志才發自內心的欽佩。
戲志才微微一笑,臉上又浮現出傲然之色,說道:「各位將軍都休息好了嗎?這次,我們要動真格的了!」
「動真格的?!」眾將如秦陽一般,先是一怔,隨後這些鐵一般的漢子轟然叫好,一個個摩拳擦掌躍躍欲試,滿眼期盼的望著戲志才。
戲志才也不廢話,直接高聲說道:「甘寧何在?」
「末將在!」一直沒撈著大戰的甘寧早已手癢,急忙出列。
「你帶一萬人,從西南生門殺入,從傷門衝出,衝出之後等我軍令!切忌砍倒陣旗為主,不要追擊潰兵!」
「是!」甘寧興奮的拿著第一支令,下去準備。
戲志才繼續拿出一支支令箭,開始給將軍們發佈命令,每一道命令清晰無比,看似毫無關係但其中卻是暗藏玄機。
待到全部令箭以下,秦陽才長長出了一口氣,說道:「老戲,照你看,對面的李儒在陣法上的造詣如何?」
戲志才傲然一笑,說道:「殿下,陣法是一門藝術。李儒?不過是還沒學會臨摹的學徒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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